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忠日沉著臉看了看韓冰,想從我的身邊過去進到屋裏,我伸手一攔說:“站住,我隻說在家裏等你,可沒說要和你在我家談,你要說什麽就在這裏說吧,免得你走了,我還得請家政公司來搞衛生。”
這時站在他旁邊的一個人插嘴說:“你小子狂什麽狂啊,再他媽狂,老子讓你進去呆上半年,你信不信。”說著還裝模作樣拿出手機作勢欲撥的樣子,我隻用冷眼盯著他看,一句話也不說,那人見沒震住我,拿著手機走開,到一邊去了,他在電話裏裝模作樣說著我家小區、門牌、地址什麽的,還指示對方,來到後該怎麽辦怎麽辦……
我被他的這種虛張聲勢的架勢給弄笑了,回頭對站在門口的韓冰說:“你回屋呆著,別管我。”我把門咣的一聲關上,對柴忠日說:“你不就是想找個機會和我算總賬嘛,今天我給你一個機會,是單挑還是你們一起上。”
他扶了扶眼鏡,氣得國字型的臉走了形,滿臉憋得通紅,連說話的得聲音都開始打漂了,他罵說:“你他媽猖狂什麽呀,別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你和那個小騷婊子幹的事,他媽都不是人能幹出來的,你以為老子好欺負啊!”
這時,一個長得像三毛,頭上沒幾根毛的家夥走上前對他說:“跟他這種人磨嘰啥啊,叫他趕緊交人,不交人告他。”
柴忠日顧作老大風度,從容地伸手示意那人閉嘴,左手叉在腰上,右手點著我的鼻子說:“小子,我可告訴你,就你那點花花腸子,別在我麵前耍花樣了,我知道你小子的嘴皮子厲害,要不是因為你花言巧語,她怎麽會放著好好的日本不呆,跑回這破地方來,我不找你找誰啊。”
我擋開他指著鼻子的手說:“少跟我來這一套,別跟我裝蒜了,趁著老子現在還有耐性,我再重申一遍,一我確實不知道你老婆在哪,二就你那鳥樣,我要是你老婆也早跟別人跑了。”話音剛落,啪的一聲,我狠狠地挨了一個大耳光,他的身手和身材居然成反比,出手很快,可落在臉上像蚊子,我並沒還手,用鄙夷的目光看著他和那幾個同黨,這時一個禿頂的家夥上前,凶巴巴地對我說:“少廢話,你趕快把人交出來,這事以後和你沒關係了,不然,可不是挨頓打那麽簡單。”
韓冰衝出來憤怒地說:“你們憑什麽打人。”說著擋在我前麵,一個長著落腮胡子的人,陰陽怪氣地說:“喲,相好的要挨打心疼吧,小娘們,長得可真水靈啊。”
“閉上你的狗嘴。”韓冰罵道。
“我說你小子可真是豔福不淺啊,守著這麽好的媳婦,還去拈花惹草?大姐,看你長得這麽漂亮的份上,兄弟我今天就替你教訓教訓這小子。”韓冰推了他一把,他又假惺惺地說:“哎,我說你早幹嗎去了,管好你老公不就沒事了。”
從一開始我沒想把事情鬧大,和柴忠日來的這些人也沒一個真心幫他的,也不知道他從哪花錢雇來的,如果真動起手來,肯定先自顧逃命,比誰跑的都快,現在有韓冰擋著,我還是靜觀其變,韓冰理直氣壯地說:“你們要人,也得拿出證據呀,這幾天我們一直在上海玩,昨天才回來,他啥時候拐你們的人,我怎麽不知道?”
柴忠日怒氣衝衝地提高聲調說道:“證據?你以為老子沒有證據啊?你可真是個傻娘們,都到這時候了,還幫他說話,你老公和我們家那臭婊子都他媽幹什麽啦,你他媽看看,你們都他媽好好看看。”他把一張彩色照片用力扔在地上,我斜眼往地上瞄了一眼,頭立刻就大了,地上的照片正是那天我和梅雪拍的婚紗照。
韓冰彎下身去,把地上的照片撿了起來,輕輕地撣了撣上麵的土,又仔細地看了看,然後很平靜地問:“哎,家裏的那本影集上怎麽沒有這張呢?這張很不錯啊,你怎麽不挑這張呢?”
韓冰一提醒,我才仔細地看了看那張照片,想起我給梅雪的照片裏根本沒這個尺寸,他手裏的這張一定是從影樓傳出來。
我默不作聲,柴忠日更加理直氣壯,他理了理由於過於激動弄亂的頭發,盛氣淩人地說:“看到了吧,別以為你們做的那些爛事瞞得了我,現在證據在你眼前,我看你還怎麽狡辯。”
我剛剛看到那張照片時,還真有些芒刺在背,可在一瞬間的茫然中我很快鎮靜下來,因為這時候無論如何,不管那張照片他從哪弄來的,絕不想從氣勢上輸給他,看著他被氣的狼狽相,覺得他既可笑又可憐,我笑著對他說:“我還當是什麽呢,不就是一張照片嗎,這能說明什麽呢?”
“說明什麽還用我說嗎,這不是禿頭上的虱子——明擺著,你們早商量好了,讓她先走,然後趁我看不到管不著,再悄無聲息回來找你,這就是你們的信物,還想抵賴嗎今天你要不把人交出來,這事沒完。”他氣哼哼地說,傍邊那幾個助威的也開始七嘴八舌的起哄。
他們仗著人多勢眾,不斷找茬,非要鬧個天翻地覆不可收拾的架勢,我很惱火,可這時候還不能發,因為一旦動起手來,不僅僅是誰傷誰的事,更重要的是讓柴忠日更有把柄,他今天來的目的顯然不是打架,而是想在我身上進一步證明他的判斷和推理是正確的,這樣他就可以置我們倆於死地了,看來不得不死扛到底了。
我從韓冰手裏拿過照片,微笑著看著他說:“我和你老婆是師兄妹關係,感情一直很好,這你知道的,這是我和她分別前最後的留念,你怎麽能隨便扔到地上呢,也太不尊重你老婆了吧!”
柴忠日看到我這樣和他說話,氣得頭發都快豎起來了,大聲嚷嚷說:“你他媽以為你誰呀,還真拿自己當情聖啦!這爛東西老子手裏有一打,老子想怎麽著就怎麽著,你管得著嗎!”他一邊說著一邊從上衣口袋裏又掏出一疊照片扔到地上,嘴裏還不幹不淨地罵著,並且用腳狠狠地跺著那些照片。
看著我和梅雪的照片在昏暗的樓道地上,被他踢得滿地亂飛,我忍不住想揮拳過去,把他那張國字臉揍成柿餅臉,可我還是控製住心中的怒火和衝動,因為我明白,打架根本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不但於事無補,還很可能正中他下懷,我氣得心急火燎,像要冒煙了一樣。我左右為難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時,韓冰突然大聲說:“夠了,你不就是要人嗎,我帶你去。”
他立刻停了下來,像是剛剛受到驚嚇的孩子見到娘一樣,兩眼直愣愣地張大嘴看著她,她從容自若,堅定地迎著他狐疑的目光,對他說:“你老婆從日本回來這件事,他確實一點都不知道,不過她回來後,我們倒是見過一麵,我知道她在哪,如果信得過,我帶你去找她,怎樣?”
我非常明白韓冰在用緩兵之計,因為她隻從照片上見過梅雪,我也從沒和梅雪談起過她,梅雪回國怎麽會去見她呢?這也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躲得了今天躲不過明天?我忙拉住韓冰的手,把她拽到身後說:“你發什麽神經啊,這種人渣會相信你才怪呢!”見我還想抵賴,剛才那個假裝和公安很熟的家夥擠到前麵來說:“你相好都招了,你他媽還嘴硬呀!”說著,伸手就來推我,我再也忍不住壓抑許久的怒火了,一個長拳打在那廝的腮幫上,嘴角立刻流出了血,那廝沒想到我的身手這麽快,他捂著半邊臉蹲到地上,其他人開始一楞,緊接著就想蜂擁而上,韓冰又大聲喊道:“你們打吧,打狠點,最好打死他,我也省心,懶得管你們的臭事。”她飛快地躲進屋裏,用力關上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