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暮四合,涼如水。月華如煉,清幾許,傾瀉而下,青靄朦籠起幾縷輕紗,翩躚飛舞……
如斯醉人的夜,的確迷人,隻是往往景不醉人,人自醉……
等我忙完趕回王府,已是華燈初上,王府被裝飾的到處流光溢彩,似要點燃整片黑暗,隻是為了渲染出火樹銀花不夜天的喧場。
我從狗洞三兩下就鑽進去了,看來什麽都是熟能生巧,鑽狗洞亦是如此。在我屁顛屁顛往蒼斕園趕的時候,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暗處陰森森地盯著我,我不禁加快腳步。
我一到問口,流氏標準囉嗦響起:“小姐,你總算回來了,那個英靈丫頭已經來催了好幾回了,王爺今天納妾你怎麽可以不在場呢?……”流蘇邊說,邊幫我換衣服。
“好啊,那棵大蘿卜不是要我出場給他撐足麵子嘛!那我是不是應該表現賢良淑德對於他三妻四妾就逆來順受,當然絕不可能!”我陰陰一笑,狡黠之色不禁讓流蘇手一顫,她知道小姐有要幹出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了。
“小姐,我求求你乖乖的,好不好。”流蘇泫然欲泣都想跪下來給我磕頭。
“我怎麽可以不辜負王爺的厚望,我一定要好好修飾一下他的麵子。”我咬牙切齒地說道。
“蕭兄,看來我們有好戲看嘍!不對,我說錯了,應該叫李師師姑娘。”玄逸閑逸地倚坐在樹杈上,放縱地哈哈大笑起來。
在蒼斕園的一角上佇立著一棵百尺高的雲杉樹,枝繁葉茂,鬱鬱蔥蔥,足足可以隱逸兩個高大男子的身影。
“還不是你出的鬼注意!”蕭子木毫不客氣地伸手淩然一掌朝著玄逸揮去。
玄逸抱著樹幹,靈活地旋身轉了一圈,輕鬆地躲過,“我隻是跟你提及了她,誰讓你按捺不住性子,自己跑去。你去見她就見她了吧,居然把自己賣了,賣了就賣了吧,居然賣身當**。想想你堂堂南淳王,放著爵位不要,居然去做**。你父王要被你氣得從棺材裏跳出來了,哈哈……”玄徹不自製地誇張大笑。蕭子木手腳並用打玄逸,都被他一一躲過,連他的衣袍都沒有沾到。他們在雲杉樹枝間穿梭,樹枝拍響,幽綠的樹葉掉落不少。
“……”蕭子木知道打不過玄逸,隻好憤憤然收手,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哦……我們的師師大美女生氣嘍!來讓大爺抱抱,來親一個。”蕭子木不客氣地摟過蕭子木的肩膀。見他還扳著一張臭臉,不禁又打趣道:“我知道師師姑娘害羞了,放心,做兄弟的我不會眼睜睜看你被拍賣初夜的。到時我一定會會哄抬物價,捧紅你的。”玄逸拍拍蕭子木的胸膛。
“她出來了。”蕭子木肅然說道,打掉玄逸毛毛草草的手。
“哪裏?”玄逸望向遠處,眼眸凝練起來。
夜色緊籠,月下在深黑淺灰模糊中,看見從搖搖欲墜的小草屋中,躥出一抹倩麗的身影。
“我的小美人做事就是別出心裁,走嘍!看好戲。”說完,玄逸腳尖輕點枝丫,飛身旋下,像一隻蒼鷹般敏捷。
“看戲不語才能隔岸觀火。橫插一手,隻怕到時身臨其境,引火自焚。”蕭子木站在樹梢,衣袂翩飛,悠悠然開口。
玄逸腳步停滯一下,影子一顫,“隻有身臨其境了才能導演這場戲,你與我都非戲外人矣——”聲音幽然飛舞,被風一吹,飄散開來,若有似無,好似一聲輕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