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熊豔生活了三年,分手好幾次。我們曾預想過一百種分手的理由,就是從沒想到和平分手,她笑著緩緩的說道:“好啊,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好聚好散吧!。”我把拳頭捏得緊緊的,隨時做好應戰準備。她每次豪爽的答應分手,可沒一次可以幹脆的做到。要死要活,哭鬧爭吵,沒一次肯真正分手。熊豔起身,沒哭鬧,沒糾纏。我等了半個小時,才走出餐廳大門,左顧右看提防她從哪個角落衝出來,可她也沒等在門口突然襲擊。整個下午,我在辦公室都把手機調成無聲,等待她狂轟亂炸、歇斯底裏的發作,可是居然一次也沒響,以至我懷疑辦公室是不是屏蔽。一個星期過去了,她仍然那麽平靜。一個月過去了,這是她以前所能承受分手痛苦和我能享受單身的底限時間,依然平靜。這時我才掐了一下自己做夢一般,我和她真的結束了嗎?我終於可以晚上玩到幾點就幾點,終於可以肆無忌憚的泡妞,終於可以專注的工作,終於不用整點電話報到。
我終於可以在辦公室逗留到11點,在網上和眾多MM耍貧嘴,還把她們的照片存在硬盤上,終於可以和她禁止交往的,愛搞的哥們泡吧。可我還是隨時做好她殺回來的準備,不知道啥時候結束,要即時行樂。我瘋狂的玩了一個星期,天天到四點,接下來又整整睡了兩天。周一上班,我就出差海南。海南的水果碩大新鮮,我捧起個木瓜,這是她最喜歡吃的水果,帶兩個給她吃吧,我才記起已經分手了。再也不用惦記著給她帶好東西了,我終於解放了。
船上海風徐徐,我想起上一次在船上給她發消息“我在海上想寶貝”,時隔已有一個多月。我轉身看見一個裙角飄飄的女孩,便磨刀霍霍,把好久沒用倍感生疏的泡妞技法拿出——等我找好新女朋友,她想回頭都回不了。我果然寶刀不老,這個叫潘佳的女孩於是成了我的新女朋友。
新女友潘佳和前女友熊豔一樣,可比她賢惠比她懂事,潘佳的工作和熊豔一樣清閑,可潘佳絕不會像熊豔一樣沒事就逛街,把我的卡刷爆,還口口聲聲說“錢全花在刀刃上”。潘佳也絕不會像熊豔一樣沒事打電話給我,一天可以打10個:“我看中了一件衣服,你喜歡什麽顏色的?”“我剛看見人家都是一對對的,我好想你啊”“咱們什麽時候去桂林啊?”“哦,你在開會啊,好,我不知道,我知道就不打了,你認真開啊,我想你……”諸如此類,沒有任何實際意義、完全可以回家再說的話。潘佳白天基本也不會給我打電話,每天都固定在晚上九點才打,像鬧鍾一樣準時。
她是個會過日子的人。我和她雖然好象少了一些戀愛的激情,可我知道,是因為熊豔的愛戀太濃烈的緣故,就像聞了CD的綠毒香水,再聞淡雅的KENZO覺得沒味道一樣。
我掛了潘佳的電話一看,才9點5分。熊豔平常絕不會在晚上9點放過我的,“那10點你再打過來吧。”有時候故意忘記,下場更慘——她一定會在淩晨1點打過來說:“我一直在等你電話,你怎麽沒打呢?”她就是這樣讓人討厭。可此時5分鍾便結束了和潘佳一天的通話,我心裏卻很空虛。以前分手後,熊豔總是喜歡在我經常上的網站留一些隻有我能懂的表白。
其實最後一次,她啥也沒錯,隻是性格差異,以前的眾多次分合吵鬧,使我們已如老夫老妻一樣審美疲勞。她剛開口,我就莫名的煩躁,受不了了,一秒鍾也受不了了,我一定要和她分手。當時就是這樣想,便這樣做了。
以前每次吵完隔幾天冷靜下來,她再一哭,我就心軟,又重新找回愛她的感覺,分不了了。
這次熊豔沒有。在她之前我曾很認真的愛過林曼靜,那是初戀。在熊豔之前我有過幾年荒誕的夜生活。認識熊豔以後我曾很愛很愛她,也曾很恨很恨她。
我愛她甩手的樣子;愛她把鼻頭皺起好多褶子的樣子;愛她腆著肚子走路;愛她走夜路或到陌生的環境,害怕的抓緊自己的手;愛她把頭埋在自己的肚子裏,問:“你愛我嗎?”;愛她睡覺時不準我翻身,說才朝她這邊不夠五分鍾;愛她舍不的喝2塊錢的汽水,為了見我卻花30元打車……我更恨她經常打電話;恨她不準自己和這個來往那個來往;恨她吵架嘴上絕不認輸;恨她隻要我上網就必須和她QQ聊天;恨她對我的意見總是陰奉陽違,連分手也是,從來都甩不掉她……
我真的甩了粘人討厭的熊豔,遇到了合適的潘佳。我不知道這樣做是否有點不人道。因為熊豔的第一次是給我的;她第一次流產,是在我們好幾次分手中的一次,她沒有通知我,便悄悄在私人診所買藥流了,莽撞的行為,使她後來和我一起的兩年,再也沒懷上。她喜歡喝點小酒,喝醉了愛吵著我要賠孩子,她喝醉後把臉埋在我懷裏說:“我想要你的孩子都想瘋了……”
“你能怪我嗎?你都沒有告訴我。”
“可當時我們分手了,你不理我啊!”
“難道你告訴我,我會不要?”
“真的?”熊豔揚起臉,迷惘的看著。
“沒關係,以後每個月那幾天去都拚命交糧給你。”我笑著說。那時,還不知道事情有這麽嚴重。我從不做保險措施,可是以後不管每個月再怎麽養精蓄銳的爆發,她始終都沒懷上。甚至後來每次她例假前後,就昏昏沉沉的發低燒。我想找個兩人都空閑的時間,好好陪她住院看看婦科,可一直耽擱到分手。她曾說過,和我分手,再也不會找別人了。因為她懷不上,也隻能找離婚或喪偶有孩子的,不然會害別人沒有孩子,但她又不想做後媽。
想到這裏,我的心忍不住揪了一下。可是當時真的煩她煩到不行,忘了這些。中第二天打電話給哥們杜威,問一下熊豔的近況。杜威經常和熊豔聯係,本來是我的哥們,可後來和她還來往的更密切些。熊豔自己幾乎沒朋友,全是和他的哥們玩。這也是她令人討厭的一點。杜威已有幾個月沒和我聯係了,接到我的電話吞吞吐吐。
“熊豔,已經結婚了。上個星期辦的喜酒。她沒告訴你?”
我差點背過氣去:“你說什麽?!”
“熊豔上個星期結婚了。”
我好久才平靜下來,她真是受了打擊,是為了報複我嗎?這麽委屈自己?問:“她嫁了個什麽人?離過婚的還是死了老婆的?”我一直記得熊豔說過的話。
“不是,沒有結過婚的,是個歸國留學博士,擺了40桌。好象感情還挺好的。”
“臭娘們!”我咬牙切齒的說:“剛分手三個月就結婚了。還說什麽一輩子不嫁人!”
“你們分手三個月?熊豔不是說你們早就分了嗎?今天婚禮主持還說他們去年秋天就認識了……”
我已經聽不下去,把電話砸在桌子上。怪不得這次這麽痛快就分手,原來早有心找好備用輪胎了。還說什麽一輩子不嫁,三個月就結婚。哼,可笑,我還在為她擔心,她早就撲到別人的懷裏去了。我以為她愛情濃放不下,原來傻的是自己。早知熊豔是這種人,兩年前早就應該狠心甩了她。“去年秋天就認識了”,原來去年秋天她睡在我手上的時候心早就飛走了。我很少喝酒,除非陪客戶,那天晚上我喝吐了幾十次。這也是種背叛。在你以為對方如何如何愛你勝過你愛她,分手後也念念不忘放不下你時,卻發現放不下的是自己,人家早已經放下了。自己被耍了。我把她買的5000多的手表,送給了公司的保安;把她買的訂婚戒指,送給表妹打對耳環;她的照片、她的內衣、她看的書,我都扔了……
我賭氣似的向潘佳求婚,她有些意外,但還是答應了。我們分手的第四個月,我和潘佳結婚了。世上的事盡是意外。看上去比熊豔嫻靜傳統的潘佳,不是處女。就像我當年沒料到作風開放的熊豔居然是處女一樣感到意外。
我安慰自己不要在意。因為連熊豔那樣的人也是處女所以理所當然認為潘佳也是處女。其實現在20歲以上的女人已經沒幾個是處女了。處女都不懂事,任性沒有好脾氣。偶爾一次不行還不懂安慰,破口而出:“你怎麽會陽痿呢?”
我永遠記得熊豔瞪大眼睛說:“你才29歲,怎麽就陽痿呢?。”我做了壞事一樣結結巴巴解釋什麽叫生理性陽痿,什麽叫心理性障礙。告訴她這樣隻會讓我更加障礙,告訴她應該主動緩解心理壓力。
“對不起,我以前沒經驗,不知道這些。”瞧瞧處女的借口。
第二天情欲又上身,準備翻身上馬時,傳來她嬌滴滴的聲音:“你別緊張,就算陽痿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我一楞,軟趴了,坐起來,對她吼:“你這人掃興嗎?告訴過你我這不叫陽痿!”她淚眼婆娑:“你不是要我幫你緩解嗎?我這樣安慰你也不行?”她還委屈,我去哪叫屈?其實她不知道,是我有心理恐懼,怕滿足不了她,我怕這個開始走下坡路的男人滿足不了日漸成熟的女人。她是在經曆我之後豐韻的,而我是在經曆她以後衰老的。
她從處女到熟女,對性充滿好奇,她不準我沾黃,自己卻興趣滿滿,今天告訴我學了個新,明天拚命的摸著我的背。
最刹風景的一次是她拚命挑逗我,讓我也激動起來,以為她需要我進入時,她卻拿出根直尺:“他們都說中國男人的平均有15CM,我量量你的。”我當時就想抽自己一耳光,恨自己不該破了她的處子身。她腦子裏滿是亂七八糟,滿是淑德女人不可能有的偏激想法。她看了新聞說現在流行,她害怕我把她拿去和別人換,她不說要是就和我分手,而是說,“要是你拿我和別人換,我就死給你看。”她也害怕我出軌,她不說要是我出軌就和他分手,而是說:“要是你出軌,我也出軌,你不想我和別人睡覺的吧,那就別出軌。她也怕和我分手,她不說不想和我分手,而是說:“要分手可以,你先還一個兒子給我。”
她就是這樣偏激,不像潘佳,我要和潘佳吵架分手,潘佳一定隻會用低沉的聲音幽幽的說:“分手了,我該怎麽辦?”
她哭著大吼:“好啊,分手啊,我巴不得,可你還欠我個孩子呢!”她淚流滿麵地撲過來打我。所以我不能找她作老婆。我和她三年,第一年就定了婚,後兩年卻從不再提結婚。我和潘佳認識隻有三個月,可我娶了她。
我在心裏狠狠對她說:“你嫁吧,誰娶你誰倒黴,任性粘人不懂事,還是個下不出蛋的主。”
我在潘佳身下墊個枕頭,“要孩子吧,這樣容易懷上。”潘佳張開嘴卻不作聲。
我要摟著妻兒從她麵前走過,氣死她!我要在她麵前大聲叫“大毛”,然後看兒子屁顛屁顛的跑過來,叫“爸爸”。
“大毛”是我和她給打掉的孩子起的小名。女人,絕不是男人以為了解的那樣。我以為自己很了解熊豔,卻被證明錯了。
杜威在QQ上問我,想不想看熊豔和她老公的照片。我想敲“懶得看”幾個字,卻最終打出“發”字。杜威給我發來熊豔的照片,她幸福的一手搭在那個矮胖的“海龜”身上,另一手搭在完全隆起的腹部。
熊豔懷孕了!他們分手五個月的時候,她的腹部已經隆起像個球!她和我在一起兩年都沒懷,什麽不孕,什麽慢性宮腔炎,這不和別人懷得好好的嗎?她一定騙我的。除了戴套套,世界上還有叫女用口服避孕藥的避孕方法。她早就不想和我好了,所以怕再懷上我的孩子,並有預謀的悄悄口服避孕藥,嫁禍於那次流產,增加我的負罪感。
我和杜威的關係很微妙,沒和熊豔分手時,幾個月我才和他聯係一次,本來都是大男人,又不在一個城市,偶爾問候一下就行。一次無意間才聽熊豔說經常和杜威聊QQ,當時覺得很意外。每個太靠近熊豔的男人都會讓我緊張。我以為幾乎天天和我住在一起的熊豔身邊沒有走近的男人,除了自己。沒想到她和經常我哥們聊天。他們有什麽可聊?我和杜威每次都是有事聊事,我們共同投資了兩個彩票點——他和熊豔哪有話題?我很好奇,一個是哥們一個是女友,無法問卻必須裝出大度的樣子。
可我在杜威麵前不太自然。我不知道他和熊豔的關係是朋友,好朋友,還是知己;和熊豔分手後,他到底是站在熊豔那邊還是我這邊。我從來不和我說熊豔在他麵前說過什麽,從來不評價我們以前的感情,從來不說誰對錯,從來不提。隻是他會冷不丁冒出一點熊豔的消息。
“你要借多少?”
“你能借我多少,當然越多越好。”
“我剛買了房,手上沒多少餘錢,去籌籌看,一兩萬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好啊,謝謝你。你盡量幫我多借點。到時第一批定單出去,就可以還。”
“沒關係。熊豔生了個兒子。7斤8兩。”
杜威每次都這樣,說別的事時突然帶出熊豔的消息,就在我幾乎要忘了她時。
“那好啊,幫我恭喜她,潘佳應該也快了。”
“潘佳也懷了?”
我懨懨的說:“還沒呢,最近不是忙嗎。公司走上正軌我們就準備要了。哼,不像有些人,急著先上車後補票。”
當晚沒有一點興致。可我粗暴的把潘佳拖進房裏,扒掉了她和自己的衣服。她看著我還是軟趴趴的,眼神迷惑了。
“沒事,等下就會硬了。為了造人,我們要努力啊。”
潘佳不作聲,低下頭主動愛撫我。和熊豔在一起,無比協調,除了幾次“心理性障礙”外。我們有好多次都可以同時到達顛峰——這是最完美的結局。和熊豔以前,和熊豔以後,我其實都是喜歡後入式的,這樣最省力,最刺激。可隻有和熊豔,我偏喜歡作傳教士,因為她喜歡這個姿勢。
“你不喜歡從後麵嗎?那樣應該最深啊。”
“喜歡,可從後麵就抱不到你,看不見你的表情了。”熊豔她怕我不願意,馬上又說“我答應九次前麵搭配一次後麵好嗎?”可後來我也喜歡上了從前麵作教士。我發現每次從後麵要20分鍾,從前麵,俯身抱住熊豔,同時親吻,用不了5分鍾就一定爆發。每次事後感歎,還是有愛的性才最舒服。熊豔是我愛著的女人,那個姿勢又和她最親密,還可以親到她,每次讓經驗老道的我忍不過5分鍾。30分鍾了,我還是沒有在潘佳體內爆發。潘佳啥也沒說。要是熊豔,超過5分鍾就會嚷著。
“又不要你運動,你還累啊?”“就是嘛。”
“那你要加強鍛煉,以後多動啊。”我嘲笑著。從此在心裏給她定義:任性、粘人、懶惰。
“算了吧,我們又不急著要孩子。”潘佳終於說話了。
我抬起頭,才發現麵前的潘佳,不是熊豔。
有一次我和熊豔分手一個月又和好,我們仿佛有說不完的話,要向彼此交代這一個月發生的事。熊豔她每次都要追問:“你想我了嗎?都是什麽時候什麽情景如何想像?想了為什麽又不打電話呢?”
我笑著回答:“哦,有時候聽到我們在一起聽的歌時就會想你,可我是大男人啊,怎麽能隨便就給你打電話呢?
熊豔,你這個女人到底現在在想什麽,在做什麽?你抱著海龜的兒子時,想起我們的兒子大毛嗎?杜威真夠哥們,居然借給我十萬元。資金足夠,加上以前布下的客戶網和那麽多年的經驗,很快生意做得風聲水起。我在中山出差,陪客戶喝醉酒,走回賓館,讓冷風吹醒酒性。去年,我是在上海,還在別人的公司做時,也陪客戶喝醉酒,我一個人走在外灘,看著周圍熱鬧的人流,看著風衣被冷風蕭瑟的吹動,忍不住打電話給她。
“我的責任很重,以後要照顧你,照顧媽媽,要賺錢,讓我們過舒服的日子,還有我們的孩子。”那我是少有幾次對她傾訴。我一直覺的大男人不要說這些肉麻的話。責任一直有,隻是對象換了。現在想來還像做夢一樣,我沒有想過和熊豔真的分開,我身邊的妻子卻另有她人。雖然我一直對她諸多不滿,可一直以為會偕老白頭。
我不是這麽傳統的人,是熊豔強加給我的信念。因為她選擇了我好象永遠就不肯再放手一樣。於是我也被催眠了,老是嚷著要分手心裏卻沒認為能分開。我不得不承認,熊豔是個無比執著的女人,至少在我們感情上如此。
哼,執著個屁,最終她還是和別人結婚了。我抹抹額頭,自言自語地給潘佳撥了電話。她不在家,打手機她說回娘家了。
我趕淩晨的車回家。開門,潘佳居然已經回來。
我緊緊的摟著她說,“我的責任很重,以後要好好照顧你和媽媽,還有我們將來的孩子。”
“我知道。趕快洗個澡休息一下吧。”她總是這樣恬淡,她身上散發的溫馨,是熊豔不能比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