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不回家嗎?你是聾子啊?”教室裏有一個女生再吼。我抬頭環視,才發現教室裏隻有一個梳馬尾辮的女孩。
她在和我說話嗎?我用手揉揉眼睛,朝她眨眨眼表示疑問。
“說你呢!死人阿!”她粗魯地雙手叉腰,莫名其妙地生氣了。
“不回。”我低頭繼續看書。這個女孩叫林曼靜,一個夢幻一般名字。雖然我基本上沒和班裏的同學有過交流,但兩年半的高中生涯,大部分同學的名字我還是能叫得出。她是班上的文藝委員,活躍校園的風雲人物,怎麽的也不會讓人忘記她。
“臭德性!”林曼靜嬌嗔。我暗忍發笑,我覺得這個人怎麽跟武俠小說裏麵的公主一樣,刁蠻任性,毫不講理。因為我對於女孩子的初步了解,大多來自於閑暇時讀金庸古龍的武俠小說。
從那以後,我常常情不自禁地把目光停留在林曼靜的身上。也許是到了男人的青春發情期,我經常自嘲自己的猥瑣偷窺行為。可是誰也不曾想到這個女孩會改變了我的一生,成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距離高考隻有三個月的時間,學校要求高三年級舉辦畢業文藝晚會,並要搞評比活動。這消息對我們這些讀書讀到天昏地暗的高三學生來說簡直是噩耗。誰也不肯把時間和精力浪費在這種事情上,就連平時特愛表現的人現在都互相推脫,不肯出來獻醜,因為錄下來留在學校裏實在太丟人現眼。
最沒有辦法推卸責任的就是林曼靜。她是文藝委員,根本逃脫不了責任,可是所有的節目不可能讓她一個人唱獨角戲。即使她真的很有天分。在這個美麗的女孩苦苦哀求下,班上一些情竇初開蠢蠢欲動的男生最後還是沒有堅強地挺住誘惑而躍躍欲試。好不容易湊足八個節目,加上她自己演的還差一個。這一個又去哪裏找呢?
在一個豔陽高照,涼風習習的午後。
“楊皓中。”一個有生以來聽到過叫我名字的最美麗動人的天籟之音傳進我的耳朵。
我從瞌睡中驚醒,微微抬起頭,眯縫朦朧的睡眼,她紅色俏麗的身影悄然而至,逐漸地清晰。林曼靜凶巴巴地站在我麵前,蠻橫無理地說道:“你表演個節目吧!你也應該為班級做點貢獻啦。”
我輕輕地彎下嘴角,在心裏反問道:我自己這些年來為班級爭取的榮譽和所做的貢獻還不夠多嗎?幾乎每學期我都拿到了年級前三名的獎勵。”
“你還想要我貢獻什麽呢?”我一臉的疑惑。
“你得出個節目,參加班級的畢業文藝晚會。”她擺出一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的樣子。
“我什麽也不會。”我淡淡地說道。
“唱歌總會吧,你沒有那麽蠢吧?”她輕蔑地從頭到腳地掃視我幾眼,
我忽然覺得很冷,每次看到她這種眼神,都覺得自己就像塊破抹布一樣被人嫌棄。“不會。”我粗聲粗氣地吼了一聲,拉了拉厚重的校服外套,準備繼續睡午覺。教室一下子安靜下來。
其實我心裏很鬱悶,根本無法入睡。我趴了三五分鍾,氣氛地坐了起來,赫然發現林曼靜坐在距離自己前三排的座位上,定定的望著天花板,臉上淚水未幹。我不禁被她的舉動嚇著了,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女孩哭,而且好像還是因為我哭的。我不知道該怎麽辦,傻愣愣地看著她。兩人就這麽對峙了很久。最後還是她先打破許久的沉默。
“幹嘛對那麽凶。從來沒有人這麽對我。我又不是因為自己是……”她說話還有些抽泣,我心裏有些難過,暗暗回想自己剛才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對不起。”我艱難地吐出這三個字。
“對不起有什麽用,還是沒人表演節目,我真的煩死了。又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我也要參加高考的。我在為誰忙?”她越來越感覺到自己受委屈,繼續小聲地哭泣。
我有些不知所措,“你別……這樣,你到底想怎麽樣,我真的什麽都不會。”
“唱個歌總行吧,也算個節目。”林曼靜幾乎哀求地看著我。
其實我並沒有欺騙她。我真的一首流行歌曲都不會唱。其他同學都有隨身聽,mp3之類的新玩意,我從來想都不敢想的。平時在家,爸爸一下班就霸占電視,根本輪不到我來看。我不是很蠢而是真的很老土。如果在畢業文藝晚會上唱個國歌之類的愛國歌曲,肯定會被人笑掉大牙的。我可受不了這種冷嘲熱諷,想都不敢想。可眼前的事情,我該如何麵對?
“我真的不會唱歌,隻會唱國歌,還會唱以前念小學時老師教的一些兒歌。”我硬著頭皮說道。
吃驚從她眼中一閃而過,但是足夠觸痛我原本十分脆弱的心。和許多的窮人一樣,我一無所有,僅有一點可憐的自尊,所以總會像寶貝一樣的百般嗬護。
“我教你好了。”林曼靜輕聲道。
我真的很想看不起自己,因為我也跟所有的男同學一樣也是個逃不過她個人魅力的男生。
“隨便你吧。”我一聲歎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