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上,數十名武士正紛紛向著修伊湧來。
魔法的吟唱需要時間,精神燃燒雖然可以無視等級差距,卻不能無視人數差距。快速地接近對手,殺死對手,是每一名武士都明白的道理。
即使最先前的武士因為了中了靈魂法術而失去戰鬥力,後續的武士還是借此時機強攻上去。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上一刻還是個一個普通的魔法師的神秘少年,在下一刻,竟突然如武士般展開了貼身近戰,仿佛虎如羊群般衝入武士群中大開殺戒。
他們的對手不僅僅是一位煉金師,一位魔法師,同時也是一位武士。
先後經曆過蘭斯洛特和帕吉特兩位頂級武士的教導,即使在鬥氣方麵,修伊還隻是一個二級武士,但是在作戰的技巧,眼光,和戰技的運用上,修伊早已超越一般武士的範疇。
厚鈍的重劍,原本應當是以劈砍的攻擊方式為主,但是這刻在修伊的手中施展,卻顯現出一股風的輕靈。
重劍輕輕擋開一名武士對他的劈砍,身體做了一個華麗的弧形回轉,在與那武士貼身而過的同時,重劍的鋒刃已經割破了對手的咽喉,激出一股衝天的血泉。
與此同時,修伊的口中繼續吟唱出令人心跳的咒語:
“時光與空間的交集,巨輪和鎖鑰的緊合,時空橫豎之窗,飄渺無定之門,虛無而現實的世界,為召喚之人開啟吧!”
他的左手劃出詭異的六芒星手勢,下一刻,當至少三名武士呼嘯著衝到他身邊時,他們驚奇地發現對方竟離奇的消失了。與此同時,一個淡淡的人影出現在眾武士的後方。
重劍下斬,一名武士的人頭應天飛起。
“瞬間傳送!他會瞬間傳送!”有人淒厲著嗓音高叫起來。
“虛空斬!”修伊的聲音一如他的為人般沉穩,準確。
當武士們紛紛轉向後方時,修伊的身影已經再度消失,重新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大劍橫掃,先前的三名武士被一劍破開胸膛,內髒摻雜著血水流出,他們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望著身形如鬼魅般飄忽的修伊。
“這不可能!他怎麽能連續傳送自己?!”眾武士大叫起來。
“啊!”一聲聲尖叫在露天平台上炸響,巨大的聲浪一直傳到劇場上空,劇場中的無數觀眾紛紛驚奇地向頭上看去。
他們看到水晶幕牆的後麵,血花象噴泉般激射,一個金發少年在數十名武士的追擊中,展開著淩厲的還擊。
舞台上,圖蘭朵的表演已經進入高潮,《今夜無人睡眠》的曲聲悠揚響起。
仿佛是在應和著那華美動人的曲調,金發少年的作戰姿態優雅動人。
宛如伴隨著那優美的音樂跳著世上最輕盈的圓舞曲一般,以眼下這高大的露天平台作為展現自己實力的舞台,用幾乎近於輕盈的舞姿展現著令人驚歎的完美的殺人技藝。
那些令人細思起來便感到毛骨悚然的殺人手法,在這個少年的手中施展起來是如此的優雅和美妙,仿佛這本身便是一件精美的藝術品一般,一件冷酷凶殘充滿血腥味道的藝術品。
這是一首旋律輕柔緩轉的圓舞曲,但是演奏者偏偏是一位死神的使者。
這是一場優雅華美的宮廷舞蹈,但是表演者卻是一個凶殘冷酷的殺戮者和他所製造的一具具屍體。
所有的認識他的,或不認識他的人,在這一刻紛紛被修伊那殘酷,冷靜而優美的殺人手法所震懾,以至於正在高聲詠唱的紫蘿蘭歌舞團的姑娘們也目瞪口呆地望著幕牆後那華麗而血腥的場麵,失去了對自己聲音的把握。
黛絲直接驚呼出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詠歎調,蘭緹原本輕盈的步伐在修伊那圓轉流暢,飄忽自如的腳步前,也變得沉重幹澀。
“我的天啊,那是芬克嗎?”有人如此低呼。即使距離遙遠,他們還是能看清殺人者那冷酷而英俊的麵容。
“不,不可能是他。芬克,那不可能是他。”黛絲驚恐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惟有克拉麗斯,歎息著看向那上方,她知道,那就是芬克達尼托,也就是修伊格萊爾。
她的眼神中充滿了幽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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蓄謀已久的殺戮,在露天平台上無情地展開,修伊用手中的劍與魔法,向人們證實著自己的強大。
布朗尼家族的武士,大都是初級武士,隻有少數二級武士,根本不可能和擁有虛空斬技巧的修伊相抗衡。
鮮血在平台上激揚飛濺,哀號聲刺激著每一個人的心髒。
每一名武士倒下去,克勞德的心就象是被人狠狠掐了一把。
從來沒有人告訴他,那個逃亡中的煉金師竟是如此強大。
他明明隻有二級武士的實力,魔法等級也不高,但是就是運用這些初級能力,他卻創造了一個殺人的奇跡。
如果在此之前,有人告訴他一個煉金師可以如此輕易地殺戮他的家族武士,他一定會認為那是謊言,是胡扯,但是現在,有人卻真正用手中的劍和他手下的鮮血告訴他,等級從來都不是那麽可靠,隻要運用得法,即使是弱小的綿羊也可以凶猛過獅子。
不,他的對手不是綿羊。
(和自己手下那些凶悍的武士比起來,這位小小少年看起來就是一隻孤立無援地麵對著一群凶悍惡狼的弱小羚羊。可是沉溺在殺戮快感中的卻不是惡狼。1)
這是一個令人絕望的諷刺,是大陸有史以來最不可思議的笑話。能夠將低級的武技發揮到如此極端的攻擊能量,還用如此優雅的方式展開的對手,克勞德無法想象一旦這個少年將來擁有更強大的力量時,會是怎樣的可怕。
可笑的是自己竟然還在奢望謀取他的財物,試圖殺他滅口。
而如今,自己幾乎一下子就把家族所有的武士都葬送了。
當最後一名武士倒在了修伊的劍下時,整個廣場平台已經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的貴族怔怔地看著那個剛才還溫文儒雅的年輕人。
在經曆了剛才怒獅般的殺戮後,年輕人的臉上終於現出了一股疲憊。
但是他的眼中,卻有著一股興奮。
那是一種暢快淋漓的感覺,是他期待已久的,對這個帝國的反擊走出成功第一步的感覺。
用充滿挑釁的目光看著克勞德,修伊輕聲問道:
“你……還有人嗎?”
克勞德的心在一瞬間沉到了湖底。
魔法罩外圍的武士,正在遭受阿布利特的攻擊,而平台上的武士,則已經被修伊斬瓜切菜般殺光,布朗尼家族一下子麵臨了前所未有的危機,克勞德知道,此事之後,布朗尼家族恐怕再不會出現在曆史的舞台上了。
得罪了領主阿布利特,沒有哪個家族能在香葉城繼續逍遙下去。
克勞德苦笑著抬起了頭,他望向修伊:
“修伊格萊爾,是我小看了你,布朗尼家族小看了你。不過我相信,你就算再強,也不可能是阿布利特大人的對手。我已經無法向領主大人解釋這一切,但是大人也絕不可能放過你。嗬嗬,或許你還不知道阿布利特大人的脾氣和手段,得罪了他的人,從來沒有人能是好下場。”
修伊微微笑了起來。
他收回已經染滿鮮血的重劍,金色的頭發迎風飄揚,修伊走下高台傲然道:
“從我來到這裏的那一刻,我就沒在乎過他阿布利特。我就在這裏,哪兒也不去。我等著他阿布利特上來,等著和他一決生死。”
舞台上,圖蘭朵的劇情正在走向高潮,音樂開始變的大氣磅礴,修伊輕輕哼起了《今夜無人睡眠》,眼中的殺意卻已是越發的凜冽。
他踏著滿地的泥濘與鮮血,還有那一地的死屍,竟然就在原地跳起了歡快的舞蹈。
地上漸漸出現一個個血腳印,就仿佛是在印證著它的舞步。
所有人的目光在這一刻凝結,仿佛時間都停止了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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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的鼓聲,激蕩出空氣的顫抖,仿佛敲擊在人們的心髒上。
那是圖蘭朵中韃靼王子即將走上斷頭台時的鼓號。
盡管舞台上的表演還在繼續,但是人們的心思已經完全飛到了露天平台上,貴族們聚居之所。
一個高大的人影披著紫色披風,一步一步走在盤旋曲折的樓梯上。
每一步,都仿佛印在人們的心中。
香葉城領主,六級空間係大法師阿布利特,終於出現了。
在修伊用魔法罩隔斷了他的空間傳送後,這位大法師閣下隻能使用自己的雙腳來完成趕到此地的重責。
在他的身後,同樣是布朗尼家族的大批武士躺倒血泊中。這位大法師憤怒時殺手的手段也絕對是毫不留情的。
麵對那道將所有人隔離,不許人上下的魔法護罩,阿布利特的眼中浮現出一股欣賞。
透過那層護罩,他看向修伊,已經停下了自己舞蹈的腳步的修伊也滿臉微笑地看著他。
阿布利特舉起一根手指,指向修伊,那一指直接穿透魔法護罩,送入罩內,對準了修伊。
他說:“你就是那個偷了我東西的修伊格萊爾?”
修伊做了一個優雅的欠身動作:“修伊格萊爾恭迎大師,我等待您,已經很久了。”
“很好,很好。”
下一刻,阿布利特大步走進魔法罩內,仿佛那個隔離罩對他毫無影響一般。
有趣的是,在他進入的同時,這個魔法罩竟然沒有絲毫的破損,就如一個水泡,有著強大的自我修複能力。
在阿布利特進入之後,兩個人互相看向對方的眼神,同時充滿了好奇,欣賞,還有那濃濃的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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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本句引自《魔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