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對這個“豬圈”就相當不滿了,現在講求人權,怎麽能把我們當成畜生圈養起來呢?我就讓牢頭在牢房上加了個頂,鋪地板,安置床被……
反正我想把牢房布置成啥樣,他都得像隻龜兒子一樣乖乖聽話。上頭有人照著的感覺真不懶,我就可以作威作福了。
暮色漸籠,皎月隱匿,幽黑如墨在夜色幕布暈染開來,黑得濃厚,黑得沉重,凝滯了氤氳中略帶濕氣的空氣,不安危險地氣息彌漫……
我躺在床上,蓋著天鵝絨的被子,覺得自己狗屎運不懶,遇上壞事不少,但凡是都能逢凶化吉。這次不會就栽在那隻破蝴蝶上吧?
我讓牢頭在屋頂上扣出一個大洞,我透過那個洞茫然地仰望著在黑色蒼穹襯托下尤顯熠熠生輝的星辰,我從來沒有這個閑情逸致在黑暗中欣賞過如此純粹、澄澈的星空。好想回去啊,好多細小的、無不足道的細節,隻有在自己觸及不到時才後悔莫及,這就是一向自以為豪的人類的劣根性吧!
這個世界始終不屬於自己,我隻不過是一位來去匆匆的過客而已,時間越長,焦慮越多,深怕自己泥足深陷,無法自拔。
眼睛不堪淚水的重負,一滴清淚從眼裂滾落,閃動著靈韻的憂傷……
“啊!”眼前突然出現一張放大的臉,遮住了滿眼璀璨星輝。
他的嘴角大大咧開,滿意地欣賞著我做出的驚詫表情,“我的小美人,好久不見,有沒有想我啊?”
銀光一閃,他已經飄然落下,坐在我的身邊,“小美人,怎麽混到牢裏來了?”他伸手觸及我的臉頰的淚滴,冰冷苦澀的水霎時沸騰起來,灼熱感像在燃燒一般。
我沒好氣地揮手打掉他的手,孤傲的人被人看穿自己的軟弱是很挫的一件事。
“我隻是眼睛進沙子,我沒有哭。”我慌亂地胡亂擦掉臉上的裂痕,不出聲還好,一出聲,那沙啞哽咽的嗓音分明在宣告此地無銀三百兩。
“小美人當然不會流淚啊,被我……那個的時候,都沒有落下一滴淚。”他盡管語氣平平,但是我肯定在銀色的麵具臉都笑得畸形了。
“哼!”我白了他一眼,轉過頭去。
“眼睛進沙子了,我幫你吹吹吧!”他把我拎起來,扳正我的身子與他對視。琥珀色的幽眸中波光粼粼,倒映著我呆怔的表情。他小心翼翼地撐開我的眼皮,輕輕吹。冰冷的唇瓣落在我的眼瞼上,柔嫩的感覺好像櫻花劃過。
“有你這樣探監的嘛!”我驚慌失措地推開他,自己好不爭氣啊,差一點就陷入他的溫柔鄉裏了。幸好夜色隱藏了火燒雲般的臉頰。
“沒事!其他人都被我點了睡穴,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我們幹些更激烈的事都沒事。”他嘴角勾起一個壞壞的笑容。
“唉——你就欺負我這個階下囚吧!”我軟綿綿地說道。今天實在提不起興致跟他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