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沒有回來,卻派了左軍校尉淳於瓊帶了一隊軍兵,嚴把府門。我正在包紮傷口,就聽見院中一陣嘈雜。袁譚一直陪在我身邊,此時看著院中的軍士冷笑道;“這次十常侍沒戲唱了,淳於瓊足足帶了有五百精兵過來。”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心中不禁一寒。對袁譚道;“大哥,可否替小弟,請淳於將軍過來坐坐。”袁譚道;“老二,不是看你滿身傷,我又要踢你了,幹嘛老是跟哥哥這麽客氣。”說著轉身走出房門。
過不多久,淳於瓊跟著袁譚進來。這個淳於瓊我早就見過了,長的方麵大耳,身材高高瘦瘦的像根竹竿,怎麽看也是缺少幾分大將的彪悍。他的官階和父親差不多,同屬西園八校尉。不過排名在父親之後,又一向仰慕袁氏四世三公的威名。所以對我異常恭謹。當即抱拳說道;“不知道二公子叫末將有什麽吩咐。”我忍著痛,從床上掙紮著坐起來道;“叔父,您太客氣了,吩咐不敢當,小侄請叔父來,隻是有幾個問題,想要請教。”袁譚雖然狂妄,不過對淳於瓊也不敢托大,擺手道;“淳於將軍請坐。”淳於瓊笑著坐下來道;“二公子有話請講,在下知無不言。”我歎了口氣,向門口掃視一眼,道;“叔父今日在軍中可曾見到父親。”淳於瓊怔了一下道;“當然見到了,有什麽問題嗎?”我注視著他道;“可曾談到軍務。”淳於瓊遲疑了一下,看了一眼,對麵坐著的袁譚,道;“當然有所談及,不知道公子為何有此一問。”我急道;“可曾說道,出兵北邙山的事情。”
淳於瓊驟地從椅子上彈起來,驚道;“二公子的話,末將聽不明白,可否說的清楚一些。”我在心裏歎了口氣,沉吟了半響,斟酌著說;“請問叔父,西園軍今日有否調動軍馬?”淳於瓊長出了一口氣道;“這個自然是有的。”我的心中一陣悸動,搶著問;“調動多少。”淳於瓊笑道;“想不到二公子小小年紀就如此關心國家大事,看來袁將軍後繼有人了。”他頓了一頓說;“據在下所知,西園軍八校尉還有令叔虎賁中郎將袁術奉車都尉董旻都已帶兵入營,總計有萬人之多。”
我假裝驚訝道;“這麽大的陣仗,不知道為了什麽。”淳於瓊也歎了口氣,無奈道;“太後招大將軍何進入宮問話,眾人疑心是十常侍的陰謀,害怕有人謀害將軍,所以帶兵護送其入宮。”我嚇了一跳道;“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任務。”淳於瓊驚詫道;“還有什麽任務,末將實在是不知道了。”我咬了咬牙,狠了狠心,給他來個開門見山;“難道父親沒有調動兵馬,阻擊鼇鄉侯董卓的西涼勁旅嗎?”
淳於瓊和袁譚一下子都愣住了。兩人都瞪大了雙眼看著我。淳於瓊的臉色立刻變了,顫聲道;“二公子,你這話從何說起,董-----董卓的西涼兵可是奉了天子明詔入京除奸的。為什麽要-------阻擊他。”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也不能在藏著掖著了,看來優柔寡斷的父親又中途變卦了。看來董卓進城何進被殺是大勢所趨,不可避免了。我終究是不能改變什麽的。
不行,不能這樣坐以待斃,一定要拚一下。我在心裏這樣對自己說。可是沒有一兵一卒怎麽拚,我沉思了半響,最後把目光投向了,院中的五百精兵和淳於瓊的身上。
“淳於叔父-------”我掙紮著從床上爬下來。走到淳於瓊麵前,沉聲道;“洛陽即將遭劫,漢室江山馬上要毀於一旦了。”
這句話對淳於瓊來說,就好像是空穴來風,完全摸不著頭腦,他苦笑著對袁譚道;“大公子,我想二公子一定是受驚過度了,還是快些請個大夫過來診治才是。”袁譚摸著鼻子道;“好-------我這就吩咐下人去請大夫,二弟,怎麽突然變的語無倫次了,剛剛不是還好好的,難道張讓的劍上淬了毒。”淳於瓊驚叫道;“對了,我知道了,在下聽說,在烏桓極北之地就有這麽一種毒物,喚作‘七蛇液’的,是用七種毒蛇的唾液混合而成,中了這種毒,會在一個時辰之後,失去心智,假如不能及時解救,就會變的渾渾噩噩,一輩子也休想複原了。”袁譚嚇壞了,搓著手道;“不知道,怎麽才可以解毒。”淳於瓊看了我一眼,歎息道;“這可就難了,首先要知道,是那七種毒蛇的唾液,然後-------.”袁譚沒等他說完,就像門口衝去,大叫道;“我去叫娘過來,看來二弟這次是危在旦夕了。”淳於瓊沉重的點了點頭,歎息了一聲。
我氣的渾身顫抖,厲聲吼道;“站住,給我回來。”袁譚被我嚇了一跳,站在門口,呆呆的看著我。我苦笑道;“你要是敢告訴母親,兄弟之情就此斷絕,以後我們誰也不認識誰了。”袁譚幹咳了一聲,道;“你這又是何必,大哥隻是擔心你罷了。”
淳於瓊也說;“是啊,二公子,你的毒不能再耽擱了,否則-----”我跳起來,叫道;“都給我住嘴,坐下來,聽我說。”
袁譚急忙跑過來道;“淳於將軍,我二弟他不是有意冒犯你的,隻不過他中了毒,神誌不清,還請你多多見諒。”淳於瓊目中閃過淒涼之色,歎氣道;“二公子一向謙恭仁厚,為人有目共睹,沒想到今日遭此厄運,我又怎會跟他計較。”袁譚咬著牙道;“既然如此,我們也不要惹他,他讓我們坐,我們就坐下好了。”淳於瓊悲壯的道;“大公子放心,在下一定找到解毒的方法,把二公子醫好。”說罷,兩人相對歎了口氣,坐在我麵前的太師椅上。
我差一點氣死,這兩個糊塗蛋,居然自說自話的把我定性成了精神病人。我瞥了他們兩人一眼,忽然失笑道;“我真的沒病,叔父您也不必費心找解藥了。我隻是有一事相求。”淳於瓊耐著性子道;“什麽事,隻要是末將可以辦到的,一定出盡全力。”我激動的道;“此事對於叔父來說,簡直是易如反掌。”袁譚催促道;“那你還不快說出來。”我點了點頭道;“隻是想向叔父借五百名軍士用用。”淳於瓊和袁譚對視了一眼,奇怪的問;“二公子借軍士有什麽用。”我冷冷道;“出兵北邙,設伏阻擊西涼軍。”淳於瓊長歎了一聲,憤恨道;“張讓果然可惡,沒想到二公子少年英才居然毀在了他的手上,有朝一日,老子一定要把他碎屍萬段。”
袁譚搖了搖頭道;“既然如此,將軍請便,我就去請大夫來為舍弟醫病。”淳於瓊沉聲道;“此時暫時不宜通知夫人知道,還是待袁將軍回來再做定奪。”袁譚道;“好吧,也隻能這樣了。”淳於瓊向我拱了拱手,向外走去。一邊走還一邊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