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雪眼睛透著一種過去從未有過的堅毅和果敢,我驚異地看著眼前這個年輕的少婦,這還是我曾經認識的那個懦弱的隻知道順從的女人嗎?她從旅行包裏拿出一個用報紙包好的方方正正的一包東西,走到門口,剛要準備開門的時候,我猛地從背後把她抱住說:“我真後悔那天在機場沒有吻你。”
她沒有反抗,而是轉過身順從地用嘴堵住了我的嘴……然後輕輕推開我,理了理頭發,說:“就在這呆著,這是我自己的事,讓我自己去解決吧。”
我指著她手裏的包問道:“是錢嗎?”
她含淚點了點頭,我明白她的意思,一是盡量少欠柴忠日點,二減少自己的愧疚。但是讓我想不明白的是,她在這麽短的時間從哪搞到這麽多錢的呢?她似乎看出我的疑慮,笑著對我說:“相信我,我會處理好這件事的,這都是我和同學朋友借的,你就不用多想了。”
我用力握了握梅雪她的手說:“寶貝,小心點!”
窗外樓下的街道上,路燈下,出來溜彎的人和狗們,或三五同行,或聚集在一起談論著,梅雪的背影漸漸地淹沒在人群中。我繼續望著窗外,感覺不在那麽擔心了,也許韓冰說的對,現在除了她自己,沒人可以幫她。現在的梅雪已不是離開北京前的梅雪了,那時侯她是那麽的軟弱和依賴。
回過身來,我仔細觀察梅雪暫時落腳的這個小窩,屋裏的擺設很簡單,也很整潔,這是她永遠都不會改變的生活習慣,不管再忙再累也要把屋子打掃得幹幹淨淨,雖然簡單到隻有一張床、桌子和椅子,幾個擺放的整整齊齊的旅行箱子,卻讓人感到溫馨,有回家的感覺。我來到放著的旅行箱子前,上麵蓋著床單,我和她的婚紗照被鑲嵌在一個精致的小像框裏擺在上麵,我伏下身去,小心地拿起像框,看著照片心口湧起一股股的暖流,眼睛又開始潮濕起來。
我看了看時間,梅雪已走了快兩個小時,還沒回來,心裏一陣躁動,按奈不住要下樓看看,可想起梅雪臨走前交代的話,又隻好老老實實地呆在屋裏。韓冰又打來電話問他事情怎樣了,我還是沒隱瞞,一一向她做了匯報。韓冰聽完我的匯報後,高興地告訴我:“如果這樣,估計問題不大,隻是時間問題,你很快就變成住家的男人。“
我在電話裏對韓冰說:“大姐,有你說那麽輕巧嗎?中國式離婚,哪個不是先把離婚拖成分居,再把活人拖成死人啊。”
韓冰安慰說:“一個大男人這個時候還不如一個女人,幹麻那麽悲觀,她既然做了那麽多的準備,肯定不會再動搖了。”
“但願吧。”
“兄弟,你放心吧,如果我說錯了,負責賠你一個新的還不成嗎?”韓冰哈哈大笑起來。
和韓冰通完電話,我躁動的心減輕很多,淨下心來想想,現在該為她做點啥呢?這麽多年來,還沒有哪個女人讓我這樣牽腸掛肚過,我除了給她一顆真誠的心,就是麻煩了,我除了她結婚時給的一萬塊錢,再也沒給過她什麽,也沒替她分擔什麽。
盡管這兩天的事都趕在了一起,我折騰的身體還真有點吃不消,可一想起梅雪為了我變得那麽堅強和勇敢,就忘卻了疲憊和困頓,良心債用金錢永遠都還不完的,還能有啥比這更好的辦法呢?我現在隻能痛罵自己過去是個毫無生活節製的白癡,怎麽就不知道自己存錢呢,鬧得母親到現在還得為自己的個人生活問題操心。
罵歸罵,狠歸狠,都解決不了實際問題,現在重要的是行動起來,隻要有行動,就會有結果;隻要有目標,再遠的路也隻是個過程。我拿起電話向幾個要好的弟兄和朋友求援,朋友和弟兄們還真夠意思,都答應明天就把錢打到帳戶,我掛了電話算了算,自己的再加上朋友的,總算落實了幾十萬塊錢,心裏才長出了一口氣,倒在梅雪的床上昏昏沉沉睡去。
一陣稀裏嘩啦的開門聲把我驚醒了,我忙起身,惺忪著眼睛看了看,外麵早已天光大亮。樓道裏傳來清潔工人一邊打掃衛生一邊和梅雪說話的聲音,我翻身下床,剛要開門,她帶著一臉倦容,拖著疲憊的雙腿進來了,顧不上渾身的疲倦,扔下手提袋撲到我的懷裏,狠狠咬住我的肩膀,兩行眼淚就劈裏啪啦地落下來,嘴裏還含混不清地一個勁地說著:“寶貝,他答應了,我們就要自由了。”我忍著被她咬的火辣辣的疼痛,這是她高興的時候向我表達愛的一種特有的方式……
或許人逢喜事精神爽,國慶長假後,盡管早已開過收心會,員工們的長假後遺症並沒得到改善,不能完全進入工作狀態,壓在我肩上的重任讓我喘不過氣來,我卻一反常態,沒有往日的那種煩躁,身先士卒,兢兢業業地工作起來。
一大早起來我來到公司上班,和梅雪的這段戀情,在別人看來盡管不光彩,甚至永遠都見不得光明,我始終不這麽看,在感情這條路上,我雖然走過許多彎路,錯路,也曾經彷徨過,痛悔過,但我畢竟為爭取自己的所愛和幸福奮鬥過,雖然還沒有看到最後的光明,但我相信,一切都將成為曆史,天終歸要亮的,那就讓寫曆史的人去評說是非和恩怨吧!
重要的是現在不能讓剛剛透出的一絲火光就把自己燒得焦頭爛額而沒心思工作,這既對不起梅雪努力的結果,更對不起老板的信任,我一邊想,一邊開始埋頭工作。下午,我正忙著處理因為屬下工作失誤,受到客戶投訴的案子,陳亮神神秘秘地跑進辦公室對我說:“大哥,我聽說你要買房子,在張羅錢。”
“你小子從哪得到的消息,看來什麽事也瞞不過你了。”
“那是,我誰啊!哎,給支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