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母子馬上就要慘死在飛機機身的碾壓之下,楚歡根本沒來得及多考慮,以破軍長擊的身勢步伐,猛得向前飛奔,耳邊是吱嗄嗄鋼鐵在地麵上摩擦的刺耳響聲,眼前是即將被壓成血沫的一對母子,楚歡睚目欲裂,往前奔跑的速度已經快若鬼魅,所有障礙物都被他一撞而開!
堪堪在那飛機飛機,離那對母子隻有一米遠的地方,楚歡終於趕到。
離得近了,才知道,那半截機頭有多麽龐大,高度超過十米,寬度在瞬間的視線是也是左右不見邊,一刹那的壓迫感,仿佛那是一座正在砸下來的山峰!
挾起母子逃跑是來不及了,楚歡腦子裏掠過這個念頭,隨即有了主意。
喝呀!
楚歡一聲爆喝,猛得挺身站在那對母子身前,攜著破軍長擊那孤勇奮進的神意傲氣,雙臂一撐,就這樣頂在母子之前!
砰!
雖然慣性已經到了尾聲,但撞擊力仍然巨大的機頭,就這樣撞上了楚歡的兩隻手。
楚歡兩隻手臂上的衣袖,頓時被虯結的肌肉撐開!
沉重的機頭帶來的撞擊力,恐怕有數十噸,雖然早就估計到可能承受的壓力,但這一刹那楚歡仍然覺得如同被疾駛中的火車撞到那種感覺,左肩上剛剛結疤的傷口,驟然崩裂而來,鮮血如箭,迸射而出。
啊呀!
吼聲中,楚歡退了半步,再往後一點,就是那對母子。
不能再退了……
楚歡腦子裏掠過這個意念,猛得祭起一串鞭,劈啪爆響聲中,勁自脊椎起又往下紮,讓楚歡落地生根,一雙腳,死死踏進機場的大理石地麵中。
啊呀呀呀呀!
腔子裏爆發出一股難以扼製的吼聲,楚歡撐住飛機的雙臂,承受了人體肌肉組織根本無法負擔的壓力,嗤嗤幾聲細碎響聲,楚歡粗若怪獸的手臂上,無數毛細血孔同時飆射出血絲來。
楚歡幾乎聽得到自己雙手乃至整個身體的骨頭和肌肉都在哀鳴,用一個人的力氣,去抵擋一架失事的飛機,這種事情已經超乎人類可以達到的極限,楚歡非常懷疑再過一秒,自己整個人都會因為勁力衝頂而爆掉。
但背後就是那對無辜母子,絕對不能退!
既然做了,就做到底!
死也不退!
雖然從來都沒有自命為英雄,但楚歡卻永遠會對自己做的事情負責,現在,身後兩人就是他的責任,他絕對不能放棄他們。
啊啊啊啊啊啊!
楚歡的吼聲宛如一串雷霆霹靂,從他口中爆炸而出,同時兩臂兩腿的力氣已經施展到了極限,渾身上下的毛孔都被外在的巨大壓力給撐在,壓力已經逼到內腑五髒上,一條又一條細若針尖的血絲噴泉,從楚歡身體上每一條毛細血孔中噴出來。
吱嘎!
一聲讓人覺得牙齒發酸的巨大磨擦聲驟然響起。
飛機堪堪停住。
楚歡身後半步,就是那對已經被嚇呆的母女。
呼!
楚歡查覺到從飛機上傳來的巨大壓迫力終於停止,他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這一刹那感到神疲力乏,身體像是散了架似的,沒有半點力氣,抬頭看看這個在他手中老老實實的大鐵家夥,楚歡哈哈一笑,向後仰倒,摔在地上。
哈哈哈!
楚歡的笑聲不止,雖然虛弱,但是極其歡暢,這麽多天來的怨氣與仇恨,似乎都化解在剛才那一次生死危機中。
但實在是太累了,並且好痛……,楚歡這時才感覺到渾身上下如同崩裂似的疼痛,大概連骨頭都會斷了很多根吧。
就在這時,臉上忽然感覺到一陣柔軟觸感,楚歡訝然轉頭,就看到那個母親懷中,很漂亮的小女孩,洋娃娃似的,正把一隻小手摸在他的臉上,口中還牙牙著說:“叔叔,叔叔,抱。”
血人一樣的楚歡,竟然沒有嚇到她,真是稀奇,楚歡愣了一下,繼爾又覺得這真的非常好,感覺非常好!
楚歡爬了起來,在那小女孩臉上親了一口。
小女孩笑得眉眼頓開,可愛極了。
楚歡卻想起了方虞,不知道她有沒有事,急忙轉身就走,在他背後,那個母親,這才反應過來似的,大聲說:“謝謝!謝謝!”
楚歡沒回頭,隻是揮揮手,說:“順便的,不用謝。”
而就在不遠處,一個沒有被災難席卷的角落裏,那隻攝像頭忠實的把這一切經過記載……
此刻的機場等候大廳,已經是塌了一半,雖然由於飛機的撞擊被楚歡製止,但是仍然是宛如台風過境般的狼藉一片,還有無數傷者正在血泊中哀嚎,楚歡無法救援每一個人,聽到外麵傳來的救護車鳴笛聲後,他覺得自己已經可以離開了。
可是到了候機室外,楚歡卻沒有找到方虞的影子。
這裏到處都是慌不擇路逃竄的人們,還有警車、消防車和救護車相繼到來,穿著各色製服的公務人員擠成一團,再加上自天而降的瓢潑大雨,楚歡根本沒辦法仔細尋找。
而且,一種感覺在告訴他:方虞,不在這……
那這個女孩子去了哪裏?
楚歡驟然感覺到一陣心煩意燥,明明告訴她在這裏等著的!
但方虞確實是不見了,楚歡定定心神,意識到在這裏亂轉也沒用,不如先去解決最大的問題。
有可能正在操縱祀方風水局的林放!
在剛才飛機失事的那個刹那,自天而降的雷電絕對是罪魁禍首,是巧合?又或者是某種意誌在作惡的結果?
普通人會選擇前一種,而對楚歡來說,雖然沒有證據,但心裏某種感覺告訴他,肯定是後一種無疑。
林放真的將整個香港納入祀方風水局中了!
並且剛才失事的飛機來看,林放似乎真是根本全無差別的想要製造慘劇,任何一個此刻身在香港的人,都是他要加害的目標。
如果不阻止林放,那麽香港真的會變成一個大悲劇……
楚歡想到這,立即確定了哪一件事是必須優先處理的,方虞的安危,暫時放到一邊,他要先找到林放。
據王佛說,他已經準確感應到那氣運所聚焦的位置,按照王佛的速度,此刻應該已經到達,楚歡默念一下那個地址,立即出門,想要叫輛出租車往那邊趕。
但是,天氣極端惡劣外加這裏剛剛發生過災難,機場的出租車已經被搶奪一空。
楚歡在機場門口,迎著瓢潑大雨,等了足有十分鍾,他也沒攔到任何一輛出租車,這時忽然遠方有兩盞車燈急速接近,飛速行至機場門口,驟然甩尾濺起一串雨水,差點劈頭蓋臉的澆到楚歡。
楚歡皺眉,側身躲過那一大潑積水,然後看著那麵包車門驟然拉開,幾個人,分別拿著攝像機話筒等物件,從車上急衝衝的跳了下來,奪門而入又差點撞到楚歡。
“歹勢啊!”
一個嘴簿臉小看起來就很牙尖嘴厲的男人,揮手朝楚歡道了聲歉,就帶著那幾個人往裏衝,但警察早就先一步到這裏來封鎖了現在,這位到邊抗議幾聲,顯然沒有獲得進入的許可,於是他眼珠子一轉,又回轉過來,來到楚歡麵前。
“請問你是機場失事的幸存者吧!”那男人語速極快的問,同時示意背後攝影師開始錄製。
嗯?他怎麽知道?楚歡瞧瞧自己,沒錯,身上衣服都破破爛爛,還到處都是血跡,傷痕累累的樣子,明顯是經曆過一番劫難的。
“請問裏麵傷亡情況嚴重麽?”那男人又問,“死了多少人?十個?二十個?”
這種問題……,楚歡挑挑眉毛,看眼前瘦小男人一臉的好奇與急不可奈,似乎沒讓他看到死人,是個極大的遺憾一樣,在他表情中、眼神中,楚歡找不到哪怕任何一個憐憫和驚愕,似乎那些死者,不是一條條活生生的性命,而是一條條的新聞一樣。
這時,已經有擔架,開始往外抬傷者。
瘦小男人又開始往那邊擠,帶著攝影師,恨不得每副擔架都要掀開看一眼,看看其中的人,還有沒有活氣。
楚歡心中已經有把火在燒。
“喂。”楚歡走過去,拍拍那瘦小男人的肩膀,“我帶你去個地方,那裏能看到災難現場,但是……”
“錢是吧!沒問題!”瘦小男人眼珠子裏都在放光。
於是楚歡帶著這位記者加上攝影師還有個拿擋光板的,一路轉到了個僻靜角落,接著那裏就發出砰砰砰幾聲暴響,再過一分鍾,已經換了套衣服的楚歡走出來,手指上還轉著麵包車的鑰匙。
直到好幾個小時後,警察們才在這個僻靜角落裏找到三個被扒光的可憐暈倒者,而這三人在醒過之後,甚至不記得發生了什麽事情,隻是覺得大腦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