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媛媛站在地鐵站門口正東張西望,焦急地等待著我的到來。我下了車,提上韓冰那個不知裏麵裝什麽東西的大包,足足有四十斤重,一路小跑著,心裏罵道:“他媽這些老娘們,就是不怕麻煩。”
我一邊嘀咕著一邊在人群中搜尋她,終於看見還她站在地鐵站的門口,急匆匆地衝到她麵前,她馬上把一張寫好的信紙遞給我,上麵有梅雪郵箱地址,我接過信紙說:“謝謝你,我急著趕飛機,等回來一定好好請你,梅子都和你說啥了?”
“她說一切都好,剛找到一家日語學校準備學習,別的沒說。”她簡要地說明了一下,又催促說:“快走吧,回來打電話,別放我鴿子啊,不然沒下次了。”馮媛媛剛走,韓冰也氣喘籲籲地到了,“你比兔子跑還快,累死我了。”
我看著韓冰那狼狽樣,哈哈大笑道:“你忘了,我可是推銷員出身,我們有一句行話叫上車像老子,下車像兔子,見到客戶像孫子。”她看到我拿著那張信紙,便好奇地問:“她給你來的信?”
“哦,不是,我們走吧。”去機場的路上,我一幅失魂落魄的樣子,韓冰也不敢多問,一個勁地哄我開心,“在日本,我知道有個地方培訓日語速成還不錯,我可以找朋友給你打折,怎樣?”
“再說吧。”我懶懶地回應了一句。到了上海,慶林親自來機場接我們,又把行李送到事先預定好的酒店,一切都安頓好了,他還有別的事就走了。慶林剛走出門,我迫不及待打開筆記本給梅雪寫郵件。在飛機上時我一直在想,怎樣才能不讓梅雪再為我難過,也不想再給她施加壓力,眼淚已流夠多了,該用燦爛的希望來代替離別哀愁。
寫完郵件,我長籲一口氣,韓冰一直站一邊靜靜看著,等我發完郵件她才冷冰冰地對我說:“她那能收到中文郵件嗎?”
我頓時傻了眼,埋怨地說:“你怎麽不早提醒我啊!”
“看來你真是情迷心竅了,我不是怕打斷你的思路嗎!不過還好,你有個英文不錯的好兄弟。”
韓冰打開草稿,兩手嫻熟地在鍵盤上劈裏啪啦地像跳芭蕾,我都有些嫉妒,調侃說:“你可別把它當成公文來翻譯,這可是我的第一份情書啊!”
韓冰頭都沒抬,不屑地說:“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就會點二把刀的英文,隻能跟人家交流生理感受啊!”
我啞口無言,起身給她倒一杯可樂,討好地放到她麵前,默默地看著她翻譯。
這時,慶林辦完事又回來了,微笑把我拉到門外,趴在我的耳朵上悄悄地問:“這小妞和你到底什麽關係啊?”
“我的一個兄弟啊,來的時候不是和你說了嗎?”
慶林又朝裏麵還在敲著鍵盤的韓冰賊溜溜地看了一眼,對我努努嘴說:“我怎麽看都不象啊!你女朋友走了?我不敢在屋裏提怕壞了你小子好事。”
“你看你個人渣,那是我兄弟,我和我媳婦的事她全都知道,隻管當麵說好了。”我故意提高音調。
慶林趕集用手捂住我的嘴說:“爺,你小聲點。”他還是有些想不明白,好奇地問道:“那你們真住一個房間啊?”
我哭笑不得地說:“得了,你別鹹吃蘿卜淡操這心了,趕緊回去買菜,晚飯上你家吃飯。”
送走慶林,我回到房間,韓冰正在聊天,見我進來說:“說什麽呢,還神神密密的?郵件我已經給你發了。”
“哦,謝謝你啊!晚飯我去同學家蹭了,你約老相好呢還是和我一起去?”
“來之前,我和他說了,我明天到,今晚還想和你好好聊聊呢。”
“好啊,那我們一塊去吧!”
“沒問題,不過我第一次登門,得買點禮物啊!”我才想起慶林的丈母娘也在他家,拉著韓冰的手說:“還是兄弟想的周到,我們去買禮物。”韓冰給老人和孕婦買東西還很在行,是持家過日子的好手,我跟在她後麵一邊收著她精心挑選好的商品,一邊說:“哎,你想知道我們剛才在外麵說什麽了嗎?”
“兩個大男人,能有什麽好話,沒興趣。”韓冰繼續挑著商品。
“你說真的?”我疑惑地問道。
“還能有什麽,無非他老婆懷孕,想和你一起去幹壞事,你們男人都一個德行!”韓冰信口回道。
“他怕我和你幹壞事,回來監視我的。”我笑道。
“美的你!”韓冰衝我撇撇嘴說。
選好了東西,來到收銀台結帳的時候,收銀小姐還真把我們當成夫妻,微笑道:“你可真會心疼丈母娘和媳婦啊!”
我衝她笑了笑,沒有說話,小姐說:“先生,總共一千八。”
我付了帳,和韓冰大包小包的提著禮物走出商場,打上車直奔慶林家。
到家時,他媳婦和丈母娘正在廚房裏忙得熱火朝天,他接過韓冰手裏的東西,客氣地說:“老同學,這就是你不對了,來就來吧,還買這麽多東西。”
“我倒沒什麽,這都是她孝敬老太太和你媳婦的。”我衝韓冰擠了擠眉說。
韓冰馬上說道:“我聽楊哥說你夫人懷孕了,老太太也在這裏,也沒買啥,都是一些保健營養品和未來寶寶的用品。”
慶林和他媳婦沒再盤問什麽,吃飯時他丈母娘像教訓兒子一樣,苦口婆心地把我教訓了一番,什麽老大不小了,該收收心過日子等等,說了一大堆,我還真有點激動了,好像坐在自己的老母親跟前在聆聽她老人家的教誨。
他丈母娘是個不俗的老太太,和我母親的年齡也相仿,雖然嘮叨些,但句句說的都是真心話,估計她也經常這樣教育她的女婿和女兒吧?我和韓冰在他家吃的這頓飯很豐盛,也很開心,我們倆人似乎都覺得很久沒這麽開心,熱鬧地吃頓飯,特別是梅雪走後,我整天沉浸在痛苦之中,幾乎又過起以前那種混日子的生活。
從他家吃完飯出來時,已是晚上九點多了,韓冰擁著我的胳膊說:“今天我真高興了,你呢?”
“那當然,看著兄弟高興,我更高興啊!”我摟著她的脖子說。
“我們先不回去,就這樣走走,好嗎?”她建議說。
正合我意,反正這麽早回去也睡不著,一對孤男寡女在一起,別說已有過肌膚之親,陌生人也難免蹭出點火花來,我實在不想再和她不清不白了,我陪著她在華麗絢爛的上海街頭一直走啊走啊……
遙望遠方日本的天空,我想起和梅雪告別的那天晚上,也是走在北京的大街上,也不知道她現在做什麽,她應該收到我的郵件了吧?她會想我嗎?
韓冰用手在我的眼前晃了晃說:“想她了吧?”
“有點,你不介意吧?女人最不希望男人在她跟前想別的女人。”我傷感地說。
“怎麽會呢,你不說我們是哥們嗎!哎,要不我們到網吧坐坐吧。”
韓冰非常理解我現在的心情,真正愛上一個人難,可是想忘掉一個曾經深愛過的人更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