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途

第019章 法訣隱患

自從雷電紫蟒在衛驚蟄右臂上出現之後，張天望瞧著衛驚蟄的眼神馬上就變了，變得異常凝重。右手捏了一個劍訣，背上負著的長劍便從劍鞘中飛起，懸停在張天望的身前。

“衛驚蟄，你是這一期的比試當中第一個值得我全力以赴的對手。”張天望雙手開始變幻著姿勢，隨著一手手法訣的打出，隻見張天望雙手之間閃現出淡淡的青光，那是“天神禦劍訣”發動的征兆。

“我等你。”衛驚蟄看到張天望拿出全力，在這期間並不想就這樣指揮著紫蟒攻過去，便在原地等待著。

其實張天望使用法訣也並不需要太長的時間，但如果要拚全力，就要花點時間來凝聚真氣了。隨著最後一手法訣的完成，懸停在張天望身前的長劍暴發出了漫天的寒芒，在泛著碧光的寒氣當中，張天望的長劍往前一指，自劍體上立時騰起一條玄青色的龍形真氣去。

“天神禦劍訣”已經被張天望施展到了極致，龍形的道家真氣擬化出來的青色巨龍，全身鱗片清晰可見，怒張的大嘴一擺仰首直衝雲霄，龍尾呼嘯著擺動，在空中不斷來回飛血，聲勢之大將衛驚蟄的雷電紫蟒都比了下去。

“天神宗”的許多弟子看到張天望這一招，都會將自己與之相比，然後發現張天望這一招無論是威力還是對法訣的運用，都明顯地比自己高明得多。雖然如此，一些真正傑出的弟子如冷如冰等人，都不認為張天望能夠勝過衛驚蟄。

年霜玉瞧著那漫天飛舞的巨龍，再看著衛驚蟄身體周圍纏繞盤旋的紫蟒，點頭道：“張師兄這些年來果然下了很大的苦功，這一招‘神劍騰龍真訣’就算是我來施展，也比不上張師兄這樣的威勢。”

解世情卻隻是盯著衛驚蟄手中的雷電紫蟒，一臉的嚴肅神情：“我也承認張師弟的進步非常大，可是你仔細看看那衛驚蟄，要維持那條雷電大蟒的聲威氣勢，真氣的耗損也定然非常巨大，可是你們發覺沒有，那衛驚蟄的神情由始至終都很輕鬆，顯得毫不費力，而且他施展的時候，也不像張師弟那樣需要時間調聚真氣。”

年霜玉也往衛驚蟄看去，發現果然如解世情所說，衛驚蟄似乎一點吃力感都沒有，而對麵的張天望額頭見汗，顯然並不輕鬆。

“想不到那個衛驚蟄這麽了得，竟然還沒有盡全力。”年霜玉不由得開始為張天望擔心。

解世情神情凝重地道：“這個衛驚蟄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三年前辛如水給我的感覺一樣。”提到辛如水的時候，解世情的臉上微微抽搐了一下。

場上，張天望以“神劍騰龍真訣”擬化的青龍已經在高空中蓄勢待發，隨著張天望右手朝著衛驚蟄一指，張牙舞爪的巨大青龍立時從雲層上俯衝而下，朝著衛驚蟄撞去。

衛驚蟄邪邪地笑了，看著氣勢驚人的青龍，右手五指大張著朝青龍迎去。在衛驚蟄的驅使下，原本靜靜地盤踞著的雷電紫蟒雙目中陡然爆發出兩條冷電，蟒口大張往上竄去。

這一瞬間所有的人都產生了一種錯覺——這雷電紫蟒是活的。與那條法訣形成的青龍相比，這紫蟒竟然給人一種有生命的感覺。

其餘幾個比試場上的弟子也早就停了手，都想先觀看這邊難得一見的場麵。

青龍與紫蟒在半空中相遇了。紫色電蟒帶著無比的威勢，蟒首一下便將龍頭撞得支離破碎，長長的蟒身在半空中絞住青龍的身體，隻一下，原本氣焰滔天的青龍轉眼便煙消雲散。隨著法訣被破，張天望“嗚”地溢出了一口鮮血，隨著鮮血同時流失的，還有滿腔的雄心壯誌。

“我輸了！”張天望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漬，將長劍收回背後的鞘裏，顫抖著走下了試台。

“師父，我又敗了……”張天望向東方遠眺，心中悲傷不已。

張天望的師父是“天神宗”內一個名聲不顯的老頭，資質屬於中下的那種，雖然與聖霄真人同輩但修為卻是慘不忍睹。這老頭收張天望為徒，視如己出，授以法訣。張天望為了替師父爭一口氣，不被其他同門小看，修煉甚是刻苦，可惜生不逢時，偏偏三天宗年輕弟子裏資質比他高的不少，同門之中僅僅是解世情、年霜玉、冷如冰這三人，就不是張天望能輕易言勝的。上次參加比試敗在雷落之手後，張天望苦修三年，本以為這一次能夠大大揚眉吐氣一番，不料第一場便敗在名不見經傳的衛驚蟄手中。

挫敗感填滿胸臆，張天望環顧人群，連一個安慰自己的人也沒有，不由得黯然一聲苦笑，禦劍下了論道峰，自往別處去了。張天望這一去，卻遇上了柳夢憐，惹出了不少恩怨情仇，此是後話。

“四號場地，‘崇天門’衛驚蟄勝——”

評判長老的聲音轉來，“崇天門”這一邊的弟子紛紛向走下來的衛驚蟄圍攏了過去紛紛道賀。自從閭丘達因為年齡限製而退出比試後，上次比試的第一已經旁落到“碧落天”手中，這對於“崇天門”的許多弟子來說當然很不甘心，但辛如水的實力擺在那裏，這些年輕氣盛的弟子雖然不服氣，但拳頭沒有人家的硬，不服氣也不行。現在衛驚蟄的橫空出世讓這些弟子心中的那股門派自尊心和自豪感也被激發了出來，立時成為了大家心裏崇拜的對象。

雲無依走上去，粉拳一擂衛驚蟄胸前，欣喜地道：“衛驚蟄，真有你的。”突然發現衛驚蟄還沒有把衣服穿上，自己的拳頭正好擊在衛驚蟄厚實的胸肌上，雲無依的臉又紅了，正想大罵這流氓一頓，卻又覺著心中有一股異樣的感覺，竟是罵不出口來。

因衛驚蟄這邊展現的實力而停下觀點的其他幾個場地的比試又開始繼續進行，論道峰上諸人的注意力又開始轉移到比試當中。

衛驚蟄走到元虛身邊，拳頭在元虛麵前晃了晃，抬著下巴道：“老頭，怎麽樣？”

“不錯，不錯。”元虛真人笑成了一朵花，“除了辛如水以外，這一期的比試中沒有誰會是你的對手了。”

“天神宗”那邊的人群中，一個老頭走了過來，牛眼、豬鼻、猴嘴、馬臉，這副獨一無二的尊容，正是“天神宗”以卜算之術名傳天下的聖卜真人。

“元虛道兄，”聖卜施了一禮，見元虛也客氣地還禮，便道，“衛小哥是你的弟子吧？”

“正是。”元虛與這聖卜交情甚淺，見聖卜主動前來搭訕，不由感到奇怪。

“據聖卜所知，元虛道兄的絕技，乃是以‘天心浩渺訣’禦動的‘一劍崇天訣’，衛小哥剛才所使的法訣威力絕倫，卻不知是何種法訣，聖卜見識粗陋，還望元虛道兄為聖卜講解一二。”

元虛心中暗罵道：“好你個聖卜，竟然懷疑到本座身上來了。”心中如是想，卻轉身對衛驚蟄道：“乖徒兒，你告訴聖卜前輩，你這道門法訣的來曆。”元虛故意加重了“道門法訣”四字的語氣，暗中表達了對聖卜的不滿。聖卜卻作不知，隻望著衛驚蟄傾聽他的回答。

衛驚蟄“哈哈”一笑，先是慢吞吞地向聖卜施了一禮，之後才道：“稟聖卜前輩，這是晚輩自己參悟的法訣。”

“自己參悟？衛小哥當真是天縱奇才，竟然能自創功法，卻不知衛小可是如何參悟的？”聖卜顯然不相信這番鬼話。

衛驚蟄心中也有些怒氣，這聖卜也太過咄咄逼人了，眼珠一轉，衛驚蟄一臉正經地開始胡謅道：“稟聖卜前輩，晚輩被師父罰去後山麵壁時，晚上在本門聖賢峰山上夜觀星象，發現天空中雷電閃現，正驚訝時一道雷電砸在晚輩身邊三尺處的地麵上。晚輩當時突然有個奇異的念頭，便在那處地麵上挖掘，果然挖出一個玉盒，裏麵有法訣一篇，晚輩照著練習，發現是我道門的正宗法訣，練成之後便能凝聚出雷電紫蟒。”

“哦？想不到衛小哥竟有這等奇遇。”聖卜的一雙牛眼直視著衛驚蟄，顯然並未全信。

“聖卜前輩……”衛驚蟄欲言又止，一臉不知道該說不該說的表情。

“衛小哥請說。”

“其實我剛才說的是假的。”衛驚蟄一臉無奈。

“你——”聖卜戟指著衛驚蟄，眼睛瞪著衛驚蟄，他實在想不到以自己的“三天道宗”的身份地位，一個晚輩竟敢這樣戲弄自己。

元虛卻在一旁看得心中直笑，暗道：“這小子連聖卜都涮了一把，當真了得。”

衛驚蟄攤了攤手，一臉無辜地道：“前輩莫怪，我編這番話是為了讓前輩聽起來覺得可信些。但晚輩轉念一想，欺騙前輩可是大大的不好，於是我就隻好坦然認錯了。其實我領悟這電蟒法訣的經過，前輩聽了一定會覺得荒謬絕倫。”

“你實話實說。”聖卜也不好向衛驚蟄發脾氣，撇開身份不說，人家的師父還在旁邊站著呢。元虛真人的修為可是和聖霄真人並肩的，自己可得罪不起。

衛驚蟄又娓娓地道：“既然前輩愛聽，那我就直說了，我是有一天被雷電劈中，醒來後便會運用這些雷電之力了。”

“荒謬絕倫！”聖卜聽了大為生氣，這小子莫不是又拿自己開涮了。

“晚輩說的實是真話。”說著衛驚蟄捋著右手衣袖，一道淡淡的玄青色光芒顯現，在衛驚蟄的刻意控製之下，右手背上拳頭大小的蟒首昂起，絲絲電流閃現，裹著一層玄青色的光芒。

“這是我‘崇天門’的‘天心浩渺訣’。聖卜道兄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嗎？”元虛開口說話了。

聖卜再無懷疑，看到元虛逐漸冷下來的表情，心中一震暗道：“衛驚蟄是這老頭的弟子，可別激怒了他。”當下客套了幾句後匆匆走了。

衛驚蟄收回道門真氣，紫蟒也潛入了手背。就在這時，衛驚蟄體內道門真氣與巫門真氣運行軌跡相互交錯衝突的地方產生了巨大的痛楚。由於這些軌跡交點遍布全身，衛驚蟄隻感到全身各處每寸經脈都有一種爆裂之感，強大的痛感襲來，使得他瞬間跌倒在地上，渾身抽搐，整個人有如虛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