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家門,我第一件事就是去房間裏看媽媽。她睡得很踏實。不知道是不是在做美夢,嘴角泛起微微的笑容。
媽媽現在很快樂,比任何時候都快樂。隻有活得超脫於這個複雜的社會,才會有快樂。我欣慰地回房睡覺了。
我又夢見林曼靜,夢見我們坐在夕陽西下空蕩蕩的教室裏,一起做作業。她總是不太專心,總是打斷我的思路。夕陽映襯她的笑臉美麗得不敢逼視。他爸爸和媽媽突然出現在教室門口,他們質問我在幹嘛?我們傷心地相擁哭泣……
“不,爸爸,媽媽……”我夢中驚醒,滿頭大汗,噩夢難道纏繞他我一輩子嗎?
天亮了,聽到屋外有聲音,我穿衣起身。媽媽趴在外麵的窗台上,望著外麵熙熙攘攘人群。我笑著搖搖頭。婁婷玉她真的回到童年似的,她也許一個人在家寂寞。
我打算今天請病假,帶她去公園逛逛。我臉上那麽明顯的掌印不適合呆在學校上課。出去買早餐時,我給衛玲打了個電話,沒人接聽,遂發了一條短信要她開張今天的病假單。
“媽,你快點把早餐吃掉。我帶你去公園玩好嗎?”我喊回又要去窗台的媽媽,讓她把桌子上的早點和牛奶吃完。這些早點是我們過去三口之家所奢望的,自從家裏隻剩下我和媽媽後,為了讓她過上好日子,我沒有考慮那麽多,賺來的錢也都全用在照顧她的衣食起居上。媽媽吃苦太多了,我照顧她責無旁貸。
“真的?”媽媽蒼老的臉龐顯出孩子般的興奮。我笑著點頭,她立刻坐下開心地吃起來。
“慢點,別咽著。”我拿毛巾擦著她嘴角的殘渣。我多麽懷念父親,如果他也在……我不敢想象自己能給他們多好的生活,但是我希望也能買一堆好吃的,然後讓父母陪著我開心的吃。隻可惜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在。
我的電話響起,是衛玲打來的,“我在你家門口,你在哪裏?”
我知道請她開病假單肯定會惹點麻煩的,我說出我們的位置後掛了電話。
“媽!媽!”我呼喚在草地那邊和孩子一起玩的媽媽。她笑得燦爛,根本不理會我。我無奈地跑過去,抓住她道,“我們回家吧。”
“不要,我還要玩老鷹捉小雞!”媽媽想甩開我的手。
“媽,小玲在家等你呢。她來陪你玩拉!”我哄她。
“真的?那好,回家找小玲玩。”媽媽聽到衛玲願意跟我走了,她確實在媽媽心裏留下很深的烙印。臨走時,她還蹲下來和一群小孩打招呼,說好下次再來玩。
“你的臉怎麽了?誰打的?”衛玲見到我劈頭就問。為了不引起母親恐慌,我給她拚命使眼色,道:“進屋再說。”
媽媽蹦起來,親熱地挽著衛玲進屋。她沒再說,轉身深情地望我一眼。我知道等會還是要麵對審問。
“你的臉怎麽了?誰打的?”衛玲一邊陪媽媽玩跳棋,一邊問我,語氣平靜許多,像談論天氣似的。她怕嚇到母親。
我看了看專心下棋的母親,稍微安心道:“和客人有點不愉快。”臉上的指印根本不可能說謊是碰的和跌的,我輕描淡寫地說。
“還有其它地方傷嗎?”衛玲不放心地上下打量我,好像要來個現場X光一樣。看得我渾身不自在。
“沒有,意外傷。”
“意外?打那麽狠?”她顯然不相信我的話,“我說過,那種地方不適合你一個大學生呆的。我看你還是別去了。”
“我和媽媽要活下去。”我盯著她的眼睛堅定地說。
“我先借錢給你,等你念完書再還給我。”她舊事重提。
“我不需要,你不要難為我。”我有些激動,她這個提議讓我很沒麵子。媽媽驚嚇得把棋子丟在地上。
“媽,棋子掉了,會輸的哦!”我笑著蹲到地上幫她檢回棋子。她看到我溫暖的笑容,安心下來。
“我不想你有任何麻煩,你應該知道。”衛玲想哭。
我一P股坐到她身旁,摟住她的肩膀,在她耳邊說:“求求你。我們待會出去談好嗎?”
這是我第一次出於一種無奈的對衛玲做出如此親密的動作。
最終的談判,衛玲還是拗不過我的堅持。
我答應她以後會小心工作,並且大學畢業後馬上離開酒吧,找份正當的工作。女人是最精明的生意人,她總在適當的時候提出自己的交換條件獲得利益。她把我家的鑰匙要去了。她說因為連我都照顧不好自己,怎麽能照顧好媽媽,她要隨時來檢查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