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難求

第116章 異想天開

歐陽玉回來陪我過年，小欣的母親也希望見到我。我不想讓小欣失望，我知道小欣告訴家人她和我仍然在一起。我也不想傷害歐陽玉，我不知所措，決定找阿峰商量。

　　“這事啥辦啊？你給我想想辦法吧？”我焦急地說道。

　　“你這麽聰明的人都想不出辦法來，我這腦袋還能想得出來？你也太抬舉我了吧”阿峰也無可奈何。

　　我決定向歐陽玉說明情況，這是唯一的辦法。沒想到她非常理解我的心情，對我說道：“去吧，多買些禮物，雖然沒在一起至少還是朋友，況且她家人也來了，對長輩起碼的尊重要做到。”我非常感激她的理解，更敬佩她的寬容大量，緊緊地抱著她說道：“謝謝你……”

　　大年三十這天，街上一片空蕩蕩，以往繁華的城市，喧鬧的人群，浮躁的氣氛頓時銷聲匿跡，這座城市突然間變得安靜，孤寂和落寞。任何一個人都覺得自己隻是個過客，這座城市沒有安全感，每到過年這座城市便成為一座空城。

　　我一大早起床坐上公交車往小欣家趕去。以往擁擠不堪的公交車現在卻空蕩蕩，除了司機和售票員就隻有三五個乘客，車子狂奔前進。路上除了幾輛車，隻剩下蕭條的樹枝和路燈孤獨的身影。我找了後排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來，眼睜睜看著窗外飛逝的一切，陷入沉思。

　　“這是我想要的城市嗎？這是我想要的生活嗎？我感到很落寞，善良而執著的小欣，風情而豁達的歐陽玉，你們讓我感受到濃烈的愛，也讓我受到折磨，我的良心天天受到譴責……如果哪一天我消失了，把你們都放棄了，請原諒我……”我在心裏痛苦的呐喊，情感的糾葛已讓我疲憊不堪，奢華的物質根本無法彌補精神的折磨，腦海裏已閃現出放棄的念頭，可放棄任何一方對另一方來說都是嚴重的打擊，也許我最終的選擇兩邊都放棄，然後遠走高飛。

　　逃避，也許是我唯一能做的。公交車跑得非常快，以往需要兩個小時才到的地方，今天用不到一個小時，我倒希望它慢點，我還沒做好見她媽媽的心裏準備。

　　下車後，我到一家商場，買了一大堆沉甸甸的禮物，往小欣所住的小區走去。她到樓下迎接我：“你怎麽買這麽多的東西啊？人來了就可以了嘛。”

　　“大過年的當然要買禮物了，哪能空手來的道理啊。”我看著小欣可愛的樣子，忍不住笑了。

　　“嗬嗬，走吧，我媽在樓上呢。”小欣接過一袋東西便帶著我往樓上走。

　　“慢點，別急，我還沒有做好準備呢。”我心裏確實沒底，不知道該怎樣麵對。

　　“你小子，又不是第一次見我媽，怕啥？”小欣毫不客氣的奚落道。

　　“反正走慢點嘛！”我磨磨蹭蹭地說道。

　　一進門她的媽媽便迎上來親切的說道：“你來了。”

　　“阿姨新年好！”我禮貌的問候道。

　　“大家新年好！”小欣媽樂嗬嗬地說道，“買這麽多東西來幹嘛啊，人來了就行了嘛，還這麽客氣。”

　　“過年嘛，圖個喜慶。”我繃緊地神經慢慢地放鬆下來。

　　“阿姨也沒給你帶什麽禮物，就帶了些特產和一條香煙，知道你喜歡抽煙我專門給你帶的，但不要抽多了哦。”她媽媽邊說邊把禮物塞到我的手裏，我很驚訝和內疚，沒想到她媽還會給我帶禮物，老人的這份心意我接在手裏，感到沉甸甸地。她媽媽媽拉著我的手坐到沙發上拉起家常，問我家的情況，說小欣的情況。小欣在一旁開心地笑著。

　　小欣有多開心，我就有多內疚。如果她媽媽知道真實的情況，對她將是怎樣的打擊？我不敢想下去，今天是大年三十，無論如何都要讓她們母女高興。母女倆這麽開心，我也盡量和她們開心地說著，笑著。

　　到吃午飯的時間，小欣就象當年在她家過年一樣，一手挽著媽媽，一手挽著我，儼然一家人高高興興地往一家酒樓走去。我點了很多菜，一桌三人吃三天都吃不完的菜。席間歡聲笑語，一家人幸福的說著，吃著，祝福著。

　　吃完飯，我們仍是手挽著手逛商場。

　　“過年了你不送我禮物呀？”小欣撒嬌地說道。

　　“你想要什麽禮物嘛？”

　　“我要巧克力，嘿嘿。”小欣調皮地回答。

　　“你都這麽胖了，還吃巧克力啊？那真成豬了。”我借口回道。

　　“我哪裏胖了嘛，你小子一點都不會說話。”小欣嘟著嘴，生氣道。

　　“嗬嗬，好吧，那就送你巧克力吧。”我最終還是覺得送她巧克力，不管怎樣，今天我一定要讓她開心。

　　“嘿嘿。”小欣又恢複燦爛的笑容。陪小欣母女的同時，我心裏還想著歐陽玉，她回來陪我過年，我卻在大年三十吃團圓飯時把她一個人留在家裏，心裏很難受。兩個女人善良、真誠、無私的愛對於我來說不是在享受齊人之福，而是在遭受折磨的痛苦！吃晚飯前，我找借口離開了，決定回去陪歐陽玉吃年夜飯，小欣一臉的失望，我看在眼裏，痛在心裏。

這個新年我過得很壓抑，一邊要和歐陽玉開心快樂的過新年，一邊又對不能陪伴小欣和她媽媽而感到深深的自責和內疚，我在這痛並快樂著的複雜感情世界裏掙紮。這是我從未受過的煎熬，從一開始和歐陽玉愉悅的周末情人日子，到用卑鄙的謊言與小欣分手，到現在一點點的良心發現受盡折磨。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裏，從一個相對單純的男生蛻變成一個飽受物質、情愛折磨的男人，這一段人生拋物線起伏的實在太大了，對於我來說這是無法理智正確處理。我隻能用有限的時間來讓小欣受傷的心得到些許的慰藉，但這種慰藉也許是一種更深的傷害。

　　我和歐陽玉在一起，從一開始到現在都沒有任何不良目的，也許人骨子裏天生的惰性使我更想過上安逸的生活，而這種生活又不需要太多的勞累就能得到，這也許才是我舍不得離開她最根本的原因。從這一點來看，我是無恥的！但當有朋友向我建議應該利用她的關係為自己撈些好處和利益時，我又斷然拒絕了，認為這是一種卑鄙的行為，從這一點來看，我又是正直而善良的。太多錯綜複雜的感情把我搞得一塌糊塗，完全迷失自己，更別說規劃和經營自己的未來，眼下這混亂的感情已讓我疲憊不堪。

　　過完新年，我繼續上班，當然也經常幫歐陽玉處理一些公司的事務，而小欣有事時也會打電話給我。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耗著，我在消耗著青春，在揮霍著小欣給的愛，在貪婪的享受著歐陽玉的柔情……轉眼又到下半年，有一天，我從小欣的一朋友處得知她想做生意，了解一些簡單的情況後我堅決反對，她的朋友也反對她做生意，我欲要在第一時間打電話阻止她，可當我拿起電話時又猶豫了，覺得自己沒資格，對她的愧疚讓我認為一個背信棄義的人沒資格去說別人。

　　“如果你真是為她好，那就應該阻止她，她現在頭腦發熱，你知道嗎？她認為是你嫌她窮才離開她，她希望很快的賺到錢讓你重新回到她的身邊，她實在太愛你了。”她的朋友看出我的猶豫而道出實情，希望我他可以阻止她，別讓她在遭受感情的欺騙後再遭受經濟上的損失。

　　我終於鼓起勇氣打電話給她：“聽說你要做生意？”

　　“是啊。”小欣毫不避諱的承認。

　　“你想做啥生意？”我很嚴肅還有點激動。

　　“做手機生意啊。”小欣輕鬆地答道，口氣中還帶著些許的不屑。

　　“怎樣做？”我繼續問道。

　　“我有同學的親戚在海關，他們有走私處理的手機，我想做這生意。”小欣簡單的說明情況。

　　“這樣吧，晚上你有空嗎？我想和你談談。”我覺得在電話裏事情講不清楚，約她麵談。兩人約定時間和地點，便準備說服她。她準時出現在北路一家咖啡館，我開門見山的談起生意上的事。

　　原來小欣一個同學的親戚在海關工作，每月都繳獲大量的走私手機，除了部分被進口者補稅拿走，還剩餘一些沒人要，海關都以低價處理，價格在五十到三百塊之間。如果能把那些手機買過來再以市場價格賣出的話，那將獲得豐厚的利潤。小欣動了心，她覺得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能在短時間內賺到很多錢。我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後也覺得這是個賺錢的好機會，原本阻止小欣的想法消失了，反而讚成她的想法。我們的討論從能不能做這門生意轉變成如何加快步伐把這門生意做起來。最後我們敲定由小欣聯係她同學親戚那邊，談妥交易條件，我負責後期推廣，關於資金的問題，小欣堅持由她自己來出，我隻好作罷。其實我也沒錢來做任何投資，在歐陽玉的豐富物質生活世界裏，我早已沒有儲蓄的習慣，每個月的薪水都花得一幹二淨。

　　小欣很快的談妥條件，很簡單，隻要給錢他們就給貨。接著小欣在一個並不繁華的地方花六千元租一個鋪麵，我找來朋友的裝飾公司對鋪麵做簡單的裝修便開始營業了。

　　因為貨源幾乎沒什麽挑選的餘地，對方有什麽貨就發什麽貨，而且這當中對方有沒有訛我們也根本不知道，我們所進的手機絕大部分都是淘汰產品，因此賣不出好價錢，也不受消費者的青睞，生意非常慘淡。更致命的是，由於我們的進貨渠道是“灰色”的，因此沒有任何手續，連最基本的進貨發票都沒有，一旦工商部門查上門來，將麵臨被全部沒收手機甚至封店罰款的嚴重後果，這些都是剛開始時沒考慮到，而現在已經騎虎難下，隻能這樣強撐下去。

　　在這樣的情況下，店鋪開了三個月，幾乎是我天天在看店，這件事我一直隱瞞著歐陽玉，也不想讓她知道，否則後果很嚴重。短短三個月的時間，賠了一萬多塊錢，每月的盈利還不到兩千塊塊，加上貨款，總共已經投入接近四萬塊，小欣一天比一天憔悴，我一天比一天著急。最終還是沒躲過工商檢查，貨全被沒收，店被封，連店鋪的押金都要不回，小欣幾乎要崩潰。在我的追問下才知，原來小欣用信用卡透支的錢來做的這筆生意生意，現在店鋪被封，所有的投資都賠進去，她哪怕不吃不喝她的薪水也不夠還信用卡上每月的最低還款，我幾乎暴跳起來：“你怎麽能用信用卡的錢來做生意啊？現在啥辦？”小欣沉默不語。她的信用卡透支三萬塊，光是每月的本金加利息她無法償還，我決定幫她，我不願意讓她承受這麽多的打擊和痛苦，希望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幫她。

　　這錢從哪裏弄呢？我想著辦法。肯定不能向歐陽玉借，那等於自我了斷，想讓陳爽幫忙，但還是放棄了，最後我打電話給母親，向她說明情況，告訴她我和小欣實際上已經分手很久，母親毫不猶豫地說：“這個忙一定要幫！雖然你們已經分手了，但小欣這孩子不錯，本身受到那麽大的打擊，真不容易。如果以後她還有困難隻要是正當的，你都要幫，明天我就把錢匯給你，你轉交給小欣並向她問好。”我對母親充滿感激，人無論在什麽時候，都要正直，都要善良！

　　我把錢轉交給小欣，她暫時的度過困難，並說：“不用急著還錢給我，保障好自己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小欣感激之情溢於言表，她感謝我再次的幫助，“我會盡量在三個月之內還你的，謝謝你。”

　　三個月的時限讓我又看到小欣的堅強和對我一點點的怨恨。如果不是我的背叛，我們會很好的生活，小欣也沒必要冒這麽大的風險賺錢希望我回到她身邊，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內心的愧疚和自責又加深很多。事情總算過去，一切又恢複平靜，歐陽玉也沒察覺，我以為風平浪靜了，恰恰在他我稍微鬆口氣時，一條短信卻讓這件事掀起軒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