按照他的說法我吃了那麽惡心的蟲子還要對他感激涕零、結草相報。一想到那些蟲子從我的嘴裏一條條挪動著爬進去,我就感覺胃裏在翻江倒海,是不是沒死成的蟲子在吃我腸子裏的脂肪?
“瓦塗齊,你不願意跟私奔嗎?”烏斯看著我鐵青的臉,小心翼翼地問。
私奔?我還沒有玩過耶,不妨試一試,頓時我兩眼迸發出燦燦星輝,“好!我們約在何時何地一起私奔啊?”我豪爽地答應烏斯,那個迫不及待勁兒恨不得馬上就私奔。
細想來古代紅拂女和李靖,司馬相如和卓文君,因為私奔還成就了一段佳話。而我嘛!要求不高,佳話就算了,隻要給百姓茶餘飯後留下個話題就不錯了!堂堂玄徹王爺的王妃居然跟野男人私奔了,嘿嘿!他的老臉丟到家了。
我艱難地爬起來,烏斯立即把我扶下去,執拗地說道:“不行!你現在有傷在身。”
“我沒事了,我都把那麽寶貴的銀蟲蟲給我吃。”說句實話,那些銀蟲真的很厲害,剛剛覺得自己體內氣血翻騰,現在精氣神都恢複了不少。
清透如水的月光皎潔如斯,偷偷瀉了進來,撲在烏斯的側臉,勾勒出愈加深邃的棱角,尖削的下巴,依舊澄澈如溪的眼眸中泛著些雜質,才兩三個月不見,感覺烏斯頓時長大了。
“你回去是不是遇到了很多的事?”實事催人長大,說的一點都沒有錯。
幽幽的燭台上火焰活躍地跳動著,倏然風刮過,火苗猛地一躍。烏斯回避我探究的目光,冷智地低聲說道:“有人來了。”說完就飛身跳上了橫梁。
隨即木門“哢吱”一聲就被推開。
我快速躺回床上。
輕浮的腳步緩緩向我靠近,深怕踏重一步就擾人夢鄉,“雪兒,你今天好些了嗎?”來人不客氣地坐在我的床邊,“我今天帶來的藥對你的內傷有奇效,之前的鹿茸,熊心,血燕你都吐出來了,這次你一定要吃下去!”
他身上淡淡的藥香在空氣中輕輕飄浮遊蕩。不管你給我吃什麽,肯定不是什麽正常的東西。
我緊閉雙眼,心裏默默祈禱他不要這麽殷勤,有什麽好東西留給自己半死不活的軀體好了,玄逸輕輕地撬開我的嘴巴,把什麽冷冰冰,軟綿滿的東西塞進我的嘴裏。
這順滑的質感,這甜甜的血腥氣味——
“啊——”我旋即尖叫出聲,已經吃了一餐的銀蟲,怎又來了。我跟蟲子是不是八輩子的冤家,上輩子是它們吃了我,這輩子換我吃它們。腰際的小罐子裏發出兩聲碰撞聲,小烏斯似乎與我心電感應,可以感應到我心裏多想,現在八成在為它的同胞伸張正義。
“呸!呸!呸……”之前的那些蟲蟲已經吃下肚,看不到。現在一條條蟲子從我的嘴裏噴灑出來,快得就像機關槍掃射。
“雪兒,你醒了!”這些古人都是木魚腦袋嘛,總是明知故問。玄逸激動地把我往懷裏塞。
我呼吸困難了,加之蟲蟲後遺症,一陣惡心感把我的胃糾結起來,無需多加醞釀,胃裏珍藏已久的貨色翻江倒海湧出——
“嘔——”血淋淋,酸臭無比的東西全數噴在了玄逸的清袍上,這嘔的功夫我是練到了,上次是鄴上戟將軍的手臂,這次是玄逸王爺的胸膛,如果有下次,我希望是花心大蘿卜的頭頂。
玄逸像被閃電擊到了一半,木怔怔地怵在原地,一動不動,直到我吐完。我舒爽擦擦嘴巴,推了他一下,事後道歉開始:“逸哥哥,真的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那個感覺一來,我阻止不了,還沒來得及說一聲,就……”我知道上天會原諒我的,誰讓他不安好心給我吃蟲子,誰讓他抱得我喘不過氣,誰讓他不推開了——總結一句話,是他自找的!
我的視線瞟向橫梁,烏斯捏著鼻子正一臉慶幸的傻笑。
“逸哥哥,你沒有事吧!”他的身體,一隻半腳已經在棺材裏,還有半隻腳在棺材邊緣徘徊,像肥皂泡泡一樣碰不得呀,萬一他一不高興,那半隻腳就不樂意回來了,我豈不成殺人凶手,而他就成了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死於被嘔吐噴死的古今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