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幻酒吧的歌舞廳裏,人聲鼎沸,大功率的音響放著高分貝的舞曲,震耳欲聾;紅紅綠綠的燈光,五彩斑斕,讓人眼花繚亂;舞台上,舞女身上隻剩下胸罩和丁字褲,隨著舞曲擺著各種帶著挑逗和撩人的姿勢;台下的人都像吃了搖頭丸,抽風一樣,盡情宣泄著一天的工作給他們帶來的壓力和煩惱,男男女女,個個搖搖擺擺,搖頭晃腦,互相碰撞著……
這是一家規模較大的綜合娛樂場館,集餐飲、住宿、娛樂、洗浴於一身,來這裏的人大多是在北京闖世界的外地人,老板也是一個外地人,非常理解外地人在北京闖蕩的那種辛酸和無奈,她也是一年一年熬過來的,有了點經濟基礎,她便投資了這家娛樂中心,把價位定在中上等水平,讓來這裏的客人享受的都是星級的服務,所以非常受我、梅雪等這些遊蕩在北京夜生活中人的歡迎。我是這裏的常客,因為總在外麵跑業務,所以認識的人多,各行各業的都有,為了公關需要,我經常帶人到這裏來消費,時間長了,和老板娘的關係也就密切起來。
夢幻酒吧的老板娘是個南方人,叫葉倩楠。五年前就出來混了,全靠自己一個人摸爬滾打,才打出今天的這片天下,至今還過著單身貴族的生活。據說她曾經曆過兩次失敗的婚姻,從此就把愛深藏在心底,直到我的出現,她才改變對男人的看法,又重新點燃愛的火焰,對生活充滿希望。我每次來這裏,不僅給她帶來更多的生意,也在精神上給她極大的幫助和鼓勵。但我們彼此都明白,我們是不可能產生愛情的,也隻能停留在情人或知己的關係上,彼此理解、支持、幫助。
在人群裏,我沒有和其他人一樣,發瘋似的和自己的體能叫勁,而是用一種優雅的舞姿摟著葉倩楠在慢舞,一曲終了,因為又有重要的客人要招待,就忙她的去了。
我來到一個看上去和我年齡差不多的女人麵前,邀請她走進舞池,繼續慢舞,因為這樣最節省體力,也最容易讓女人想入非非,我雖然年齡不大,可真算的上是風月場的高手,這是我出入這種場合的與眾不同之處,也是我最奸猾的特性。
我和她以前並不認識,我們邊舞邊聊,我了解到,她叫楊薇,畢業於工業大學,來北京快三年了,現在是一家直銷公司的培訓講師,隻大我兩歲,經過一番交談後,兩個人都覺得很投機,兩個人的感情也在不知不覺中漸漸升溫,後來在我的一再堅持下,她終於同意讓我叫她妹妹。我摟著楊薇的腰走進了舞池一側的KTV包房,要了兩杯咖啡,然後問:“要不要加糖?”
楊薇說:“不用,我不喜歡加糖的咖啡。”
“真是緣分啊,連喝咖啡的嗜好都是相同的。”我邊說著邊讓服務生上一盤瓜子。
我們彼此交流著思想,從上學講到各自的家鄉,又說到在北京的一些遭遇……暢想著未來的人生,憧憬著夢想……
像我、楊薇這樣的大學生在北京闖天下的,隨便一劃拉就是一堆,因為這裏有更多的機會和施展才華的平台,他們都有理想,有報複,是改革開放的成果造就了他們這代人的生活觀念和方式,他們接受了太多的新思想,新觀念,凡是時尚的,潮流的他們都要去追求,在他們看來,這樣的生活態度並不是墮落,更不是什麽奢華迷亂,因為他們的頭腦比誰都清醒,人家有權有勢的靠著權勢去搞腐敗,有錢的拿錢去搞墮落,他們有什麽,什麽都沒有,有的隻是你情我願,隻有在這裏大家才可以宣泄一下心中的憂憤,才能讓他們明天更加精力充沛,信心百倍地去為下一次的宣泄拚命。
在包房裏,我們什麽都沒有做,彼此都把對方當作了今天晚上最好的傾訴對象,也渴望得到真正的愛情和幸福的家庭,隻是目前不敢有這樣的奢望,因為在這個一切以經濟為中心的年代裏,人們的思想也都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尤其是女人變的更加現實,一切向錢看,隻要你有錢,有房,有車,哪怕你是個八十歲的糟老頭子,她們也會心甘情願地貼在你身上,甜蜜地叫你一聲老公。
幾年的打工生涯,讓我接觸到各種各樣的男人和女人,領略到人性的真諦,我厭倦和人打交道的日子,可是又沒有辦法擺脫這樣的日子,因為我也是人,是人就要生活在人群裏,避免不了同人來往,所以我煉就了有時把自己變成人,有時把自己變成鬼的功夫——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人鬼一起見,滿嘴說胡話。隻有這樣,我才能完全從白天那種被人冷落、拒絕,甚至是漫罵中掙脫出來,也隻有在酒吧,歌舞廳裏,才能找回做人的尊嚴——一個男人的尊嚴。
真正有女人味的女人,雖然有時也會欣賞那種活力四射的青年男子,但如果真正想和你上床時,無疑,沒有哪個女人願意承擔起當姐姐的重任,這就是我為什麽堅持要稱她為妹妹的原因。雖然時下流行姐弟戀,可還沒達到姐弟瘋的地步,不管是姐弟戀還是姐弟瘋,在現實生活中畢竟少之又少。
“要想讓一個女人接受你,既要不讓她在你麵前顯現出那種高高在上,盛氣淩人的公主派頭,同時,又要讓她在你麵前覺得不自卑,沒有恐懼感和戒備的心理。”這是我在和女人打交道中總結出來的,也是我處理人際關係的一個習慣,我習慣了在任何比他大的女性麵前扮演“情哥哥”的角色,而且屢試不敗,還經常感動得那些“姐姐”們以身相許呢。
這時,我的手機一陣一陣在抽搐,我心裏非常清楚,直到現在,未讀短信早已經超過了十幾條,我沒有製止,也沒有看,任憑它在褲兜裏繼續抽搐和憋的發出哼哼聲。在來之前我就下定了決心,“今天誰的電話也不接,什麽短信也不看,不讓任何事情來破壞我的好興致!”楊薇聽到手機哼哼的叫聲,確認不是自己的手機後,提醒我說:
“你有電話進來啦。”
“不管,我們聊我們的。”我堅定地說。
“不會耽誤你的業務吧?”楊薇又關切地問。
“現在的時間就屬於我們兩個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楊薇看著我,欲言又止。我接著說道:“幹我們這行的,如果自己不給自己放假,隻有被累死。”
KTV外麵響起了慢舞曲,楊薇站起來,伸出白皙鮮亮的玉手說:
“我們再跳一曲吧!”我早就想出去了,也不知道今天是怎麽啦,往日見著女孩子的那種積極主動出擊的衝動,好象消失的無影無蹤,“這才是本來的我呀!”
我很風度紳士的站起來,摟著楊薇的腰走進了舞池,隨著輕柔的舞曲慢慢地扭動著,兩個人都很投入,隨著悠揚的舞曲陶醉了,我左手攬著她的腰,不由自主的右手開始輕輕地在她裸露的後脖頸上遊動,努力地和著舞曲的節奏,慢慢的,慢慢的,輕輕的,輕輕的,像是怕弄醒她的樣子,她並沒有一點反感的表情和抵觸的動作,相反她用一隻手溫柔地在我背部拍了拍,另一隻手伸進我的上衣裏,開始撫摸著,我一陣興奮,正要把嘴湊向她的嘴邊的時候,我的手機開始了長時間的抽風,這是電話進來了,而且是一遍又一遍的抽個不停,絲毫沒有體諒我的意思,“該不會是公司找我有事吧,如果是老板的電話不接可就不好交代了。”我雖然桀驁不馴,但還是不想丟了這份奮鬥了兩年積累的前程,一邊在心裏說著一邊拿出電話看看,是一個似熟非熟的號碼,我開始猶豫了一下,但我終於還是接了。
“喂,又和誰風流去了,怎麽不接我的電話呀!”電話傳來我非常熟悉的聲音,正在責備我,我很後悔沒有早點接這個電話,但我很快就反應過來,開始裝著信號不好,聽不到的樣子,衝著電話大聲地喊了幾聲,“喂,喂……”之後,就果斷的掛斷了電話,關機,然後摟著“姐姐”就要開始狂親……楊薇推開我,詭秘的一笑說:“我們走吧,去我那兒。”
從楊薇的家裏出來,我看了看表,已是淩晨三點多了。我很迷茫,也很失落,這個時間不知道該做什麽,“明天見到梅雪該如何向她解釋,這是她的第一個電話,她一定有事找我,單單為了想我,她是不會在那個時間給我打電話的。”我邊走邊想,一陣風吹來,打在臉上,我一個冷顫似乎從剛才的激情中清醒過來,一股頹喪的心情一下子充斥到我的心裏,想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麽,又在證明什麽。事實上,有經驗的女人就像一個馳騁在疆場,指揮有方的將軍,當你覺得成功地捕獲她們的時候,你又何嚐不是一個俘虜呢?她會讓你在作戰的時候,完全忘我投入,調動你全身所有的神經,讓你的潛力在她的身上發揮到極點,至於說沮喪、失落和疲憊,就要等到她感覺勝利後,都留給你自己去慢慢體會了。
我拖著發軟的有點不聽話的兩條腿晃進了一輛出租車,對司機報了地址後,就一頭軟倒在車後座上。
午夜後的北京不再發生堵車的現象,出租車一路飛馳,灑水車的排泄物攙雜著灰塵飄揚在城市上空,散發著一種說不清楚的氣味,我坐起來,放下車門玻璃,讓夾雜著水滴的晨風吹在臉上,兩眼望著車窗外一閃一閃地飄忽而過的路燈,看著看著,覺得喉嚨有點哽咽,眼睛有些濕潤,不知是外麵的水滴還是眼淚,腦海裏又清晰地閃現出一個影子,覺得心裏好象有一種讓我割舍不掉的東西。
我拿出手機,開機翻閱著那些沒有閱讀的短信,幾乎都是梅雪發來的,當看到最近發的一條時,頓時讓我出了一身冷汗,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仔細地看了一遍,上麵寫著:“要是我真的有了,一定是你的。”我努力地使自己不驚慌,把身子調整了一下姿勢,把所有短信息看了一遍,她在短信中說:“我今天去‘生於70年代’等你,很想你,我必須要見到你,本來是星期一,或者星期二該來的例假到現在還沒來,最近我隻和你一個人沒有采取任何安全措施,我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啦。”看到這裏我的睡意全部消失了,急忙對司機說:“師傅,去新世紀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