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齊高大的長盾遮掩著無數的弓箭兵,迅速的衝擊到了射程之內,孫策一聲令下,頓時之間箭矢如雨,飛蝗般向城上射來。我大叫一聲;“放箭。”城上的守軍,也開始和江東兵展開忽射。雙方互射的箭矢密集到每平米幾百隻之多。古往今來不管是那個朝代,隻要是處在冷兵器時代,不管裝備多麽精良,攻城的一方總是會比守城的一方付出的代價和人命慘痛的多。我這邊剛下令射箭,江東軍陣營,立即就有幾百人中箭受傷,甚至身死。而城上的守軍每隔幾秒鍾就會有一條或幾條的性命消逝。別看我前生是古惑仔經常幹些砍人打人的勾當,可真正的殺伐場麵今天還是第一次見到,麵對漫天而至的箭矢,一下子就驚呆了,一股極度的恐懼感從腳下升起,竄入頭頂,全身頓時如墜冰窖,我的媽,這可真是玩命啊,隻要稍微有一個不注意,立即就會被至少五六隻箭穿胸而過死於非命。我心想對了,忘了問問孫策,為什麽要來攻城,看看有沒有可以和平解決爭端的辦法。這小子,我第一眼看到他,怎麽覺得有點像公孫瓚呢,難道是公孫老賊的私生子不成。他媽的。”
耳邊無數弓弦發出聲響,從城上射下去的箭矢仿佛遮蔽了江東軍麵前的天空。每一個江東兵倒下去,身上都至少插上十幾隻箭矢,倒下去的士兵沒有射中要害的剛要爬起來,立即就被後麵接踵而至的箭矢射成蜂窩。
江東軍的盾牌兵舉起巨大的盾牌擋住頭頂,,就像是在狂風暴雨中奮力行進。用身體護佑著身後抬著雲梯和攻城車的工事兵前進。盾牌兵的手裏也有弓箭,每挪動一步就會抽冷子向城上放出一箭,雖然是盲目的放箭,但在箭矢過於漫天的情況下,還是有很多城上的士兵,被射死射穿。我越想越覺得不不對,這個孫策二愣子,也太不是個東西了,一上來就打,連個說話講和的機會都不給我,幹嘛,又不是有殺父之仇——那人應該是劉表,找我幹嘛?要是公孫瓚的私生子和我這樣拚命我還可以理解。
徐晃突然拉了我一下,大喊道;“袁熙,你別添亂行嗎?趕緊到城下去配奉孝先生,在這裏礙事。”我看到遮天蔽日的箭雨說實在的真有點害怕,有心想走,又一想不行,我可不是文官,我是鬼穀子的傳人,身負悍槍絕技呢,就這樣跑了,以後也別想爭霸天下了。冷哼了一聲,衝著身後的親兵喊;“取我的悍槍來。”身後那個士兵躲閃著箭矢說了一句話差點把身邊的人都震暈了;“二公子,那個您的槍,忘帶來了。”
“什麽?忘帶了,還不趕緊回去取,你,隨便給我找一支槍來用著。”一個親兵立即跑下城牆回帥府取悍槍,另一個親兵把自己手裏的鐵槍交到我手上。我伸手揮槍撥落幾隻箭矢。衝到城牆邊,冒著生命危險從箭垛後探出頭去,衝著城下喊;“孫策,我們談談如何?”
嗖嗖嗖嗖,一百多隻箭矢,轉瞬之間就射到我眼前,我身子後仰,轟的一聲平躺在城樓上,有些箭矢從我的身上飛過去,有的則頭朝下,向我身上插到。袁胤在我身邊揮刀掃落箭雨,把我扶起來,道;“怎麽樣。”我搖了搖頭。
那邊站在遠處的孫策在馬上詫異的問身邊的周瑜;“剛那個白癡是什麽人?”周瑜撇撇嘴不屑的道;“不知道,不過,看他的舉動有點像是袁家的人。”孫策眼睛一亮;“看年紀像是袁熙,袁紹的兒子,先前曹操的書信裏不是這麽說的嗎?”周瑜笑道;“原來就是這麽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有他在城上指揮,看來,兩個時辰內攻下合肥城應該不成問題。”孫策深以為然,大笑道;“看著是挺笨的。”周瑜衝著身後大叫一聲;“擂鼓攻城,傳令兵,告訴周泰讓他不惜一切代價在一個時辰之內攻入合肥城。”
周泰是這次攻城戰的先鋒,他比孫策還楞還狂,這家夥根本就不知道死為何物,隻知道執行命令是軍人的天職,隨時就準備著為他的主公孫策去死。聽了周瑜的將令,二話沒有脫去身上的鎧甲,**著上身提刀上馬,大喝一聲;“攻城,攻城,都他媽的給我閃開。”那馬嗖的一聲迎著箭雨衝將出去,把自己人來不及躲閃的盾牌兵也踩死一片。周泰揮舞著大刀,一邊砍落迎麵而來的箭矢一麵向前衝。城上的守軍一看江東軍中突然冒出這麽個瘋子武將,頓時都傻了眼,先前那個跟我吹牛的老張,一邊射箭一邊對身邊的戰友道;“嗨,這年頭還真有不怕死的,狗子,你看他是不是瘋了。”‘狗子’躲開一隻迎麵而來的箭矢,用袖子擦了一把鼻涕,傻乎乎的長大嘴巴道;“哥,你猜錯了,我猜江東軍肯定是許了願誰第一個登上城樓有一萬兩的賞銀也說不定。”老張連連點頭;“對著哩,對著哩,兄弟哥也是這麽想的,要不誰會這麽玩命啊。”老張突然扯著嗓子高喊了一聲;“大家快點射那個沒穿衣服的,都射他。”心想絕不能讓這小子把那一萬兩銀子領到手,不然非把我氣死不可,氣死比被箭射死可難受的多了,我老張才不幹。老張果然是一名老兵,蠻有威信,大家立即相應老張的號召,將近一半的箭矢向這個騎在馬上瘋狂裸奔的狂人射過去。樂就在一旁看著這個老張心想行,這小子可以,打完了仗,要是還能活著可以考慮給他升職加薪,來個十夫長幹幹。
周泰沒瘋,也不是為錢,簡單來說,他就是個見了血就眼紅,就亢奮的亡命徒。再加上孫策一向對他不錯,他想報答孫策對他的知遇之恩,基本每次打仗都是這樣豁出命去的。這家夥用周瑜的話說;“你咋,一看見死人就來精神呢,還有沒有別的嗜好。”
城上往周泰身上招呼的箭矢越來越密集,他不是神仙,也沒練過金鍾罩鐵布衫,身上腿上中了五六箭,上半身的汗水和血水,一起湧出來,頓時就變成了個血人。可這家夥,就好像沒有痛楚神經一樣,跟沒事人似的。仍然拚命揮舞著大刀前衝。在他的鼓舞和帶領下,本來畏首畏尾的江東軍竟然變成了一隻漠視生死的虎狼之師,有的盾牌兵幹脆連盾牌都扔了,大聲喊著;“衝啊,弟兄們,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我在城上聽著又害怕又來氣,心想有這麽不講理的嗎,好像是我軍主動欺負你們一樣,現在是誰在被動挨打。
江東兵艱難的用五個折損四個的慘重代價,衝到城下。周泰在馬背上俯身一滾,摔到地上,猛地站起來,;“快,駕雲梯。”那匹馬也和周泰一樣悍勇一樣忠心,竟然不知道刹車,徑直跑到護城河裏一頭紮下去,掛了。濃烈的血腥味讓普通人感到恐懼和眩暈,卻讓他感到一陣陣的興奮和暢快。周泰滿臉通紅血脈噴張兩隻眼睛盯著城樓炯炯放光,心裏狠狠地說,等我衝上去,一定要砍死兩百人玩個痛快。我的媽,一般人假如聽到此人的心頭密語,不用打,必定嚇死。一架一架的雲梯搭在護城河上,聯軍士兵踩著雲梯就往城牆邊上衝。後麵的工事兵,兩人一組抬著雲梯跑過來。迅速的豎立在城樓上,緊跟著一個個的開始向上攀爬。
老張和狗子的箭頭上已經燃起了不大不小的藍色火焰,兩人臉上嘴角都浮現出冷酷狡黠的笑容。我依然持槍掃落箭矢,一邊看著周泰發呆,心想這樣的瘋子孫策是怎麽培養出來的呢,有時間真要好好地跟他請教一下。不行也在我的軍隊裏宣傳一下義和團曾經幹過的刀槍不入什麽的鬼名堂,或許會有這種效果。
對於守城的事情,我略通一二,但是比起樂就來差了十萬八千裏,所以也就撒手不管。其實我完全可以在城樓下遙控指揮的,之所以站在這裏冒險,主要是為了鼓舞士氣。徐晃一直氣呼呼的站在城樓上,到處跑著射箭,周泰衝到那裏,他就跑到哪裏,不知道為什麽。大概是嫉妒他的悍勇無謂吧。樂就沒有親自殺敵,他一直站在箭剁後麵的安全死角,漠視著戰場上的變化,保持著極度冷靜的頭腦。指揮著弓箭兵補充者每一個可能讓敵人乘虛而入的漏洞。這時見到江東軍衝到城下,立即傳令;“用火油。”
同一時間,五十幾架雲梯搭上城樓。城樓上飛下無數的瓦罐一一砸在雲梯及江東軍的身體上,刺鼻令人窒息的火油味,立即彌漫整個戰場。狗子和老張冷笑了一聲,手中的火箭,射了出去。無數隻火箭,射在江東軍的身體上雲梯上,烈焰頓時升騰而起,近百架雲梯轉瞬化為灰燼,連帶著把孫策的士兵也給火化了。黑霧蒸騰中,傳來陣陣孫策軍士兵臨死前的淒厲哀號。江東軍死傷無數,屍體塞滿了護城河,可是竟然不能接近城牆半步,孫策在後麵氣的哇哇直叫,非要親自上陣不可。周瑜和黃蓋好說歹說的是個勸住了。可是孫策還保留了意見;“半個時辰之內,不能攻入城中,就把周泰給我換下來,老子自己上去。”果然是名副其實的二愣子。周瑜嘿嘿一笑,告訴傳令兵把主公的話,原封不動的傳給周泰聽聽。傳令兵去了,周泰立即跳起來。
周泰又是周泰。周泰大罵一聲;“操他媽的,一群廢物——”從身後上來的工事兵手上接過一架雲梯,跑動著踏著死在前麵的弟兄們的屍體,飛速通過護城河,一隻手把雲梯豎立在城樓上,揮手聲嘶力竭的喊;“都跟著老子上——”他右手握著一口斬馬刀,左手扶住梯子,一瞬間就衝到城上。與此同時又有幾十架雲梯豎立在城樓。在樂就的指揮下,城樓上立即伸出無數的鉤槍,把雲梯連帶雲梯上的人一起勾翻。有的江東兵就這樣從四丈高的城樓上跌下來活活的摔死,周泰也被人扔下來,不過他生命力比較頑強,屬於不死鳥哪一類的,哥們站起來擦了一把從額頭上留下來的鮮血,抖抖身上的塵土,再一次嚎叫著衝上雲梯。
城樓上又開始往下扔石灰粉。成樓下又開始傳來大麵積的哀號。可是不管怎麽樣,數量上占有絕對優勢的江東軍還是克服了重重困難,開始衝上城樓。老張和狗子都把弓箭甩脫了,拿起手邊的閃光錚亮的大刀,切菜削瓜一樣的收割著從下麵攻上來的江東軍士兵的生命。老張一個人一瞬間就幹了三個,嚇得他不知所措,還以為自己突然變成了武林高手呢。這樣的戰績,足夠可以當將軍的了。其實他隻不過是占了居高臨下的光了,不然,一個江東軍他也不見得能殺得了。狗子,可慘了,他剛用刀劈死一個,接著爬上來的那個上半身沒穿衣服,全身上下插了十幾隻箭,滿身血汙一臉大胡子的瘋子,就用大刀把他斬成兩截。狗子甚至看到他的下半身從城樓上被甩出去,永遠的離開了自己。心裏的最後一個念頭是;“靠,這家夥的刀還真快呢。”
周泰,周泰登上了城樓。這時候,我一直在用鐵槍對著城下的江東軍狂刺,已經一連殺死了幾十個,漸漸的眼前也成了一片血紅酒,看不到徐晃看不到樂就,隻知道揮動手中的槍,殺,殺,殺。派出去的親兵總算是氣喘籲籲的把我的悍槍找回來。他在我身後喊了一聲;“二公子——”就沒了聲音。我回頭一看,他躺在地上的腦門上插了一隻勁箭,手中死死的抱著悍槍。竟然誤中流矢而死,當此情景五不得不再次感歎生命無常。我顧不得憑吊他,從屍體上拾起悍槍。一股冰冷之氣從悍槍上,傳入我的手心,驟的衝入腦際席卷全身。感覺,就是這種感覺,我的悍勇頓時被悍槍的冰冷所激發,將腰一挺,全身立即向外散發出一股攝人心魄的霸氣。我正在自我陶醉,突然聽到徐晃聲嘶力竭的喊;“袁熙,敵軍殺上來了。”
果然周泰身後,跟著上來了幾十個江東軍,這些人也殺紅了眼,上城之後,就是一頓亂砍,城防立即出現了一個大大的缺口。我急了,順手捅死兩個衝上來的兵卒。奔著周泰殺過去。周泰正在背對著我向守城的士兵發威,把他無限的悍勇,通過大刀,無止境的發泄到我的士兵身上。隻要他刀鋒一出,立即便會有一個士兵變成兩截,有時候是兩個士兵變成四截,手下竟然沒有一合之將。
我是準備要偷襲這個瘋子的,可是挺倒黴的,就在悍槍距離周泰心窩,還有三寸的時候,突然他手下的一個士兵,大聲喊;“將軍小心。”周泰立即生出反應,身子一側,躲過了心窩,卻被我從中肋骨。槍尖立即從他後背冒出來。我心裏這個氣,舍了周泰就去找那個剛才大喊大叫壞我好事的士兵算賬。心想我找這個天賜良機我容易嗎我,都讓你給攪了,跟你沒完,非滅了你不可。
可是我低估了周泰的悍勇,就在我一槍貫穿他的左肋,鮮血飆飛的時候,他竟然揮刀向我腰部掃來,力道和速度,竟然像是絲毫不受傷勢影響。我當時一驚,旋即又冷靜下來,雙臂橫槍,奮力架住周泰的大刀。刀槍相碰,周泰向後倒退兩步,我也退了兩步,心口一陣氣血翻滾,喉頭微微發甜。周泰大驚失色,我更是害怕,表麵上我和他打成了平手,其實誰都知道,周泰現在也就隻剩下半條命了。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把我震退,看來在力量上,我和他沒得比。還是比比槍法吧。這一點,不是我狂妄,就算是趙雲,也不見得可以破解悍槍。
果然在一往無前悍勇無雙的悍槍槍法之下,周泰被逼得節節後退,根本喘不過氣來,在這個間隙中,我還捅死了四五個衝上來的兵卒。這時候徐晃和樂就也跑過來撲這個口子。兩人這時候也拚了命徐晃的大斧頭從背後抵住一個江東軍,左手抓住他的頭顱,厲聲暴喝奔跑著把他逼到城牆邊上,一斧消掉了,他的腦袋,那個士兵的無頭屍體,傾斜著從城牆上掉下去。從腔子裏碰觸的熱血,讓徐晃看起來像個猙獰的魔鬼;“他媽的,袁熙,你說跟著你吃香的喝辣的,全他媽的放屁,老子跟著楊奉的時候,從沒打過這樣艱苦的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