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炎決定之時,程叔與軒叔均是露出了一絲笑意,如釋重任,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他們二人,在這裏已經坐了兩個月了,等的就是楊炎成功歸來。
可是,誰又知道楊炎的心中有多痛苦,如果可以,他自然願意放棄流雲神劍,讓這二位老人能夠平安的活著。然而天意如此,命中注定。有得必有失,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程叔,軒叔,那我們先退下了。”劉雲望著二位老人,輕聲說道。隨後便與王衝一起,輕輕地走了出去。
房間裏,再次恢複沉寂,兩位老人均是不停地打量著楊炎,時而輕輕地點點頭,時而笑而不語。“來,到這邊坐著。”良久,軒叔才輕聲說道,並用目光指了指眼前的暗金色布匹。
“流雲神劍,對劍勢的要求很高。”待楊炎盤腿坐下,程叔便說道。“所以,在這個過程中,你會感覺到很痛苦,但是忍一忍也就過去了。流雲神劍,是借助於天地之力,融入到劍氣之中,加以龐大的能量和破壞力。所以,等會你會看到一絲絲能量,源源不斷的融入到你的身體之中。你現在收回心神,仔細感受到體內的變化,切記不要分神,否則,將會前功盡棄,功毀人亡。”
楊炎沒有說話,而是小心謹慎地收起心神,氣沉如海,一動不動。片刻過後,耳邊突然響起一道聲音。“準備好了嗎?那麽開始吧。”正是軒叔的聲音,隨即,楊炎便感覺到兩股溫暖的氣流正從身體兩旁,向體內湧來。
軒叔與程叔二人,閉目而坐。軒叔的左手與程叔的右手對掌而放,一圈圈交著光芒的能量在兩掌之間,不斷地閃爍,一收一放,頓時令整個房間內的氣息變得活躍起來。而軒叔的右手與程叔的左手,則是一右一左地搭在楊炎的身體兩旁。兩股精純的能量正通過二老的手臂,源源不斷地傳遞到楊炎的體內。
楊炎感覺到身體正在不斷漲大,不斷被填滿。溫暖的氣流如同溫泉一般,浸泡著身體中的每一個細胞,讓楊炎舒服得幾乎忍不住呻吟起來。然而,這種舒適之感也僅僅隻持續了半分鍾而已,隨著體內響起一絲清吟,劇烈的痛苦頓時如同潮水一般,自四麵八方洶湧而來。
原本平和的臉龐頓時變得猙獰起來,楊炎甚至感受到自己的的經脈正在被一步步侵襲,變得破爛不堪。隨即便是一條條經脈被一股股龐大的能量包裹著,再慢慢修複起來。
經脈一收一放,不斷地去掉不足之處,換之即來的卻是嶄新經脈,以及經脈中快速流動的能量氣息。一圈又一圈,能量不斷在體內遊走,隨著軒叔與程叔不斷輸送著能量,楊炎體內更是到了前所未有的瘋狂地地步。
能量不斷增多,楊炎所感受到的痛苦也更強,他甚至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會在下一刻爆裂。可是那爆裂的感覺就是一直持續著,卻不見增減。楊炎緊咬著嘴唇,額頭上布滿了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不斷落下,打濕了衣襟。
突然間,楊炎腦海一陣晃動,隨之而來的便是翻江倒海般的疼痛,瞬間將整個腦海填滿,腦袋中如同灌了鉛一般,唯一能夠感覺到的便是痛!然而,在這種痛苦之中,楊炎又模模糊糊地看到一道道淡淡的人影不斷在腦海中飛逝而過,正是流雲神劍的劍法。
楊炎顧不得疼痛,隻能強忍著努力記下那一道道人影。待最後一道人影消失之後,赫然看到一絲絲七彩的光芒不斷自四周源源不斷地滲入到體內,身體也跟著發出輕輕的聲響。丹田之中,豎著的劍氣旋此時更是如同發了瘋一般,飛速旋轉,不斷地吸收著外界傳來的能量。
劍氣旋中的金色小球,更是光芒大盛,很快,楊炎便處在一片金色光芒的籠罩之下,靜靜地感悟著流雲神劍的每招每式。不知過了多久,楊炎限入了沉寂之中。
而房間中,依舊充滿著金色光芒。程叔與軒叔緩緩睜開雙眼,收回雙手,彼此對望一眼,眼中充滿了希望,同時也填滿了疲倦,眼眸中,光芒已經不再,黯淡了許多。
“快去找方禾進來……”頓了頓,軒叔望著門外,輕輕地說道。
劉雲與王衝自然是沒有離開,二人均是靜靜地呆在門外,聽候吩咐。此時聽到軒叔的聲音,自然知道楊炎已經完成,不敢怠慢,趕緊跑開,將方禾叫了過來。
方禾在這裏也呆了一段時間了,雖然現在已經成了廢人,但是二位老人對他的幫助也是不少。光是一些強身健體之法,他便學了許多。如今的身體更是異常強悍。
方禾一身青色衣袍,緊跟在劉雲身後,馬不停蹄地向後院跑來。當看到王衝所站的位置時,心中更是升起了一絲憂慮。二位老人住在這裏,他自然是知道,隻是不知為何被叫了過來。
劉雲卻不管方禾心中如何想的,待後者走到門口時,劉雲便快速推開房門,將方禾推了進去,隨後又快速地將門關上。
方禾踏進房中時,頓時被那一片金光所吸引,這氣息多麽熟悉,正欲呼叫楊炎的名字時,卻突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吸力將自己向房中吸去。來不及反應,便腦袋一沉,什麽都不知道了。
這其實是劉雲他們早就計劃好的事情。方禾不是沒救,而是當時還不值得救。要修複一個人的丹田,除了劍神外,便隻有流雲劍宗這個善於用藥的宗門可以做到。因為流雲劍法能夠引動天地之力,所以,方禾在此時正在接受著二位老人的醫治。
當初,流雲神劍還沒找到傳承之人,所以二位老人自然不願意為了救下方禾而斷了流雲神劍的後路。因為,以他們二人的修為,救下方禾後,他們也隻能隨之而去,無力回天。
沉睡中的方禾自然不知道,在程叔與軒叔共同的努力下,一絲絲七彩的光芒,正在向他體內湧入。並且繞過一條條錯綜複雜的經脈後,再不斷地在丹田處匯聚。丹田也在能量的滋潤下,一點一點地修複著。
程叔與軒叔的麵容已經越來越蒼白,並且氣息也越來越弱,額上的汗珠,更是顯示出二人的勞累。隻是,他們此時已經無牽無掛,唯一想到的就是做好最後一件事,將方禾醫好。
門外,感受著不斷向房間內滲去的能量,劉雲的陰沉著臉,如果不是這二位老人撐著,流雲劍宗哪能有如今的名聲。可是,他們即將離去,就如同自己的父親一般,他這個做兒子的,卻隻能睜睜的望著,出不了一絲有用的力。
王衝沉歎一聲,重重地拍著劉雲的肩膀,示意他不要難過。可是王衝的心裏卻也一樣,沉重無比,甚是難過。
這一等就是兩天,當房間內的七彩光芒終於散盡時,方禾也終於是睜開了雙眼。突然間,他感覺到周圍正散發著磅礴的氣息,仔細一探,居然發現那些氣息正是從自己體內而出。
“難道……難道……”方禾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可是仔細觀察了一遍自己,才知道,眼前的一切都不是夢。不由得激動地大聲叫道。“哈哈……我好了,我終於不再是廢人了……”
這時,劉雲與王衝也是趕緊推門而入,感受著方禾體內強大的氣息,二人也都顯得有些高興。然而,高興也僅僅是一瞬間的事情。因為在方禾的身後,還坐著兩位已經失去了呼吸的老人。
白發蒼蒼,麵容憔悴,彼此的雙手撐著對方,依舊如同磐石一般,盤腿坐在地上。頭,深深地垂在胸前,沒有一絲生氣。他們走了,就在剛才,當方禾的丹田徹底修複之時,他們維持精神的最後一絲能量也終於消耗一空,用他們的最後精華,再一次拯救了方禾。
感受著劉雲二人異樣的目光,方禾也趕緊收起笑容,害怕地轉過身去。當看到軒叔二人的身影時,不由得微微一愣,淚水終於湧了出來,隨即‘咚’的一聲,跪在地上,重重地叩上了三個響頭。
程叔與軒叔,無疑是方禾的再生父母,不僅在最開始將他的性命保持下來,還用人生中最後的精華為他修複丹田,一躍成進入劍尊行列。體內流動的,仿佛不是劍氣,而是兩位老人的血液。
方禾將頭緊緊地貼在地麵上,滾燙的淚水順著額頭,不斷落下,很快便將布匹打濕了一大片。這一刻,他想到了自己的母親,想到了被歐陽火家族追殺的場麵,想到了二位老人救下他人性命,也想到了最終燃燒的精華……他也深知,二位老人因為如此,正是由於當初的楚焚,雖然楚焚已死,但是冰雪神殿卻要付出代價!
就在這時,房間中的金色光芒卻是突然一收,一道清晰的人影突然出現在三人的視線之中。楊炎陡然睜開雙眼,傲然兩道金光自眼中迸射而出,一閃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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