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這兩人氣的臉都白了,看著淳於瓊的背影隻是冷笑。我知道他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酒。淳於瓊嗜酒如命是人所共知的事了。
袁譚對我說;“二弟,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幫你請大夫來。”我氣的咬牙,可是還不敢發作。隻得歎了一口氣道;“我聽說在城南郊有一個叫做‘五原’的大夫是醫毒聖手,麻煩大哥去把他請來吧。”袁譚凝重的道;“二弟你放心好了,不要說是城南郊,就是到匈奴去走一趟大哥也不皺一皺眉頭。”袁譚表情鄭重,他不是開玩笑的。
我差一點哭出來,握著他的手顫聲說;“大哥-----你-----。”袁譚忽然失笑,推了我一把道;“不要裝出一副女兒態,我們可是袁家的公子呢。放心,隻要有大哥在,包你小子化險為夷逢凶化吉。”袁譚說得快,走的也快,轉身出門。看著他的背影,我再也止不住淚水。眼前一陣朦朧湧動。
院中傳來一陣馬蹄聲響。袁譚帶了一隊騎兵,奔出府門。我在心裏歎了口氣,大哥我騙了你,城南郊根本就沒有一個叫五原的人。即便是有也絕不會是個大夫的。
“瑤琴”我輕喚了一聲。立即就要一個清脆如黃鶯般的聲音答應;“公子喚我有何吩咐。”瑤琴是我的貼身丫環。比我大了幾歲,今年大概十三四歲。臉容嬌俏玉膚凝脂。雖然隻是含苞花蕊,可是已經略具美人雛形。我看了她一眼,笑道;“你去幫我辦一件事。”瑤琴居然搖了搖頭道;“奴婢不去。”我苦笑道;“袁家上下,敢說這句話的奴婢,隻怕不多。”瑤琴甜笑著說;“豈止不多,根本就隻有我一個。二公子你宅心仁厚,沒有半點主子的威嚴,我在你的手下真是享福呢。”我佯裝生氣道;“我叫你來,可不是讓你恭維我的。是讓你去辦事的。”瑤琴為難的道;“本來為二公子您辦事,奴婢死了都願意。可是此刻你的情形,奴婢實在不願看到您在為瑣事累心。”
“瑣事”我長歎了一聲“我的傻丫頭,那可不是瑣事呢。是大事,天大的事。”瑤琴看我似乎真的不高興了,勉強道;“好吧,不知道公子叫我去幹什麽。”
我看著她一字字道;“吩咐廚房送一桌上好的酒菜過來。酒要最好的,最好是五十年以上的陳釀。”瑤琴美目已經瞪圓了,兩片小巧殷紅的豐唇,張大了合不攏,不能置信的道;“公子,你的傷勢------現在隻怕不宜喝酒的。”我沒理她,轉過身子說了一句;“你順便去把淳於將軍請過來,什麽也不要說,隻說我和大哥要請他喝酒。”這句話的語氣很沉重了,瑤琴雖然不怕我,可是從小養成的服從的慣性,驅使她的腳步,從房中走出去。我隻盼她不要直接走到母親的房裏告我一狀,假如她真的那樣做了,我就完了,大漢朝和袁家也完了。
酒菜已經擺好,四涼、八素、八葷,一共二十道菜,滿滿的擺了一大桌子。對於家道殷實權傾朝野的袁家來說,其實算不了什麽的。隻是家常便飯而已。可是對於尋常的百姓,隻怕要用上他們一年的收入才可以。
一聽說有飯局,還有一壇五十年沒有開封的陳釀。淳於瓊坐不住了,立即屁顛屁顛的跑進來。我在心裏一陣苦笑;他這一輩子,也許就毀在這壺酒上啦。
“大公子還沒到嗎?”淳於瓊納罕的問。
我陪笑道;“大哥,還有些事情要處理,過會就來。我先陪叔父把盞言歡。”說著已經揭開了酒壇的蓋子。一股濃鬱清冽的酒香,彌漫室內。衝入鼻孔,滲入腦際。淳於瓊深吸了一口,笑道;“好酒,好酒。”說著卷起袖子,就在我對麵坐下去。
我估計他這會連我大哥叫什麽都不記得了。也許覺的他不來正好,少個人跟他搶酒喝呢。
酒過三旬,菜還沒過一味。
淳於瓊根本就顧不得享受佳肴。一碗一碗的牛飲。轉瞬功夫,已經喝了多半壇下肚。嘴裏的話越來越密,臉上泛起紅潮,已經有了三五分醉意。
我冷笑了一聲,趁勢道;“叔父不愧是一代名將,果然勇武過人,連喝酒都豪氣衝天。”淳於瓊大笑道;“如今這年月,真正的勇將必是可以飲酒的。如扭捏作態,故作清高之輩,必是徒有虛名沒真本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