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途

第212章 下山尋鏡

看著兒子略顯茫然的眼神，依臣府主牟直捏了捏兒子稚嫩的臉蛋，笑說道：“凡兒，這事你就不必管了，過不了多久，前線一定會有戰事的！我隻問你，上陣殺敵，你怕不怕？”

牟凡努力挺起了胸膛，大聲道：“父親大人，凡兒不知道，不過，凡兒一定會努力證明自己的！”

“不愧是我牟直的兒子！”依臣府主欣慰地拍了拍牟凡的肩膀，說道：“好了，你繼續練吧，最遲不出一年，前線……就會有戰事了！”

牟直老將軍歎了口氣，轉身走了出去。

衣嵐國雷壤府。

今年已經六十六歲的老府主濟隆，正用左手擎舉著一支火把，往府邸中陰暗的地下室走去，一邊走，腿還在不停地打著哆嗦。

“吱啞”一聲，隨著地下室鏽跡斑駁的鐵門被推開一道縫隙，一陣陳腐、潮濕的氣味撲鼻而來。

濟隆強忍心頭欲嘔的感覺，揮右手在鼻子前端扇了扇，用力推開了地下室的鐵門。

鐵門完全被推開，地下室中漆黑一團，在這一團漆黑中，唯一的光亮，來自於兩點猩紅的光芒。

這兩點猩紅色的光芒看到有人出現，頓時一竄，從漆黑的地下室深處帶出兩道猩紅色的軌跡，接著一團黑乎乎的影子就往濟隆的脖頸間襲到。

雷壤府主濟隆駭得魂飛魄散，驚叫道：“芷蚺大人，我是濟隆！”

聲音傳出，那兩點猩紅色的光芒驟然停止，一張美豔絕倫的臉龐出現在濟隆麵前。

“濟隆，這次你怎麽自己跑下來了？我不是對你說過麽，沒有什麽別的事情，不要來打擾我的修煉！剛才要是你被我吃了，那也是你自己倒黴！”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感情，正是當年在雷壤府，被水師和火師驚退的蛇妖芷蚺的聲音。

濟隆心中恐懼，不敢進入地下室中，隻站在門邊恭敬地說道：“芷蚺大人，我來是有一事相求！”

“說。”蛇妖芷蚺淡漠的聲音說道。

“芷蚺大人，我濟隆三十歲起擔任這雷壤府主之位，至今已經三十六年了。我濟隆一生富足，膝下隻有一個十三歲的兒子。芷蚺大人，到我七十歲那年，我兒子濟秋才滿十七歲，按照衣嵐國的律例，秋兒在這個年齡是絕對無法繼任雷壤府主之位的，所以……”濟隆的話語停頓了一下，戰栗地瞧向蛇妖芷蚺那完美的美人臉龐。

“說下去！”蛇妖芷蚺不耐地哼道。

“是，是！”雷壤府主濟隆惶恐地續說道：“所以，為了讓秋兒繼承雷壤府主之位，我會聯合幾位大臣一起，唆使當今天子古辰皇帝，發動對南方牧湯國的戰爭。到時候，隻要秋兒立下了赫赫軍功，自然可以順理成章地繼承雷壤府主之位，而芷蚺大人也依然可以在此享受到我雷壤府的供奉！”

蛇妖芷蚺輕蔑地冷聲說道：“我真不明白你們人類，為了自己的一點利益，就隻知道互相殘殺。說吧，你需要我為你辦什麽事情？是不是在開戰前暗殺對方主帥？”

“不不不，”濟隆連忙說道：“這次牧湯國的監軍一定是依臣府主牟直，而對方的主帥肯定是他的兒子牟凡。牟直與我一樣，也擔心他兒子對依臣府主之位的繼承問題，所以我們暗中有了協議，所以才有了這場戰事！”

蛇妖芷蚺聞言怒道：“我不管你們在背後搞些什麽陰謀詭計，你隻需要告訴我，我需要做些什麽！”

濟隆連忙說道：“芷蚺大人，你隻需要在戰場上保證秋兒的安全便可以了。戰事一開，交戰雙方都會死上一些人，製造出一副前線戰事吃緊的樣子，蒙蔽一下兩國的皇帝。待打了一兩年之後雙方再進行和談，僅此而已。隻是刀兵無眼，為了秋兒的安全，所以還請芷蚺大人多費心了！”

蛇妖芷蚺美豔的臉龐上泛起一絲輕蔑的笑意，說道：“就這件事？沒別的了？”

雷壤府主濟隆道：“就隻是這件事情，芷蚺大人，開戰之日我會再來。”

蛇妖芷蚺那張美人臉蛋慢慢隱入到黑暗中，冰冷的聲音在地下室深處傳來道：“濟隆，從明天開始，你每個月給我送五十個大活人進來！”

雷壤府主濟隆吃了一驚：“五、五十個？以前每年才五十個啊！”

蛇妖芷蚺的聲音響起來道：“少了一個，到時候我肚子餓，說不定會在戰場上吃了你的寶貝兒子！”

濟隆驚出一身冷汗，連忙答應道：“是是是，芷蚺大人，我以後每個月給你送五十個活人進來！”

看到漆黑的地下室中沒有了聲息，雷壤府主濟隆才慢慢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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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湯國境內，靠近南荒叢林的地方，龍虎山上，香火鼎盛，遊人如織。

一場細雨過後，龍虎山上到處彌漫著雨後的清新氣息，鮮豔的花兒或點綴在綠草叢中，或盛開在繁茂枝頭，在雨露中爭相吐豔，迎接著一批又一批的香客。

善男信女們滿臉虔誠前來上香。有富貴的大官商賈，身穿綾羅綢緞，在大群的仆役下人吆喝開道之下，施施然地踱上山來；也有貧困潦倒的百姓，眼神中帶著對生活的憂慮，卻仍然不肯泯滅心中那一絲希望，節衣縮食也要上到龍虎山來上香祈福。

龍虎山後山，早已擴建了的真仙觀中，端坐著“天師道”當代天師──張宗浩。

數百年過去，張宗浩如今已是一位修煉有成的老道模樣，隻是那飽含在眉目深處的滄桑，卻往往被許多年輕的天師道弟子所忽略了。

一位二十三四歲的少年弟子帶領著一群十七八歲的少年魚貫走入，領頭那名少年躬身道：“稟師尊，弟子已遵照師尊吩咐，將師弟師妹們帶到。”

張宗浩緊閉著的眼睛緩緩睜開，一絲精光閃現。張宗浩天師掃了一眼麵前的眾多弟子，目光最後落到為首的那位弟子身上，點頭稱讚道：“若水，你很不錯。這次為師召集你們前來，是有一件事情要宣布。”

“師父請說。”

“師父請說。”

“……”

這群弟子紛紛言道。

張宗浩緩緩閉上雙目，說道：“為師三次天劫將至，有‘通天徹地旗’和‘斬妖伏魔劍’，為師此次渡劫毫無懸念。隻是有一件事情一直擱在為師心頭，以至漸成魔障，阻礙了為師的進境。”

大弟子張若水恭敬問道：“不知師尊被何事困擾？師尊說出來，我們這些當弟子的也好為師尊分憂。”

張宗浩閉目半晌，方略帶激動地說道：“我龍虎山自第一代祖師創下‘天師道’之後，一直傳承著三件鎮宗法寶……”

“三件？”這些弟子聞言吃了一驚，紛紛說道：“不是隻有兩件麽？”

“是啊，師尊，不就是‘通天徹地鏡’和‘斬妖伏魔劍’這兩件法寶麽？難道還有第三件？”

“……”

大弟子張若水揮手示意眾人噤聲，躬身問道：“師尊，弟子不解，請師尊明言。”

張宗浩歎息一聲，說道：“這第三件法寶，名叫‘如意陰陽鏡’，能窺天地奧妙。創派祖師在流傳下來的手劄中曾言，此寶威力遠在‘通天徹地旗’與‘斬妖伏魔劍’之上。隻是數百年前，‘如意陰陽鏡’在一場劫難中失落了……”

不等眾多弟子說話，張宗浩天師又道：“為師這次要說的就是，你們七人道法嫻熟，已經可以下山行道了，從明天起，你們便下山行道去吧。記住，我‘天師道’以維護人間界的安定為己任，你們此次下山，若遇到妖孽作怪，可下手除去之。同時，為師還希望你們能夠尋找到‘如意陰陽鏡’的下落。誰若能為‘天師道’尋回此寶，為師飛升之後，下一代天師之位，便傳給誰！”

此言一出，眾弟子震驚中帶著興奮，紛紛雀躍不已，隻有大弟子張若水心中一沉，臉色有點不大自然。

張宗浩說道：“好了，你們回去收拾一下，明天便下山去吧，為師也要尋一清靜之地，去渡三次天劫。”

待一眾弟子走後，張宗浩才睜開眼睛，歎息道：“唉，這個決定，也不知道是錯還是對。隻是，‘如意陰陽鏡’是自我這一代手中失落，隻要有一絲希望，我張宗浩無論如何也要將寶鏡尋回！靈吾恩師……你若有靈，也當諒解弟子的苦衷……”

翌日一早，張若水與一眾弟子便收拾好了行囊，相互揮別。

“師兄，你真的不與我們這些師兄弟一塊走？”一位與張若水素來交好的弟子問道。

張若水強笑道：“不必了！師尊說過，誰若能尋回‘如意陰陽鏡’，誰便是龍虎山下一代天師。我與你們分開，你們的希望也大些。”

那位弟子會心一笑，說道：“既然如此，那師弟便預祝師兄好運了！”

張若水點點頭，瞧著這位弟子掠空飛去，才低歎了一聲，獨自往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