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輝煌的奧術塔,如今已經成為一片廢墟。
硝煙散去,人們能夠看到的,隻是大片的磚石泥瓦,碎石飛屑。
這片廢墟看上去就象是一座垃圾山,到處都是人在奔走呼號。
尼古拉斯凱奇茫然地行走在這片廢墟上,他的目光呆滯,心痛如絞。
這一刻,他看上去不象是一位聖域,更象是一位心靈受到沉重打擊的蒼蒼老人。
目光落到一處廢墟上,尼古拉斯凱奇看到了什麽,他蹣跚著跑了過去,連一個魔法都沒放,就那樣用雙手把磚石扒開,然後從廢墟下刨出半枚徽章。
“凱奇大人……”
一名魔法師叫道。
尼古拉斯一抬手,止住了對方的呼喚。
他用寬大的袍袖擦了擦那半枚徽章,用平靜的語調說:“這是我的導師在三十年前給我的。那個時候我剛剛成為一名正式的魔法師。拿著這枚徽章,我激動的一夜都沒有睡著。”
他身後的所有魔法師都低下了頭。
尼古拉斯繼續用雙手刨著那片廢墟:“我記得我是把它和其他的重要東西放在一起的,還有我穿過的金袍,那些代表我們榮譽的證明,帝國給予的證書,還有魔法師協會的會章,印章以及會員資料,晉升考核,曆代留下的法書,晶石……那些都是上任會長親手交到我手裏的。我曾經承諾過魔法師協會在我的手裏隻會更加的發揚廣大!可是現在它們在哪?它們在哪?!”
最後的問話幾乎是咆哮著呼喊出來。但是這含著風雷般憤怒的質問,卻沒有人能夠回答。
幾名魔法師互相看了看,終於有人走了出來。
“大人……它們都沒有了。”一名魔法師壯著膽子回答:“全部都……徹底消亡了。”
“嗷!”尼古拉斯仰天長吼起來。
聲若九天雷鳴,在天際轟隆隆的炸響,嚇得所有人都往後退了幾步。
“混蛋!”尼古拉斯眼中電光閃爍。
他雙手一揚,一條全身閃耀著霹靂電芒的雷龍在空氣中顯現,搖頭擺尾,空中無數道雷電隨之瘋狂劈下,砸落在這片廢墟上,轟隆隆就象是雷神的怒吼,咆哮出瘋狂電光。
所有的魔法師嚇得紛紛擎起魔法護盾。
尼古拉斯凱奇在成為聖域之前,被人稱為雷神。他在雷係法術上的造詣,已經遠遠超越了前人。即便是他所召喚出的元素龍,都擁有可以與頂級大法師相抗衡的實力。
無數道雷電劈在這片廢墟上,炸出大片大片的碎石。尼古拉斯終於開始盡情地宣泄他的憤怒,而這宣泄有如天崩地裂,使每個人都心驚不已。
雷電持續不停的轟劈,足足進行了半個鍾時左右。
整個溫靈頓上空的北郊,因此如一個電壓不穩的大燈泡,變得忽明忽暗。原本小山半的廢墟,竟然被尼古拉斯這瘋狂無休止的雷電硬生生劈的削低了好大一層,倘若是轟擊在平地上,八成就是一個方圓數十丈的大深坑已經出現。
尼古拉斯直到把身體中魔力消耗大半,這才終於收手。
雷龍消失,尼古拉斯左手撫胸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這一番發泄,終於讓他的心情平靜好受了許多。
“拉舍爾在什麽地方?”他突然說。
所有人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怔怔地望著尼古拉斯。
尼古拉斯暴吼:“我問你們拉舍爾在什麽地方?為什麽他還沒有找到修伊格萊爾那個混蛋!”
叫卡布諾的大法師連忙回話:“克洛斯剛剛回來,問他就清楚了。”
紅袍大法師克洛斯連忙站了出來:“拉舍爾告訴我們,修伊格萊爾人在公主那邊。就在我們要尋找他的時候,發生了奧術塔倒塌的事情。形勢有變,我們隻能先回來看看。”
“塔都已經倒了,你們回有來有什麽用?難道還能把塔再造起來嗎?”尼古拉斯怒囂道,克洛斯嚇得全身哆嗦了一下。他連忙說:“我這就聯係拉舍爾。”
匆匆拿出水晶球,拉舍爾的影象出現在水晶球中。
“拉舍爾,你那邊到底怎麽樣了?”克洛斯急問。
“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修伊格萊爾正在向我這裏趕來,隻要你們趕到,就可以抓到他了。”拉舍爾的聲音沉穩如舊。
“我們這就過去。”
“我現在不在流星大道。”拉舍爾說。
克洛斯一楞:“那你在哪?”
“隱月峰。”
“隱月峰?你怎麽跑到那去了?”
“因為修伊格萊爾將會來這裏。”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別問這麽多了,克洛斯。想抓住修伊格萊爾,那就過來。”
通訊中斷。
克洛斯看看尼古拉斯,尼古拉斯正要說些什麽,不遠處一名魔法師跑了過來:“會長,聖靈殿的神聖騎士來了。”
“他們來幹什麽?”
“好象是要對我們發起攻擊!”那魔法師惶惶大叫。
尼古拉斯長吸了一口氣,他怒極反笑:“好,很好。今天是什麽日子,就連聖教也想找我們的麻煩?我到要看看他們有什麽資格來攻擊我們!把所有的魔法師都召集起來,殺光那些神聖騎士!”
克洛斯忙叫道:“拉舍爾那邊……”
尼古拉斯眼中電芒直閃:“你先過去,我很快就到。放心,克洛斯……那用不了太長時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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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閉通訊水晶球,拉舍爾長籲了一口氣。
他此刻位於隱月峰上的一處破敗的神廟中。
這裏曾經是紫荊王朝祭祀曙光之神哈裏曼的重要場所。紫荊王朝泯滅之後,新興的蘭斯王國拋棄了這塊聖地。曾經盛極一時的曙光神廟因此而逐漸蕭條,敗落。
如今,宏偉寬大的廟宇已經破敗不堪,大部分的建築都因為年久失修而倒塌,隻有中央主殿部分還保存完好。它如今是這裏的守山人居住的地方。
在主殿的中央,曙光之神的神像同樣破敗到連金漆都保不住的地步,班駁如一個做工粗糙的石人。
拉舍爾背負著雙手看著哈裏曼神像,喃喃自語:“這個世界,本就沒有什麽是永恒的。今天的輝煌,充其量也不過是曆史上遺留下淡淡的一筆而已。”
他的感慨剛剛開始,就被人打斷。
艾薇兒一身盛裝從內殿衝了出來:“拉舍爾,修伊到底在哪?你說過他在這兒等我的,為什麽這裏一個人也沒有?”
麵對艾薇兒的質問,拉舍爾聳了聳肩:“他正在過來,公主殿下……我是說,如果他真得關心你的話。”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艾薇兒兩手一叉腰,柳眉倒豎,氣鼓鼓的腮幫鼓起來甚是可愛。
“我恐怕沒法給你更多的解釋,不過您很快就會明白一切,公主殿下。為什麽您不先去休息一會呢?也許你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有多糟糕,您的臉上都是灰,我想你不會喜歡讓修伊格萊爾看到自己這個樣子的。”
拉舍爾這麽一說,艾薇兒立刻驚慌起來:“哦,這地太髒太破了,我是該好好整理一下。”
“不用著急,公主殿下。”拉舍爾笑嘻嘻道:“在這後麵有個山泉,您完全可以去那裏洗把臉,甚至可以洗個澡。”
“你……”艾薇兒用謹慎的目光看著拉舍爾:“你不會是想……”
小丫頭過於活泛的心思令拉舍爾哭笑不得:“公主殿下,我已經是個糟老頭子了,您大可不必如此擔心。請放心,我就在這裏,我哪都不去。”
艾薇兒咬著下唇想了想,然後點點頭:“那好,我去洗個澡,等修伊過來,如果你敢騙我,我就扒了你的皮!”
“當然,偉大的無所不能的公主殿下。”拉舍爾鞠了一躬。
艾薇兒離開了,拉舍爾終於又恢複了清淨。
他一個人靜靜地坐在主殿外的一塊大石頭上,憑眺著遠方山景,眼中流露出濃重的悲傷。
就這樣坐了好一會,拉舍爾突然說:“你來了?”
背後傳出克洛斯驚詫的聲音:“你是怎麽發現我的?”
拉舍爾頭也不回:“一些小秘密。”
“小秘密?”克洛斯高大的身影轉出,一襲紅袍在夕陽餘輝中光燦奪目:“你這樣的人,又能有什麽秘密?”
拉舍爾吃吃笑了起來:“的確,小人物是不該有什麽大秘密的,那麽……就你一個人過來?”
“尼古拉斯大人很快也會親自過來,在他解決了聖靈教的那些雜碎之後。如果你在他來的時候還不能把修伊格萊爾交出來的話,你知道那後果。”
“當然。”拉舍爾幹脆利落地回答:“請放心,我一定會把修伊格萊爾交到尼古拉斯大人的手上。”
拉舍爾在這裏用了一個奇特的說法,他沒有說交到你們手上,而是說交到尼古拉斯手上,克洛斯對此到是沒有在意。
他看了看周圍,皺起了眉頭:“我不明白你為什麽要挑選這樣的地方吸引修伊格萊爾過來,你又是用的什麽手段?你說過你會對我解釋的。”
“哦,說到這個問題嘛,就牽涉到我的那個小秘密了,您確定您不想知道?”拉舍爾笑著看克洛斯。
克洛斯想了想,終於點頭:“說說看,也許我會感興趣。”
“要說到這個小秘密,就要先說起很久以前發生的一件事了。那是在我十二歲那年,距今差不多已經有三十多年,我想您應該聽說過在聖喬治亞法學院發生過的一件大事。”
“伊尼戈·戴蒙?”
“是的。”拉舍爾很認真的點點頭:“那個邪惡的可怕法師,他出手攻擊了聖喬治亞法學院,當時很多學生都是他殘忍手段的犧牲品,其中也包括了我。”
“我聽說一些關於你的事,你曾經渴望成為一名武士,但到最後因為那個家夥的攻擊而最終不得不放棄修煉鬥氣,因為他的攻擊對你的身體造成了眼中的後遺症,使你無法凝聚鬥氣。”
“那隻是副作用之一。”拉舍爾回答:“確切地說,是靈魂法術對我的大腦造成了可怕的衝擊,使我經常出現思維紊亂的情況,表現症狀主要為間歇性頭痛,但是有時發作得厲害了,甚至會整個人處於瘋狂邊緣。會有殺戮和噬血的渴望,甚至有可能會失去神智……”
克洛斯一楞,他立刻意識到這話背後的意思是什麽。
果然,拉舍爾悠悠說:“您聽明白了對嗎?是的,我殺死過人,一個無辜的人。那是發生在十多年前的事了,有一天我走在路上,嗜顛症突然發作,發作得無比厲害,讓我無法自控……我不知道我當時做了什麽,但在我醒來之後,我發現我的身邊躺著一具屍體,一具平民的屍體。”
克洛斯歎了口氣:“那不是你的錯。”
“那就是我的錯。”拉舍爾道:“是我殺了那個人,我知道。我把這件事告訴了帕吉特,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說我要去自首,可是帕吉特堅決不允許。他認為法律不應該懲罰一個無意識殺人的人,他認為我隻是一個患者,不該為此付出代價,他認為如果一定要付出代價,那麽也該是由他來付,因為我的問題,正是當初為了救他而導致的後果。為此他找到了死者的家人,給了對方一大筆錢。那段時間我很消沉,是帕吉特一直在安慰我,幫助我……”
說到這,拉舍爾的聲音低沉了下來:“這就是帕吉特,他總以為他欠我的,總是想盡辦法要幫我。”
克洛斯心中微微跳了一下:“那麽後來呢?”
“後來?”拉舍爾吃吃笑了起來,他跳下大石,走向中央主殿:“後來有一天,我來到了這裏,發現了這座神廟。由於曙光之神不是聖靈教會信仰的神詆,所以它被遺棄了。但是對我來說,它卻給了我生命的意義。”
拉舍爾霍然轉身望向拉舍爾:“您知道一個人在低穀的時候特別需要信仰來支撐自己嗎?宗教的真正意義不應該是對神靈的無限製崇拜和以神之名幹涉俗世,而應當是滿足人們心中的空虛,使人的靈魂不至迷失。人類的世界並不需要強大的神靈去守護,那是人類自己的責任。我們隻需要在對神靈的虔誠信仰中,找到屬於自己的人生方向。”
克洛斯愕然無言。
拉舍爾指了指主殿中央的曙光神像:“於是在那段消沉的歲月裏,我每天都要來到這座神廟祭祀曙光之神。這個世界已經沒有曙光之神的信徒,我覺得曙光之神和我一樣,都是被這個世界拋棄的角色。唯一不同的是,我還有個好兄弟可以每天照顧我,安慰我,而曙光之神,也同樣應該有至少一個信徒來信仰他,膜拜他,侍奉他。”
克洛斯歎氣:“幸好我不是聖教的人,那些家夥對異教徒可是從不手下留情的。”
拉舍爾吃吃笑了起來:“我也是,不過請耐心聽下去,因為我的故事還沒有講完。在我長年的祭拜中,有一件非常奇妙的事發生了。”
“什麽事?”
“力量!”拉舍爾非常認真的回答:“我擁有了力量。”
克洛斯一楞:“你在開玩笑嗎?拉舍爾,我並不是在貶低你,你很有智慧,是個很有能力的人。但是如果說在力量方麵,你壓根就是一個廢物,你什麽都做不到,你甚至連一個三級武士都打不過。”
“是嗎?那我是如何抓到那個六級武士的?”拉舍爾迅速反問。
伊曼紐爾·達茲,七年前橫行帝國的六級武士,正是被拉舍爾一手抓獲。
沒有人知道他一個二級武士是怎樣做到這一點的,有人認為或許是伊曼紐爾·達茲在長期的逃亡生涯中力量消耗過大,所以被拉舍爾揀了一個便宜,但是隻有極少數的人知道,事情並非如此。
此刻拉舍爾緩緩抬起了自己的雙手,光芒乍現。
“魔法!”克洛斯驚叫起來。
誰能想到,拉舍爾竟然懂得使用魔法?
“很奇怪對嗎?”拉舍爾低笑:“在這破敗的神廟裏,到底是什麽給予了我力量?事實上我也是用了很長時間才找到答案。是信仰!”
他看著克洛斯:“多少年來我一直在和嗜顛症做鬥爭,伊尼戈·戴蒙對我造成了嚴重的傷害,卻也在我的身體裏留下了一絲靈魂法術力量的種子。這顆種子非常渺小,從來沒有人能夠真正將它發掘出來。但是在長年的祭祀中,我漸漸感受到了神靈的意誌,他們存在的意義。曙光之神給予了我指點,讓我在痛苦與暴虐的血液中尋找到了解脫的方法。於是我開始嚐試著控製痛苦,利用痛苦。終於……我成功了。”
拉舍爾望著克洛斯笑:“你不會相信,就連我自己都無法相信,我竟然因此而成為了一個靈魂法師,一個非常特別的靈魂法師。戰鬥能力並不算很強大,但是對於窺知人的思維思想卻有著非常獨到的地方。而在這個地方,我甚至可以借用對曙光之神的信仰,發現每一個靈魂的存在……這就是為什麽我知道你在這裏的原因。”
“原來是這樣。”克洛斯終於明白了:“難怪你能夠成為最出色的探員。”
“是的,盡管大部分時候我依然是依靠自己的能力來解決問題,但當我麵對一些僅靠觀察無法得到答案的問題時,我就必須使用我的靈魂法術力量。它可以讓我得到許多有用的信息。”
克洛斯心中突然感覺到一絲不安:“你的意思是……”
“如果一個人死了不超過一天時間,我可以看到他在臨死前看到的最後景象,說出的最後話語。”拉舍爾冷冷道。
克洛斯如墜冰窟:“我的天啊!”
“是的克洛斯,我知道是你殺死了帕吉特,你和尼古拉斯凱奇,還有奧術塔的其他人,他們都是合謀。”拉舍爾向著克洛斯大步走來:“我知道發生的一切,從一開始就知道!”
克洛斯怒哼:“拉舍爾,你這個混蛋,你敢耍我們!沒錯,是我們幹的,可是那又怎麽樣?難道你以為就憑你那一點點靈魂法術就能打敗我嗎?還是你以為我和一個六級武士那樣好對付?當然了,如果你用那種能力偷襲我,也許你還有機會,可是你沒有。你既然錯過了機會,就再也不可能對付得了一個紅袍法師的憤怒。”
克洛斯咆哮著舉起雙手,既然拉舍爾已經知道了真相,那麽他就再沒有利用的價值。
望著克洛斯憤怒的樣子,拉舍爾歎息著搖頭:“你以為,我的故事是講給你聽的嗎?”
“什麽?”克洛斯一楞。
在克洛斯的身後,傳來少年無奈的聲音:“他是講給我聽的。”
愕然轉身,神廟大門外,修伊格萊爾就站在那裏,一臉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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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修伊早就到了。
拉舍爾所布置的一切,都隻是瞞過法政署,卻沒有瞞過修伊。
從一開始,拉舍爾就在故意留下線索給修伊。
但是這些線索並不明朗,同樣需要你努力尋找才能發現,以至於修伊也花費了不少力氣才找到這裏。
他原本弄不明白為什麽拉舍爾要把他的主場設在這裏,但是在聽到拉舍爾的故事之後,他終於明白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力量的源泉。
修伊的真正力量,其實來自於他身體中那個成熟的靈魂,而拉舍爾的力量,卻是來自於在他最痛苦迷茫時期,對曙光神廟的信仰與寄托。
這裏,就是他最理想的戰場。
修伊幾乎可以肯定,拉舍爾一定早已在這裏做足了準備。
他之所以不急著出現是因為他沒有看到艾薇兒,所以想先等一等,但是直到拉舍爾說完那個故事,他才意識到原來在這裏,拉舍爾的力量竟然可以發現每一個隱藏的人。
就象是靈魂法術中的精神探察,同樣可以感覺到周圍靈魂能量的存在。隻不過那僅僅是感覺到靈魂能量的存在,卻無法對特定的目標進行指認。而拉舍爾看起來甚至可以辨認出目標是誰,這就是比較強大的能力了。
誰能想到這個老小子竟然還有這麽一手呢?
這刻克洛斯看到修伊,自己也驚慌了。
現在的修伊格萊爾,已經不再是以前煉獄島上的那個修伊格萊爾。那個時候克洛斯揮揮手就可以幹翻他無數次,但是現在的修伊已經十分強大。克洛斯可不認為自己有超越利厄博格爾的實力。
“修伊……”他顫抖著發出聲音。
修伊無奈道:“我有三個老師,蘭斯洛特是第一個,然後就是您和帕吉特。如果可以,我永遠都不會想對你們動手。但是當我的其中一個老師殺死了另一個老師時,我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選擇。克洛斯大人,你說……我該怎麽辦?”
克洛斯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尼古拉斯大人就要來了,我或許不是你的對手,但支撐一段時間絕對沒有問題。到他來的時候,就是你的死期。”
“這就是你要說的話嗎?即便是臨死也不悔改?”修伊眼中流露出濃濃的悲哀。
“臨死?”克洛斯一楞。
修伊淡淡道:“是的,臨死……紅袍大法師或許很厲害,但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遭遇突襲,想來也應該是和常人差不多的吧?可惜,你們畢竟不是武士,沒有他們那樣的反應和強悍身體。”
心中警兆突生,克洛斯大叫一聲向前竄去。
然而還是晚了。
一把鋒利的匕首順著克洛斯的血管直直插了進去,由於克洛斯前衝的姿勢太猛,直接劃開了克洛斯的半個脖子。
克洛斯的腦袋無力地旋在肩部,做了一個三百六十度的回旋。
他最後看到的景象,是拉舍爾若無其事的抽回帶血的匕首。
“一路走好,克洛斯大人!”拉舍爾說,他一腳把克洛斯的腦袋踢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