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難求

第56章 心事重重

我想起了母親。我為母親請傭人全天24小時陪伴她。我很想念母親，卻越來越害怕見到她，她開始慢慢地對過去的有些意識，我害怕她終有一天清醒，想起過去，害怕她雙眼中的純淨被我這個髒人所玷汙。

　　我這個做兒子的難得回去看她一次。為了這事我已被衛玲罵了多次，我這個做兒子的還沒她這個幹女兒跑得勤。她每周都帶兒子去媽媽那看看。有小孩跟著玩，媽媽高興得把我這個兒子也拋到九霄雲外。

　　我這輩子沒什麽可以回報衛玲。她將對我深深的愛都轉移到媽媽身上，把她當成親人悉心照顧。

　　衛玲的丈夫是一家大醫院的醫生，他曾偷偷問我，為什麽衛玲和我媽媽感情那麽好。我告訴他，因為我媽媽有個太帥的兒子，衛玲知道後惹來她一頓好打。我希望她能忘卻過去的一切，因為隻有這樣她才能真正的幸福。

　　手機響了，我走進臥室接聽王丹打來的電話。

　　“喂，你好。”

　　“喂，小楊啊。昨晚那女人搞定沒？”電話另一頭傳來焦急的聲音。

　　我雖然已習慣這女人每次把我當種馬一樣的利用，但是她在清晨五點打電話擾人清夢就是為了知道自己的部下有沒有成功上了客戶難免不讓我厭惡地皺眉頭。

　　“喂？”“你今天下午兩點到她辦公室好了。”我冷冷地說道。

　　“小楊你太棒了！”電話裏傳來那女人甜膩膩的親吻，我懶得理她，“啪”一聲地把電話蓋上。

　　我已不是一年前那個在王丹麵前卑躬屈膝的我，如果我沒實力是不可能完全依靠色相坐上這家規模龐大的廣告公司設計部經理的位置。那些女人，就像當初鵬哥跟我說的一樣，都隻是為我敲開成功機會的大門鑰匙，讓我這個身處底層小人物一見天日。我並不覺得自己比同齡人優秀，最多也是勤奮了點，可是經過四年的打拚幾人有我現在的成就呢？每當別人感歎和羨慕時，隻有我自知的墊腳石裏埋藏多少肮髒與罪惡。

　　手機又響了，王丹再次打來電話。我惱火這女人像吸血鬼一樣非要榨幹自己。

　　“你還有什麽事？”我不客氣地吼道。

　　“小楊，你發那麽大脾氣幹嘛啊。我知道你很累需要休息。我一直等你消息一晚也沒睡啊，等到現在才打給你電話啊。”

　　我用力地握著電話，真恨不能捏碎它，這個貪得無厭的女人。

　　“你今天不用來公司上班了，在家好好休息，好好休息。嘿嘿，明晚蘇美依請晚宴你總歸要去啊。不管怎麽說她也是你的大客戶，你現在不理不睬的總過意不去吧。”我沉默聽著她說，不相信她單純為了讓我安慰蘇美依這麽簡單。

　　“蘇總答應介紹一家著名的紙業公司老板給你認識，如果你能把他們的廣告業務都包下來……”

　　“我知道了。”終於等到她的最終目的，我不客氣地掛了電話。

　　王丹肯定被氣歪了。公司上下也就我敢跟老總發火。這四年來我無論業務和設計上的能力早已有目共睹，即便過去一向看不起我的前首席設計師明軍現在也對我畢恭畢敬客客氣氣。已有很多獵頭公司找過我，隻要我願意隨時都可以離開百地廣告，離開王丹。王丹隻把我當做賺錢的工具，雖然不在乎換人，但是她肯定不願意，因為我會把蘇美依之類的和我有曖昧關係的大客戶都帶走，而這才是她真正舍不得的東西。

　　我出神地看著窗外，第一縷霞光已在灰幕般的天際隱現。我貪婪地吸了一口清晨新鮮的空氣，起身準備到小區裏跑步，再去公司上班。雖然王丹特許我不用上班，但是我一直覺得工作中個人的成長和她這個老板無關，所有的工作都是我做練習，為了自己的未來做練習。

　　八小時的工作裏，我連續跟三個設計小組開了長達六小時的方案討論會，然後再把一些業務合同看完，衡量好公司的利益和在合同約定前完成任務的可能性後送到經營部門辦公室，讓他們對合同的法律程序進行評估。

　　有時我總覺得時間根本不夠用。當我坐回自己的位子，喝上一口早已冰冷的咖啡時，時間已到六點半。

　　我按了按太陽穴，想著待會和蘇美依周旋覺得比任何工作都累。我後來才知道蘇美依是個沒結過婚的女人，為了事業把青春虛度的女人，處理自己的感情很奇怪。我對她從沒動心，我們第一次發生性關係，我態度很粗暴。這女人也許膩味其他男人對她卑微的態度，對我另眼相看；有時她刻意牽線送業務到我麵前都讓我不知所措，我懷疑這女人是不是不小心在自己的不惑之年愛上我。

　　陳豔豔的態度相對比較隨意，像大多數和我有過露水姻緣的女人一樣，她沒那麽黏糊；想起我了，就會給我打個電話，約我一起玩玩，陪伴她一晚；她知道我還有其他的女人，這種事在一個圈子裏沒辦法不流傳，沒有不透風的牆，但她並沒什麽不滿，有時還會在床上和我開玩笑，問我哪個女人的床上功夫了得，讓我十分尷尬。後來在酒吧裏玩，我還會去那，鵬哥告訴我，他們仍舊是那種關係。我才恍然大悟這女人從來隻把男人當玩物而已。

　　現在都幾點了？我暗罵自己還有心情想這幾個女人。我抓起掛著的西裝外套，心急火燎都跑到停車場開車出發。

　　城市的基礎設施建設飛速發展，道路四通八達，寬敞的道路基本上已把整個城市的角落都用最快最短的距離聯係在一起。我僅僅花了十五分鍾趕到蘇美依請客的酒店，我們經常顛鸞倒鳳纏綿悱惻的地方：宜春酒店。

　　停好車後，看著熟悉的門口和熟悉的服務員，我笑了笑，今晚蘇美依選在這裏吃飯，該不會又想重溫舊夢吧。

　　這是個自助型的酒會，不知何時開始，國內的老板開始喜歡模仿老外開這種酒會。不可否認這種形勢，確實要比中國傳統的圓桌式飯局更加有利於人的交流與溝通。商場上的老板，有哪個沒見過山珍海味，吃已不是主要目的，互惠互利合作共贏才是最主要的。隨意地刻意地走動和任何人交談，比較容易拉攏感情。

　　“小楊。”我在門口剛站幾秒鍾就聽到王丹叫。

　　她身旁的蘇美依一聽到叫我立刻回過頭望向門口，露出燦爛的笑容。

　　我禮貌地回她一個笑臉時，蘇美依背後露出的一張熟悉的臉龐讓我的笑容完全僵住了。我做夢也想不到此生此世此地此時此刻還有機會見到的這張再熟悉不過的臉龐同樣驚訝地望著。

　　我沒走過去，蘇美依熱情地小跑到我麵前，挽著我的手臂走向剛才聚集的那一攤子人中。我不是走過去的，而是被蘇美依拖過去的，就像拖著一具沒有任何生命氣息的屍體。我仿佛停止所有的呼吸，腦中一片空白。

　　“小楊，沒見過美女嗎？要這麽看！”王丹調侃。

　　蘇美依並不覺得這話好笑，她挽著我的手，偷偷在我腰間用力擰一把。王丹看在眼裏曖昧地偷笑。

　　疼痛讓我回過神來，機械地伸出手。

　　“我給你們兩位介紹一下，這位是三江紙業的林曼靜小姐，林總。這位是百地廣告的設計部楊浩中先生，楊經理。”我根本沒聽到蘇美依的介紹，隻是抬著手，看著這張在記憶中早已迷亂的臉龐。

　　八年了，我還是第一眼就認出她，即使化了妝，換了華麗的服飾，依舊無法磨滅她在我心頭的印象。我恨自己為什麽還把她記憶得那麽清晰，她如此美麗，好像從沒離開過我的心底，林曼靜的手終於握住我冰冷的像死人的手。我輕輕握了兩下，瞬間放開，生怕這種冰冷隨時因為摩擦的炙熱而熔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