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島大酒店,達達尼爾家族舉辦的舞會已經進入了尾聲。
作為家族族長的布萊恩巴克勒麵帶微笑地歡送著每一位客人。
“達達尼爾家族感謝您的光臨,期待與您的再次見麵。”
“希望您玩的愉快!”
“一路走好!”
羅約城城主,德比·安弗利特伯爵走過來對巴克勒道:“時間差不多了,我也該走了,達達尼爾先生,在走之前,我得說一句,恭喜你,達達尼爾家族有一位出色的繼承人。”
“非常感謝您的讚譽。我很抱歉西瑟此刻正在處理關於煉金術上的一些問題,無法親自來送您。”
“沒有關係,對此我完全能夠理解。”
道奇商行的奧康曼.道奇,巴伐利亞家族的拉杜爾子爵等亦紛紛向布萊恩巴克勒道別。
“請代我向您的繼承人問好,道奇商行很高興與他的合作。”
“本人謹代巴伐利亞家族向達達尼爾家族予以最誠摯的問候,祝西瑟少爺愉快。”
眾人紛紛向布萊恩巴克勒道別,今天晚上,至少在這場舞會上,達達尼爾家族已經獲得了巨大的成功。
但是在暗中進行的行動,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得到任何消息。
當人們已經離去的差不多的時候,霍丁在巴克勒的耳邊輕聲道:“我們的人發來了信息,修伊已經把利厄博格爾帶走了,時間過去了差不多半個鍾時。”
“他不是說他有絕對把握在可以在一對一的情況短時間內幹掉任何一位聖域以下的強者的嗎?”布萊恩巴克勒皺眉道。
“是的他是這麽說的,不過事實顯然並不那麽順利,強者的光環不是油彩塗抹出來的,而是用敵人的鮮血與屍體。修伊看來並沒有那麽順利。”
“希望他能活著回來,否則一切的順利都隻是虛幻而無意義的。事實上如果半個鍾時內他還不回來,也許我就要準備跑路了。”
“我相信他。”
“哦?”
霍丁淡淡道:“如果一個人準備和一個國家作對,卻連一個六級法師都無法搞定的話,那麽他就是一個有妄想症的瘋子。很顯然,修伊不是。”
不遠處,一輛馬車停在了寂靜島大酒店的門口。
當拉舍爾從馬車內走出的時候,巴克勒皺了皺眉頭:“他怎麽又回來了?”
“看來是來看我們的西瑟少爺在不在的。”霍丁回答。
“該死!”巴克勒跺了跺腳,回頭低聲對雷勒耶薩道:“立刻去修伊的房間,通知他們做好準備。我們的拉舍爾大人還真是個麻煩人物。”
走出馬車,拉舍爾的臉上洋溢著熱情的笑容。
他來到巴克勒的身邊:“很抱歉,達達尼爾先生,在舞會的時候不打招呼就擅自離開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可遺憾的是我不得不如此。出於對達達尼爾家族的敬重,所以在我解決了手頭上的事情後,我又立刻回來了。我希望能用實際行動而非空洞的語言來表達我的歉意。”
“我聽說一些關於今夜城裏發生的事情。真是太可怕了,那個惡魔修伊格萊爾出現在了羅約城是嗎?”
“是的。”
“希望你已經抓到他了。”
“事實上我們沒有,不過請放心,我們很快就能抓到他的。沒有人能逃離帝國的追捕。”拉舍爾笑嘻嘻道。巴克勒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頭:“希望如此。”
“那麽……”拉舍爾拖長了語調,然後看看四周道:“我能向西瑟少爺做一次離別前的問候嗎?說起來我的一個侍衛還在他那裏陪他玩牌。我希望他不會給我輸得太多。”
“是麽?我不是很清楚這件事。巴涅特,你帶拉舍爾先生去看看少爺。”
“好的,族長。”霍丁麵帶微笑地對拉舍爾道:“請跟我來,拉舍爾先生。”
走過寬敞的舞會大廳,向著修伊的所在一路前行,拉舍爾和霍丁有一句沒一句地隨意閑聊著。
“巴涅特先生,我可以請問,您跟隨達達尼爾家族有多久了嗎?”拉舍爾貌似隨意地問道。
“哦,那可有段時間了。”
“聽您的說話還有其他人對你的評價,很明顯您是一個飽讀詩書的人。很難想象象達達尼爾家族這樣的海上冒險家族,竟然能夠擁有您這樣知識淵博的人做管家。”
“的確,達達尼爾家族並不具備讀書的傳統,但正因為如此,也使得他們對讀書人格外尊重。我想這或許正是當初為什麽我選擇了達達尼爾家族的原因,因為在這裏,我可以得到在其他地方所沒有的。您知道有時候金錢不是唯一的可以讓人投靠的選擇。”
“說得對,很多時候我們做事更多的動力來自於興趣。就好象我,對我來說,能夠抓到那些難以抓捕的狡猾的罪犯,所帶給我的成就感將是無與倫比的。”
“那麽假如您沒有抓到他呢?”
“那麽我會繼續努力。輕易得到的成功,所擁有的成就感終究有限,不是嗎?”
“拉舍爾先生,必須承認您是一位非常睿智的人。”
“相比你們的家族少爺,我覺得我還差得很遠,他才是一個真正的天才。”
“是的他的確很有天賦,但是他還年輕,依然缺乏經驗,而有些經驗是天賦所無法代替的。”
“所以他就需要你這樣出色的人物幫助。”
“盡我所能而已。”
“看得出來他很尊重你,甚至超過你的族長。”
“不要這麽說,拉舍爾先生,族長隻是因為他兄弟的去世,所以心靈受到了很大的傷害,不願意再管事了。”
“也許他現在就該把家族交給達達尼爾少爺管理。”
“哦,總該有個過度期,凡事不可急於求成。”
“說得對。”拉舍爾輕輕嘟囔了一句:“凡事不可急於求成。”
這兩個人,一個是精於計算的老狐狸,每一句說話都暗藏殺機,話中有話,字字陷阱。另一個則是老於欺詐的當世第一詐騙犯,同樣的精通人心詭計,油滑得仿佛一條魚,不給人任何把柄。
在謊言的偵測與反偵測之間,曆來是前者的難度大於後者,因此當兩個實力相若的對碰時,通常總是撒謊者獲得最後的勝利。
因此在這次的試探中,拉舍爾沒有獲得任何機會。霍丁輕鬆的將所有拉舍爾試圖得到的資料化為無形,這讓拉舍爾大為不滿。
穿過大廳,他們來到長長的走廊上,再往前就是會客廳與臥室。
“我們先去會客廳看看吧。”霍丁說。
“我沒有意見。”拉舍爾道。
就在那時,走廊口突然出現了一個女孩。
女孩見到拉舍爾時,眼中放出了明亮的光輝:“哦,拉舍爾先生,原來你在這。我已經找了你好久!”
女孩向著拉舍爾走來。
正是那個向拉舍爾邀舞的姑娘,桑迪。
這讓拉舍爾有些尷尬。
“哦,桑迪,我沒想到你在這,我以為你已經離開了。”
“我沒有看到你。在和你跳過了幾場舞後你就消失了。哦,拉舍爾先生,你怎麽能這樣拋下一個姑娘不理就走了呢?這太不禮貌了。”
霍丁的眼中露出濃濃的笑意。
“我很抱歉,桑迪。”拉舍爾無奈道。
“我不管,我要你賠償我。”
“賠償?你要怎麽賠償?”
“我要你陪我再跳幾場。”
“現在?”
“對,就是現在。”
“這可不行,舞會已經結束了。”
“那就陪我單獨待一會,你不願意嗎?還是拉舍爾先生你討厭我?”小姑娘的聲音充滿柔情與癡纏,就象是女兒遇見了父親,有種依依不舍的情懷。
“哦,當然不是,不過我還有事要做。”
“你還有什麽事?”姑娘問。
霍丁立刻道:“拉舍爾先生要向少爺道別,不過我想這不是什麽大事,你們完全可以先找個地方玩一會,我可以去通知少爺出來。”
拉舍爾長長吸了一口氣,他往往少女那“純真”的眼神,“無邪”的表情,再看看霍丁那笑嘻嘻的樣子,終於無奈的點點頭:“好吧,霍丁先生,你贏了,就照你說的做。”
那句“你贏了”,就象一根針刺入霍丁的心中,他的笑容不變,隻是彬彬有禮地向拉舍爾施了一禮道:“那就這樣吧。”
說這,他向通道的盡頭走去。
望著霍丁的背影,拉舍爾的眼中閃過一絲冷光,嘴角邊抿出濃濃的笑意。
—————————————————————
拉舍爾從不相信這世上有餡餅會掉下來。
如果有,那麽它一定是帶毒的。
如果說之前桑迪的邀舞還隻是小姑娘避免年輕男士的騷擾的表現的話,那麽此刻小姑娘對自己的等待和癡迷,就讓他感覺到了一種陰謀的味道。
他有種感覺,就是盡管西瑟達達尼爾邀請他來參加自己的舞會,但事實上,他並不真心希望和自己做過多的接觸。
事實上他總也忘不了在修伊格萊爾啟動傳送陣前那一刻的眼神。
充滿了自信,神秘,令人無法揣摩的神采。
他擁有一種普通少年根本不具備的特殊氣質,絲毫沒有一個少年本應有的稚嫩與天真。
就仿佛一個成年人的靈魂安裝在了一個少年的身上。
那種氣質,他隻在一個少年見到過,感受到過,那就是西瑟達達尼爾。
“拉舍爾先生,你又走神了。”耳邊傳來桑迪輕聲的低語,帶著一絲薄博的嗔怪。
舞廳外的小陽台上,桑迪抓著拉舍爾的手,眼中充滿了柔情。
拉舍爾用抱歉的口吻道:“我很抱歉,桑迪,你瞧,我的年紀大了,很多時候都不懂得該怎麽去關心身邊的姑娘了。這幾十年來我一直都是一個人,我是說,我孤獨慣了。”
“也許你應該給自己找一個伴侶。”
“不,象我這樣的人,不適合有伴侶。”拉舍爾搖搖頭。
“為什麽?”
拉舍爾笑著輕輕摟過桑迪的肩頭,將她摟進懷裏,然後輕聲道:“因為象我這樣的男人,對於任何一個對我表示好感和善意的女人,都會保持天生的警惕,我甚至會……傷害她們。”
桑迪的臉色大變。
拉舍爾的手指在桑迪的頸後輕輕一按,她嚶嚀一聲昏了過去。
輕輕將小姑娘放到地上,將自己的外套扯下為她蓋上,拉舍爾喃喃道:“抱歉了,小姑娘,希望你能做個好夢。”
掀開陽台的窗簾,拉舍爾注意到四周無人。
他順著通道迅速向裏摸去。
會客廳裏靜悄悄的連個人影都看不見,或許是客人都已經走得差不多的原因,連仆人都見不到。
拉舍爾注意到不遠處的沙發裏好象躺了一個人。
他走過去看了一眼,發現正是貝利。
他滿嘴的酒氣。
“該死的蠢貨。”
這個混蛋竟然喝醉了,他以為他是來幹什麽的?
拉舍爾轉回頭向臥室那邊走去。
拉舍爾躡手躡腳地靠近臥室。
將腦袋靠近門上,拉舍爾仔細傾聽著。
裏麵傳來一對男女的說話聲。
“情況怎麽樣了?”
“他沒有上當。”
“那可糟了,要是被他發現就麻煩了。”
“也許我們該加大誘惑的力度,不管怎麽說,得給少爺足夠的時間。”
“我再想想辦法。”
聲音充滿焦灼。
拉舍爾的眼中泛起一團神光。
他從懷裏掏出通訊水晶,輕輕道:“查克萊,準備調集人手包圍這裏,我想我找到修伊格萊爾的老巢了。”
話音落,他收好通訊水晶,突然打開房門衝了進去,高叫道:“我想你們沒必要再白費功夫了!”
下一刻,他徹底呆住了。
———————————————
霍丁和莉莉絲趴在地上。
在他們的身前還放著一大塊肉骨頭。
他們盯著不遠處的大衣櫥,從下方隱約可以看到一個毛茸茸的影子,在衣櫥下麵的縫隙裏鑽動。
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珠謹慎的盯著外麵,而霍丁正和莉莉絲一邊談話,一邊對旭叫道:“嘿,寶貝出來吧,快出來吧。”
拉舍爾的衝入讓霍丁和莉莉絲同時抬起了頭,兩個人一起驚訝地看向他。
霍丁驚訝地問道:“拉舍爾先生?你怎麽進來了?”
莉莉絲則直接憤怒地叫了起來:“這個人是誰?這簡直太沒有禮貌了,你怎麽能不打招呼就衝進來!你剛才說什麽?”
拉舍爾也呆住了。
“啊!我很抱歉,我是說……我想我走錯了房間。我是想見一下西瑟達達尼爾少爺,向他說聲道別。看樣子……我感到萬分抱歉。”
“你是在找我嗎?”臥室旁的浴室門突然打開,露出了西瑟達達尼爾的半個身體——他的上半身裸露著,頭發上還裹著浴巾。
“達達尼爾少爺?”拉舍爾的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容:“原來您果然在這,你知道我一直在找你。”
“我剛剛洗好澡,正打算給我姐姐的狗也洗一個澡,不過小家夥從來都很討厭洗澡,他一點都不配合。每次洗澡他都要躲起來,而且就喜歡往我們夠不到的地方躲,弄得自己一身髒,好象不這樣他洗起來就會虧本一樣。”
修伊笑著回答,扶了扶臉上的眼鏡:“嘿,巴涅特,你們還沒把他哄出來嗎?我已經把熱水都準備好了。”
莉莉絲沒好氣地回答:“本來他都已經出來了,可是這個沒有禮貌的家夥突然推門進來,把他又嚇壞去了!西瑟,你從哪交來的這些野蠻的,毫無禮節的朋友?”
修伊看看拉舍爾,眼中露出詢問的目光。
拉舍爾攤了攤手:“啊,我很抱歉。真得,我非常抱歉,為我的失禮。事實上我隻是打算開一個玩笑而已。那麽,我現在就離開。”
說著拉舍爾匆匆退出臥室,背後傳來莉莉絲憤怒的吼叫:“西瑟,你最好記住達達尼爾家族正在努力成為上流貴族,做事要講究禮節。作為家族的繼承人,你不可以隨意結交這種沒有修養的人,那會敗壞家族的名譽,讓我們所有的努力都毀於一旦。作為你的姐姐,我不允許你和這種人再交往!”
該死!拉舍爾憤憤地跺了下腳。
他匆匆掏出通訊水晶道:“查克萊,取消行動,等我下來。”
回到會客廳,拉舍爾一把抓住被灌得醉醺醺的貝利憤怒叫道:“你這蠢貨,讓我丟盡了臉!”
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向外麵走去。
————————————————
水晶球裏的畫麵,直到拉舍爾上了馬車才告結束。
“他走了。”修伊冷冷道。他收起水晶球,將纏著自己頭的浴巾扯下,露出那滿頭的金黃。
從浴室裏走出來,修伊隻穿了一條短褲,大腿上遺留的傷尚未完全愈合,到處是激烈戰鬥過後留下的疤痕。
大衣櫥底下,旭嗽地竄了出來,撲進修伊的懷裏。
它的身上半黑半白,那是藥劑沒來得及全部塗上的結果。
霍丁道:“我去看看桑迪怎麽樣了,莉莉絲,你照顧一下修伊,他剛經曆一連串艱苦的戰鬥,需要有人照顧。”
“好的。”莉莉絲回答。
霍丁出去了,房間裏就剩下了莉莉絲和修伊。
望著修伊身上的傷,微微沉默了一會,她終於道:“很艱難?”
“總有預料不到的地方。一次完美的行動,百分之五十靠計劃,還有百分之五十,就得靠隨機應變與運氣。必須慶幸,我們總算渡過了第一關。”修伊淡淡地回答。
“那麽拉舍爾會相信我們嗎?”莉莉絲開始給修伊的傷口重新上藥,一種頂級的藥膏,可以幫助修伊去掉所有的傷疤。
“不。”出乎莉莉絲的預料,修伊搖頭道:“拉舍爾依然會懷疑我,懷疑我們,在這件事上,其實我們沒有辦法。”
“為什麽?我以為這是一場非常出色的表演。”
“是的,的確很出色。但是拉舍爾同樣是一個優秀的獵人。你知道優秀的獵人靠什麽去捕捉獵物嗎?”修伊問莉莉絲。
莉莉絲想了一會回答:“豐富的經驗。”
“還有敏銳的直覺。”修伊補充道:“一個出色的獵手必備的兩種能力。我們可以騙過獵人的眼睛和耳朵,通過種種手段讓他的經驗無效,但我們無法欺騙獵人的直覺。那是一種對危險的本能,是對獵物天生的嗅覺能力,無論我們怎樣做,都無法遮住對方的直覺。所以即使我做得再好,拉舍爾也依然會懷疑我。”
“那豈不是說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無用得了?”
“不,怎麽可能會沒有用?要知道一個經驗豐富的獵手,雖然有著敏銳的直覺,但他們更多的卻是依賴於經驗。他們不是憑借本能行事的人,直覺隻會給他們提供方向感,卻不會給他們做事的方針與計劃。獵人對獵物的直覺就好比眼與腳的關係。直覺是眼睛,幫助他看到他想看到的,經驗是腳,幫助他碰到他所尋找的。”
說到這,修伊笑了:“現在拉舍爾的眼睛依然有效,依然能夠捕捉他試圖捕捉的東西,但是他的腳卻在不聽使喚地向著另一條方向前進。他不斷地往前走,視線卻總是停留在自己的背後,帶來的結果就是……他早晚都將撞牆。”
莉莉絲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比喻很有趣,修伊。”
“你喜歡就好。”修伊淡淡道:“不管怎麽說,拉舍爾上當了,從現在起,我有充足的理由不再接近他,避免更多的露餡可能。謝謝你,莉莉絲,你表現得好極了。”
這是莉莉絲第一次從修伊的口中得到肯定的誇獎,這讓她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刁蠻任性,自以為是的大小姐?”莉莉絲問。
想了想,修伊點頭笑道:“是的沒錯,刁蠻任性的大小姐……你的確很適合這個角色。”
莉莉絲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兩個人的眼神對望著,那一刻,所有的芥蒂與不快,在這刻終於煙消雲散。
下一刻,修伊從床底下把博格爾拖了出來。這位昔日風光無比的大法師,如今戴著禁魔環,手腳被綁,嘴裏還塞著一大塊破布,已經徹底成了修伊的俘虜。
望著一臉恐懼的博格爾大師,修伊的嘴唇抿出了一絲得意的微笑。
“做個好夢吧,博格爾大師。這或許會是你最後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