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的真像在楚歡耳膜中奔騰跳躍。
林放是林天雷的義子。
許憂天曾經屠殺了整個林家宗門。
許憂天的瘋狂是因為上蒼詛咒。
這詛咒是從幾十年前許憂天控製七三一部隊屠殺中國人而起。
許憂天為了治療詛咒,吃了……皇甫中天!
趁著許憂天消化的契機,林放刺殺許憂天。
許憂天負傷而逃。
十年後,許憂天又回來了……
聽到許憂天那個名字的刹那,林放和林天雷都陷入不可自抑的戰栗中。
“老子大概活不了多久了,把這些資料留下來,大概能和那老頭談談條件,當然,如果你看到這份錄像的時候,我肯定已經死了,我不知道許憂天想幹嘛,不過一個瘋子做出什麽事來,我都不覺得意外。”
“從大陸回來後,林放就很不正常,不但聯絡童家啟動了很多建築計劃,還開始寫一些古裏古怪的資料,我派人偷出來一份,看起來竟然出自許憂天的手筆,老子知道,林放完了……”
“不明白?我是說,林放的腦子完了,他被許憂天控製了!”
“現在我把所有一切都記錄下來,老子要是死了,也不讓那老頭好過!”
影像記錄到此為止。
楚歡呆站在那裏,腦子裏嗡嗡亂響。
後續發展呢?林天雷被林放製作成了蛛人,林天雷仍然不交出這些資料,把它當做與許憂天談判的籌碼,可能,林天雷有段時間還逃出了林放的控製,藏在童氏總部裏,但仍然被找到,於是,林天雷就死了。
是這樣麽?
最後的幕後黑手,竟然是許憂天?撫養了楚歡十年的老頭?
灰色如幕般籠罩整個室內,楚歡分不清楚自己在想什麽,隻是覺得腦子裏一陣又一陣的衝擊波,在不斷擠壓他的神經線,理智告訴他,如果將林天雷所說的一切都代入到以往十年的曆史中,那麽醫家上代家主皇甫中天的死亡、林放的弑師還有老頭的受傷,甚至眼前這一幕香港的鬼神之變,都可以得到解釋,甚至連操縱楚歡命運的無形之手究竟何在,都有了答案。
可是,感情卻在拚命阻止這些想法的發生,楚歡無法接受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竟然是一個瘋子和殺人狂魔……
李想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楚歡一個人悶在屋子裏,說要解讀保險箱內的秘密,在這個過程,忽然衝出來找了一台電視和影碟機,又返回屋中,完全沒給旁人任何詢問的機會,大家都很好奇那保險箱裏究竟是什麽,而李想則更關心,他們下一步要怎麽走。
香港對使徒的戰鬥已經告一段落,這誰都看得出來,為了避免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場,李想也想過很多辦法,但這些都要和楚歡商量才行。
在不久前楚歡又得罪了軍方,個人武力始終無法和強權做抗爭,這是不智之舉,希望那保險箱裏的秘密能夠值得楚歡如此做為。
如何應對政府,這是目前最要緊的問題……
李想背靠牆壁,一支又一支的抽煙,青青煙氣嫋嫋上升。
呼!
門被拉開。
李想精神一振,轉過頭去,卻看到了眉目緊鎖的楚歡。
李想不禁訝異,現在還能有什麽事情,讓擁有神一樣威力的楚歡為難呢,“歡哥,那保險箱裏有什麽?”
“一些有關如何製造使徒的資料。”楚歡輕描淡寫的說。
李想聽了,卻如遭雷殛,手指中夾著的煙,都差點扔在地上,他當然知道這份資料的價值,也知道那絕對是個天大的麻煩。
“竟然會有這種東西!?”李想駭然,“使徒不是因為香港風水的變化才變異生出的麽?竟然可以製造!”
“先有風水局,還是先有使徒,誰知道呢。”楚歡搖搖頭,他不想和李想提關於許憂天的事情,那種事情,與李想無關,知道得多了,反而有可能變成災難。
整個香港,在過去的十幾天裏,就是一個巨大的人體實驗室,有相宜的環境——祀方風水局,有充足的材料——八百萬香港市民,有完全的實驗步驟和資料——幾十年前七三一部隊的DNA科技,最後,還有終極的手段——直接更改DNA螺旋的圓命術。
用圓命術做科學試驗,絕對是個創舉,隻有在罪惡的七三一部隊主持過工作的圓命師,才會有這種創意性的發散思維吧……
楚歡搖搖頭,讓自己不再想。
“都在這。”楚歡把大疊的資料展示給李想看。
李想看那些資料的眼神,像是在看一疊炸彈,誰都知道這些資料有多可怕有多重要有多禁忌,任何一個國家都會覬覦,如果在不屬於自己的時候更會忌憚。
“軍方看到了歡哥你搶走保險箱,如果他們知道裏麵的資料是這個,肯定不會讓咱們走的,也就是說,他們暫時還不知道,但是……”李想喃喃低語。
“但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楚歡點頭,“所以這些資料還要留著,以備萬一。”
“我們是時候離開香港了。”李想說。
“不是我們,是我。”楚歡看向李想,“無論是軍隊、政府還是警察,都不知道圓命術的奧秘,這才是我們與政府妥協的本錢,隻要我離開,政府就不會為難你們。”
“可是歡哥……”李想還要說些什麽。
“就這樣決定了,把這個消息去和大家說,問問他們的意見,想要進入政府工作的,我可以幫他們謀職位,想繼續開武館的,也沒問題,大家都是香港的功臣,隻要願意妥協,政府不會吝嗇那點錢和地位的。”楚歡說。
“……好吧。”李想點頭,這的確是最好的辦法,楚歡的所作所為,以及表現出來的武力,實在是太讓人忌憚了,隻要他還留在香港,甚至是還留在這個國家內,那麽麻煩就會永無休止。
交行好了,李想卻還沒走,而是猶豫了一下,才說:“歡哥,你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
哦。
楚歡愣了下,而李想已經轉身走了。
不一樣了麽?
楚歡收到這個評價,忽然有照一下鏡子的衝動,才隻不過一年多的時間,或者,他已經一個衝動的愣頭青小子,變成了一個深謀遠慮的領導者了麽?
不得不變,經曆了多少事,讓多少鮮血潑撒在眼前,屢次的無助與自責,完成了他的轉變。
他今年不過二十一歲,卻已經經曆了多少人一輩子都沒有見過甚至聽聞過的詭異與變化,如此環境,怎麽能不讓他變化。
如今更是要為幾十個相信他的兄弟們做決定。
每一步都很艱難。
不再是孑然一身時的瀟灑。
幾個小時後,李想將神降小組的願意匯總而來,知道不能跟隨楚歡後,大多數選擇留在香港繼續開武館,也有打算當警察或者軍人的,還有想要賣魚丸的,更有人想要取消掉他這一年的違章駕駛記錄……,也不知道他究竟闖了多少次紅燈。
“好吧!”楚歡長長的舒了口氣,決定出門直走,去警署找鬼神焰。
與那少校溝通,還不如與鬼神焰溝通來得容易,現在香港負責整個鬼神作亂事件的,就他們兩個是最高長官。
當然,在離開之前,還要帶上能夠讓鬼神焰平息**和怒火的吉祥物——猶大。
和猶大駕車離開TVB總台時,楚歡看到一路上都有武警在巡邏,TVB總台附近最多,雖然在楚歡離開時,沒人阻攔,不過被很多雙眼睛觀注甚至拍照的感覺,卻是接連不斷。
果然開始下手了……
楚歡冷笑,神降小隊的平安,是他的底線,如果有人想要抹殺這些能夠為香港市民流盡最後一滴血的功臣,那麽他也不介意去抹殺這些當權者。
楚歡嘴角的冷笑,讓猶大感覺周遭氣溫變得有些低,緊緊身上寬大的、不合體的風衣,乖乖縮在副駕駛座上。
一路行駛來到警署。
似乎早就得到通知,幾輛坦克、直升飛機還有更多的手持防暴盾牌的武警,正在這裏候著楚歡的大駕光臨。
楚歡停車、下車,看著那些槍口、炮口還有敵意,不禁有些好笑,如果他想殺人,這些玩意兒擋得住?
又是楚歡的老熟人,原本香港警署最高長官之一,現在的軍方禦用跑腿,黃漢良黃督察跑來和楚歡溝通。
“楚先生,你這是來做什麽?”黃漢良額頭有些冒汗。
“來溝通啊。”楚歡笑得很溫和,猶大縮在楚歡背後。
黃漢良把目光放在猶大身上,眼神立即被猶大無雙的靚麗給灼痛,癡呆了幾秒,楚歡打了個響指他才驚醒:“這、這位是……”
“使徒猶大。”楚歡介紹。
“啊!”黃漢良嚇了一跳,也記起十三使徒中確實還有一位沒落網的,是這般形象,立即如畏毒蛇似的往後退了幾步。
“黃SIR,別害怕,她已經棄暗投明了。”楚歡拍拍猶大的頭,猶大很舒服的眯起眼睛。
“楚先生,您、您的品味還真是與眾不同。”黃漢良依舊遠遠的不敢靠過來,使徒的凶名太盛,對任何一個香港人來說都是終生難忘的慘痛回憶。
“麻煩你告訴焰焰,我和猶大到了,有事找她商量。”楚歡說。
而這時,那武警陣形分裂兩邊,走出來一個楚歡有點不願意的看到的家夥,那位年輕少校。
“有什麽事,可以和我談。”年輕少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