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我走近麵前,文醜都沒有吭聲。
他獸目圓睜,緊緊逼視,呼吸沉重,像要擇人而噬。
這種神情,真讓人心中發毛,滲人入骨,肝膽悚然。
他不吭聲,我也不說話。
我們眼神相交,激烈的碰撞,空中仿佛火花直冒。
“老天無眼,怎麽會讓你這個殺千刀的還活著,虧你還有臉麵來見我,你是否還知廉恥二字?”文醜的聲音低沉渾厚,略顯渾濁。
我勉強聽懂了他的意思,一時頭皮發麻,看來呂布曾經和文醜有些過節。
可是其中緣由,我是一無所知,這讓我怎麽答話?
“我這次隻是路過,準備去見你家主公,至於以前的事情,就讓其過去吧!”我含糊其辭,想要蒙混過關。
“過去?嘿嘿,你還想過去?今日你若不給我一個交代,就準備處理後事吧!”文醜怒極而笑,麵目猙獰,拳頭緊握,隨時就會動手。
此時我真想掉頭一走了之,呂布當年留下的個人恩怨,處理起來,真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表麵上,我還不能弱了氣勢。
我退後幾步,擺出防守的姿勢,心想,大不了就和文醜打一架,這會我有絕藝在身,不見得就怕了誰。
文醜看我擺開架勢,更是氣怒非常,他張開大手,就準備衝過來動手。
“哥,你給我住手!”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從後院奔過一個人來。
聲音委婉動聽,身姿嬌嬈嫵媚,來人是一名妙齡女子。
她快步奔來,一把扯住文醜的胳膊,用力的往屋內拉去。
文醜一臉的不情願,對我還是怒目而視,跌跌撞撞的被她拖進了屋內。
我聽到文醜埋怨道:“妹妹,到今天你還維護他,他有什麽好,讓你這麽癡心?”
“我的事,不用你管!”就聽文醜之妹答道。
等屋內安靜下來,我聽蹬蹬的腳步聲響,文醜之妹出來了。
“你走吧,我們不想見到你。”她冷冰冰的對我說完,用力的將門關起來。
我一陣恍惚,眼前殘留著她驚豔絕倫的容顏。
好美,幽怨藏於眉宇,寒霜掛在臉龐,眼底含著落寞,動作盡顯決絕。
我在心內苦笑,看起來好像呂布和她有過一段情愫。
徐徐轉身,我邁步離開,耳邊隱約傳來微微的抽泣聲。
對不起,我不是呂布,我沒有辦法去安慰她那顆受傷的心。
我硬起心腸,沒有回頭。
走到府外,我招呼親衛啟程,我們不再停留,要直接去往南皮。
親衛們看我麵色不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他們聽我命令,向城門走去。
周倉在一旁不幹了,進城之時,他就琢磨著好好洗個熱水澡,舒舒服服的睡一晚上。
沒想到,我們這麽快就要出城。
他嘟嘟囔囔的埋怨著,一臉的不高興。
我非常抱歉的對他笑著,心內羨慕他的天真直率。
其實我們活著,要是簡單一點多好,不必處理那麽多繁瑣的事情,不必考慮未來的成與敗。
隻要吃飽喝足,安安心心的睡上那麽一覺,那該多幸福啊!
可惜那種生活離我們越來越遠,我們身上背負的重擔越來越重,隻能步履艱難的向前行進。
還未見到袁紹,就已經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我不知道此行是否真的能如我所願。
要說服袁紹,我還沒有一點把握。
離開了平原,我們兼程趕路。
幸好,平原離著南皮已經很近,不過兩日,我們就進入了南皮境內。
南皮附近的哨卡明顯多了起來,盤查也更加嚴密,當然我們的禮物送出的也很快。
離近南皮城五十裏之外,我就派親衛快馬先行,投送拜帖。
很快就能見到袁紹了,我還是有一點興奮的,這位三國時代著名的大佬一直穩坐中華最強勢力的寶座,絕對稱得上霸主中的霸主。
遠遠的,我們已經看到南皮城門敞開,一支隊伍等在門前,列起歡迎的陣勢。
我們加快腳步,趕到近前,一名身穿官服的文官迎上前來。
“溫侯大駕光臨,本人沮授代表明公竭誠歡迎溫侯的到來。”說完他深施一禮。
沮授,久仰大名,我上前拉住這位河北名臣的手,臉上滿是驚喜。
沮授被我的動作嚇了一跳,滿臉戒備。
我尷尬一笑,剛才一時情急,已經忘了身處何處。
“明公能派先生前來迎接呂某,真是愧不敢當,呂某一時興奮,還請先生莫怪。”我依依不舍的鬆開了沮授的手,婉言道歉。
沮授趕緊將手縮回,表麵上依足程序,帶我們進城。
南皮因為袁紹軍隊的入駐,非常繁榮,大街兩旁商鋪排列,人流不斷。
袁紹的城守府位處城內中央,建築豪華,氣派非凡。
府外又有一名文官等待,上前報名,卻是郭圖。
我在沮授和郭圖的引領下,進入府內。
南皮府衙,仿造長安皇宮所建,門庭三進,層層居高,周圍府院環套,後麵還有賞花園。
府內四角建有箭樓,居高臨下,護衛嚴密。
我心中暗想,袁紹果然有當天下之主的野心,一個城守府已經仿效帝王皇宮。
進到主院,左右兩排士兵,形成一條通道,直達大堂。
這排場,皇帝也不過如此。
我緩步走在士兵中間,有一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這不就是大臣要去參拜君王嗎?
走進大堂,正麵金光燦燦四個大字,皇恩浩蕩。
一副巨大的牌匾掛在正座的後方。
正座前麵站立一人,拱手向我言道:“溫侯別來無恙,怎會有空來我這窮鄉僻壤?”
“哈哈,明公精神更勝從前,奉先一直想來看望明公,隻是瑣事纏身,今日方得閑暇,故此前來叨擾。”我邁步上前,滿是客套。
袁紹座下左側依次站有三人,麵容相似,年齡相仿,正當年輕。
右側站立一名文官,沮授和郭圖進來以後,就和那人站在一處。
我微微拱手與他們一一見禮。
看那三名年輕人酷似袁紹,我大膽猜測,這三個人就是袁紹三子。
果不其然,袁紹親切的讓他們三人喊我叔叔。
等我麵向那名文官,袁紹介紹,這位就是田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