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林斯頓大學。
位於新澤西州的普林斯頓大學,是美國八所常青藤聯校之一,盛產政治人物和優秀的科學家,擁有全美最出色的大學生辯論隊,在數學、物理、經濟學和哲學上,是最優秀的專業學科。
在眾多優勢科目中,遺傳工程學,並不顯眼。
遺傳工程學的教授費雪先生,擔任這個在普林斯頓大學眾多耀眼學科的映襯下,顯得有些寂寥的科目教授兼主任已經有很多年,普林斯頓的環境並沒有讓他的研究有突破性進展,在主持了全球共同參與的DNA螺旋解碼工程後,他已經將近五年沒有新成果,他主攻的課題——對人類壽命基因研究,陷入完全困頓,按他的話來說:猶如在黑暗叢林中尋找唯一正確的那條小徑,全無頭緒。
可是,就在今天,費雪教授的研究生涯中出現了一片曙光。
急衝衝走在林蔭道上的費雪教授,引得認識他的普林斯頓學生們好奇張望,什麽事情能讓‘紳士’費雪教授這樣驚慌失色,難道是圖書館失火了?擁有一千一百萬藏書的普林斯頓圖書館,無疑是除了眾多世界級教授外,普林斯頓校園內最為珍貴的收藏。
而費雪教授的紳士風度,在普林斯頓也流傳已久,與其他幾位著名教授,同是傳說級人物。
紳士教授費雪,主持全世界統一進行各國家通力合作的DNA解碼工程,幽靈教授納什,開啟了博奕學應用到經濟、政治甚至生物學科的大門,還有獲得過諾貝爾文學獎的黑人女作家托妮莫爾森,這些隱居治學,又將影響力幅射到整個世界的普林斯頓小鎮,才是真正的全球排名第一的大學所在地。
費雪教授的腳步聲,在石板小路上踢踏作響,一路跑到在亞曆山大樓前,那片林蔭的遮掩下,他終於看到了那個他想要找到的身影。
“楚!楚!”
費雪教授高聲叫喊。
那名擁有黑色頭發黃色皮膚的東方人,回過頭來,看到費雪教授焦急的樣子,他有些驚訝。
“費雪教授?找我有什麽事?”
“你的這些理論……”費雪教授跑得氣喘籲籲,但手中還是緊緊握著那疊帶著塗鴉似的白紙,他深吸幾口氣,才能繼續說下去:“這些理論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理論?”楚看了一眼那些紙,不禁啞然失笑,“費雪教授,這些不是理論,這些是計算。”
“可是人類的DNA螺旋不可計算!”費雪教授吹鼓子瞪眼睛的樣子,完全沒有了半點紳士風度,旁邊幾個大學生訝然瞧著這一幕。
“費雪教授,還記得我投給你的申請入學論文麽?”楚的樣子倒是很紳士,他左臉頰上的那條疤,也顯得很溫順。
“當然記得。”費雪教授回答。
事情發生在一年前,當時普林斯頓的招生已經結束,但一紙從大洋彼岸飛來的郵件吸引了費雪的注意,郵件之所以能在費雪的信箱中脫穎而出,是因為這封郵件用了一個在遺傳工程學中較為精深的公式做為名稱,而懷著隨便看看想法的費雪教授,在涼爽的午後,端著一杯熱咖啡,點開了那封郵件,結果在咖啡的熱氣完全消逝,氣溫也陷入傍晚的陰涼後,費雪教授才從那些奇思妙想中回過神來。
遺傳工程學做為一門新興學科,問世不到百年,被從生物學中分離開來更是不到五十年,有太多的未解之謎在這門工程學上陳布,也有太多的路可走,但哪一條通向謎底,哪一條又通向謎宮,隻有上帝才知道。
郵件中表述的解決問題之法,正是費雪從未想像過、連夢中都不會出現的奇妙路徑,雖然這種方法未必能夠解釋一係列隨之而來的問題,但這種思路,這種開創性,卻是費雪教授極為欣賞的。
即便這封申請入學書中,沒有提供出申請人的具體學曆,具說是……根本沒上過學?即使這樣,費雪也決定要與他當麵談一談,如果這個公式解析法真是他獨力想法,那麽費雪教授決定招收他為自己的研究生。
一駕飛機跨躍太平洋,將名字為‘楚歡’的東方人送到費雪麵前。
楚和費雪想像中一樣年輕,一樣的天才橫溢,除了在遺傳工程學上,擁有獨特的、可以讓遺傳工程學大師費雪用以借鑒的思想之外,甚至也體現在對語言和數學這兩大學科上,費雪親眼看著楚從說著一口難辨真意的中國式英語,到精擅英語法語甚至阿拉伯語,而他數學上的天賦,就更不用提,數學係的教授屢次建議他改換科目,並且保證他可以成為繼納什之後的又一個諾貝爾數學獎獲得者,雖然那個美國老頭繼承了美國人愛誇張的熱情,但是這完全足以證明楚的天才。
短短一年時間,楚在普林斯頓已經聲名遠揚,來自東方的天才,這個稱呼讓他備受矚目,當然,普林斯頓永遠不缺乏天才,能否將天才轉換為確確實實的論文,又以這些科學成果為奠基,踏上至高的科學殿堂,則需要時間來檢驗,十年,二十年,又或者終身。
費雪雖然覺得這個來自東方的神秘年輕人的大腦結構,絕對是上帝的又一次傑作,但絕對無法想像,隻一年時間,他就可以攻破DNA螺旋內的至高奧秘,走出一條隻在他夢中存在的光明之路。
“費雪教授,感謝您這一年來的教導,讓我從完全不同的另外一個角度,看清了某些東西。”楚說,“如果您把我這些計算,和一年前我發給你的申請書做比較,就會發現,它們秉承著同一思路,用純粹的數字,來解析DNA內神秘的結構。”
“可、可是你的理論建築在純粹的推測上,關於DNA螺旋間的相互影響,導致基因變異和進化,這種超弦理論,根本就沒有任何依據。”費雪陷入迷惑中。
“不,在東方,有種叫做風水的秘術,解釋了這種影響,人與人之間,人與社會之間,人與陸地之間,任何一種因素,都會對基因造成微弱影響,而這種影響又會改變人的性格、際遇甚至人生,因此研究基因並不能隻從單獨個體來考慮,統一的場,才是以後基因理論的發展方向。”楚的語氣沒有絲毫激動,似乎這些足以顛覆整個遺傳工程學的理論,隻是隨口說說。
“統一的場……”費雪喃喃重複,老實說,他並不同意楚歡的想法,但是楚歡的說法又具有莫名的吸引力,那種涵蓋一切的磅礴大氣,很讓人歎服。
“楚,你願意把這些資料整理成一份論文,在校刊上發表麽?”費雪眼睛裏暴出亮光來,這一定是近十年來最具爆炸性的理論。
“……沒問題。”楚考慮了一下,答應了,然後又說:“可這要做為我的畢業論文。”
“楚,你要離開普林斯頓?”費雪的語氣難以置信,他無法想像,剛剛表現出天才的、擁有無限未來的人,竟然會在這種時候離開普林斯頓,要知道普林斯頓擁有最好的研究環境,在他的強力爭取下,楚是減免全部學費來到普林斯頓的,錢並不是問題,個人誌向又會得到最好發揮,為什麽要離開?
楚微笑著,算是默認。
“楚,我可以讓你畢業,但是,我不能讓你離開。你知道麽?如果你的論文能得到認可,普林斯頓甚至會撥給你研究經費,你的論文會被各種世界及學術刊物轉載,你會成為遺傳工程學上的納什,楚,為什麽要離開?要回到你的祖國麽?我知道那邊並沒有比這更好的學術環境!”
這個倒說得沒錯啊。
楚點點頭,“感謝您,費雪教授,如果我是一個有誌成為科學家的年輕人,肯定會被您的熱情所感動,但對我來說,來普林斯頓求學,隻是因為您是世界上最好的遺傳工程學導師,在這一年時間裏,您讓我知道了所有人類目前擁有的基因秘密,但那些並不是我追求的目標,可以這樣說,那不夠。”
“楚,你的意思是,通過科學,已經不能解釋你心中的基因謎題?”費雪教授用他的智慧,理解了楚的狂妄,“但你要從什麽角度去解釋呢?中國的風水秘術?”
“是的,所以我必須回到中國。”楚點頭。
“……唉。”費雪知道自己無法說服自己的學生,“楚,你是我教過的,最出色、最具天才也是最神秘的學生,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路。”
“我相信自己能夠找到。”楚的眼睛,是堅毅的黑色。
“如果你想要靜心研究人類的秘密,請回到普林斯頓,我永遠等著你。”費雪向楚歡伸出手。
雖然楚肯定不會有那麽一天,但是……
“謝謝您。”
楚和費雪握手,如果費雪不是一個美國人,楚可能會放心得將他心中最大的秘密與費雪分享,希望這個遺傳工程學大師能夠從完全不同的角度,理解那個驚世駭俗的第三種人計劃,但費雪畢竟是美國人,而楚的秘術,則永遠是屬於炎黃大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