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是陰謀和暗殺的天然屏障。
藏在角落裏,等待著獵物經過,蓄足了力道驟然而動,從他們無*想像的角度,撲出並且撕裂肉體,看著那一瞬間目標臉上的無助和驚恐,楚歡從心底發出肆意的笑。
辱人者,人恒辱之。
楚歡從小就是孤兒,遊蕩在整個社會的最底層,見過無數殘忍的事情,但最最無*接受的,會讓他暴起憤怒失去理性的,就是人口販子,楚歡有許多同伴被人販子拐去,被賣掉還算是良善結局,最怕就是那些將孤兒當做工具的畜牲。
他們燙瞎孤兒的眼睛,折斷孤兒的腿,把孤兒正在發育的身體養在畸形容器裏,人工打造出一個個不容於世間的怪物,然後再把這些怪物扔到街上乞討賺錢,讓孤兒們變成他們的賺錢工具。
那些人,已經配不上一個人字,用人字來形容他們簡直是對文化和文明的汙辱。
而剛剛楚歡所見的一切,已經讓楚歡把羅平安和他的所有下屬,歸在了畜牲一類。
對待心懷惡意的歐名森又或者蓄意致他於死地的李玉臣,楚歡還有點寬容之心,他覺得有些對不住歐老頭,就提點他可能遭遇的災禍,並承諾願意出手相助,李玉臣一心為主,不惜用那條老命來保住歐名森,楚歡覺得他可敬,也沒下狠手。
但是這一次,楚歡卻放任心底的嗜血野獸出籠了。
因為對待畜牲,殺死他們已經是最優的待遇,如果可能,楚歡想讓他們痛苦哀號的絕望而死。
短短半個小時時間,楚歡已經用不盡相同的辦*,扼殺了五條性命。
由十多隻集裝箱順序擺放而夾出的通道,成了楚歡的遊擊戰場,豎高在三米左右的集裝箱對於敵人來說是障礙,對楚歡來說卻是絕佳的掩體,在一隻隻集裝箱上跳來跳去,伏低身形,掩飾住自己的形蹤,抓住落單的對手一擊奪命,這一切就仿佛是本能。
並不所有練拳的人都有這種本能,楚歡卻有如此的天賦,打擊敵人的同時,某種越發熟悉的感覺襲上心頭。
仿佛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曾在這樣的場景中戰鬥,敵人的鮮血與生命築成了他無與倫比的榮耀,那個時候,他是誰?
疑惑並沒有讓楚歡的行動變緩,血腥氣讓楚歡的每一個細胞都極度活躍,他的動作越發靈敏,觸覺越發銳利,天機可辨的短時間預知和天同大至的範圍情感預測,更讓他屢屢躲過被對手包夾的危局。
月色下,仿佛有一個收割生命的死神在翩翩起舞。
對陳立和李想來說,楚歡的發飆,絕對不是一個好消息。
雖然羅平安隻是聚寶堂的副堂主,但他的手下中精英很多,所謂精英,不是那種混在街頭拍對手板磚的老混星子,而是軍隊退下來,又或者練過多年拳腳的精英打手,這樣的人手,此刻十津碼頭足有四五十人。
雖然這些人比不上陳立、許優以及李想,是經過天命林家內堂親自訓練過的,練過古拳術的好手,但畢竟人數眾多,更別說個個手中都有真家夥,那些五四手槍或者雙管獵槍,可都是要命的家夥。
這樣大的陣勢,竟然奈何不了一個楚歡,還被他偷偷摸摸幹掉了好幾個兄弟,這對陳立和李想來說,可真是恥辱了。
必須改變策略。
李想用槍口搔著腦袋說:“兩兩一組,每組間前後間隔不超過五米,保持聯係,開槍時注意躲著箱子,要是傷著了那些貨,平安哥會不高興的。”
陳立暴跳如雷:“都給老子上集裝箱,別他媽的亂開槍,打著一個小妞你們都他媽的賠不起!”
於是那些打手按照指示去辦。
於是楚歡的狀況就不妙了,在乘著對手往集裝箱上爬的機會,踹下去幾個倒黴蛋後,越來越多的人爬上集裝箱,各個方向都有,槍聲崩豆似的爆響,一顆顆子彈在楚歡頭上飛來飛去,楚歡不得不跳到下麵的巷道裏。
而下麵集裝箱圍成的巷道裏,一組組打手保持著相當近的距離,圍成了一張網,讓楚歡的生存空間越來越逼仄。
冒險跳出去揍了某家夥一拳,還沒來得及補上致命打擊,就立即引來了兩三條槍的齊射,幸好楚歡的卦靈早早預警,要不然已經被射成了篩子。
狀況危急。
呼、呼……
楚歡背靠著一個集裝箱,呼吸急促,耳中盡是腳步聲,而他的體力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無論是使用‘勁’,還是使用‘天機可辨’,或者‘天同大至’,都是極其耗費體力與腦力的極限動作,接連運用,會造成身體和精神上的極大負擔。
“隻能做到這種程度麽?”楚歡問自己,然後又笑,“不對啊,遊戲才剛剛開始。”
稍閉眼睛,卦靈驅動體內星穴跳動,天機可辨的獨特韻律在心底回響,無數的數字憑空出現在腦子裏,計算,推理,疊加,一副副畫麵紛至遝來。
用體內星穴模擬‘否’的功用,就是所謂的不借助任何工具的‘盲卦’,將近一個小時的生死博鬥中,這一手楚歡倒是練得很熟稔了。
極短時間內,再一次極限運作‘天機可辨’,未來一分鍾內,自己將可能遭遇的幾十種可能一一呈現,驟然間,某副畫麵吸引了楚歡的注意力,那是一個有可能成為突破口的家夥。
“擒賊先擒王!”
楚歡睜開眼,主意已定。
他抄出兩把手槍,那是從死掉對手身上搶來的,之所以不用,是因為楚歡實在是不熟悉這種武器,從他手裏射出的子彈,大概顆顆都可以歪到天上去打鳥。
而現在,準與不準倒是無所謂了,開槍的目的是壓製。
側著身子,隻把手臂露出,瞄準腳步聲最密集的方向,砰砰砰就是一陣亂射,巨大的反作用力震得楚歡手臂發麻,而打手們口中的驚呼聲,也證明了他們沒想到楚歡有槍,而麵對槍口,每個人的最本能的反應都是找個掩體做遮擋。
一時間敵方陣形散亂開來。
是生得偉大還是死得憋屈,就在此一搏了!
楚歡乘機跳了出去,一步就跨過了兩米多遠,直接踢到另一側的集裝箱壁,再仿佛靈貓一樣矮著身子借力又是一躍,又跳到了相對另一側的鐵壁上,如此兩下,就把與最近打手的距離拉到了零。
看到楚歡仿佛貓頭鷹一樣從天上撲下來,那個打手當即愣了一下,因為那實在是超越人類極限的動作。
隻是稍稍一愣,就足夠讓他後悔終生,或者是,根本就沒有機會再後悔。
楚歡撲下去兩手扳住他的脖子,用力再後一擰,骨骼聲暴響,死於非命。
在空中殺了一人,楚歡下一瞬間腳踏實地,以腰部為重心,順勢旋轉,就將手中屍體扔了出去,恰好砸向正要拔槍射擊的一個黃毛。
“操!”
那黃毛大叫一聲,可板擊已經勾動,槍聲乍響,可憐那打手屍體死後又遭虐待,被打出個血洞。
而黃毛在開槍後,正要向後躲,忽然眼前人影一晃,楚歡已經借著屍體的掩護,貓一樣悄無聲息的接近了他。
“去死吧!”黃毛憤怒的吼著,槍口比向楚歡腦袋,砰就是一槍。
可是讓黃毛覺得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就在他開槍的那一瞬間,楚歡本來就已經很矮的身形,又矮了一截,在地上滴溜溜的一滾,直接就撲到了他的腳底下,不止避開了子彈,還極度接近了他。
黃毛極果斷的把槍扔掉,一個後翻退出一米開外,接著又不退反進,兩手揮舞著,仿佛兩隻利爪一樣,撲向剛剛躍起的楚歡。
咦?
楚歡用巨門鐵閂的架式連擋黃毛幾下爪擊,忽然覺得這攻擊模式很熟悉。
是‘火星飛丁?’
六字亂披風中的第三式,火星飛丁,那是很有意思的一路拳。火星在鬥數中是四煞之一,是顆凶星。飛,是飄泊無依,丁,是孤身一個。
火星飛丁取得就是‘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的狠勁。
但是楚歡很少使用這路拳,因為這路拳骨子裏的弱氣與逍遙,楚歡從來都是喜歡拚死一搏,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強勢。
這路火星飛丁在黃毛手中使出來,雖然步伐對,上下連接也沒錯,但隻有暴虐,而沒有血性。
接了黃毛三擊後,楚歡已經完全了解到了他的拳路,甚至不用‘天機可辨’的預知,這路拳的算*就在楚歡腦子裏,在‘打神’小成,‘卦靈’已存的狀況下,隻要看一眼,就能看出黃毛把‘火星飛丁’練成了怎樣,進而預測他的拳路變化。
楚歡伸手架住了黃毛的手,在黃毛生出下一招變化之前,又斜跨步,很神奇的把黃毛整個人背在背後,讓黃毛眼前驟然失去了他的蹤影。
楚歡說:“你的拳有形沒神,太差了。”
接著右肘後翻,直接頂在黃毛太陽穴上。
黃毛隻覺得大腦仿佛被重錘狠砸一樣,眼前一黑,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