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買了一些水果去探望陳丁。他傷得不輕,全身包得像個木乃伊,身上腿上都纏著繃帶。我的到訪在他意料之中。
“大哥,真沒想到會這樣,現在好些了吧?”我坐在床邊說道。
“唉,我也沒想到會這樣,沒什麽大礙,再有一個多月就差不多了吧。”陳丁的脖子還不是很利索,表情木訥。
“大哥,希望你明白我為什麽在外麵待那麽長時間。”
“兄弟,我在社會上混這麽多年當然明白,換了我也會這樣做的。這幾天我一直在想,做人不能做得太絕。你說得對,像我們這樣的人誰能保證每天都是平平安安。”陳丁的態度讓我感到吃驚,也讓我的心情頗為平靜。
“大哥,這次的事別多想,那幫人不長眼,敢找你麻煩,以後不會了。以後,我也不能再跟你幹了。小謝和小陸他們腦子挺靈活的,老店新店都能給你頂起,以後用到我的地方你盡管開口,我絕對不說半個不字。”我再次申明自己的態度。
“大哥知道你小子不隻是幹這行的料,以前我委屈你,我也不死留你不放,你幹別的一定也沒問題的,你的車放在我樓下,你拿走吧。以前的事,我對不起你。”陳丁開始妥協退讓。
“大哥,車你留著,這次的事多少和我有些關係,我很過意不去,這些東西本來就是你的,你好好留著。”我婉言謝絕。
這並不代表他大公無私,誰都知道車是個好東西。這陣子在外麵東躲西藏,我知道有輛車多麽重要。可我不能要,先不說老板是不是真心實意給,就算是真的還給我,我也不要。因為我覺得這樣近乎一無所有反而讓我好受點。陳丁的話不可信,我在社會上混這麽多年,事事惟利是圖,比誰都現實。經常用些真真假假的話敲打我,我不吃他這一套,車子既然被拿走,別想再要回來。
陳丁拍拍我的手背說:“好弟兄,那些東西我不會動的,你什麽時候要就什麽時候來拿,記得常到店裏來看看。”我心下嘀咕:“我還回來拿?還回來看看?去死吧!這輩子我都不會再進那裏半步!”
從陳丁那裏出來,我如釋重負。可我知道,自己沒有真正的“安全”,老板沒那麽簡單完全相信我啥不說。
我回家待一個多月,也好久沒這麽陪陪媽媽。所有的事情,媽媽都不知道,她也不可能知道。
沒多久我正式到楊哥的公司上班,也從來沒起這麽早。在太陽底下掙錢的感覺就是不一樣。我像剛畢業的菜鳥看誰都是前輩,整天接觸的事和人完全不一樣,自己連說話的樣子也開始謙虛,沒有人知道我過去是長在陰暗潮濕牆壁上的壁虎.有時看見同事白襯衣深色領帶拿著一疊疊A4稿紙,我感歎,大學畢業時自己渴望的白領生活就是這樣。我學的專業早忘得差不多,但大家都熱心地不厭其煩地幫助我。沒教多久,我的工作很快上手。其實,晚上習慣走路的人,白天走路也不會跌倒,我一直這樣肯定自己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