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天巫午乙想要借助靈巫、幽巫的力量,再次的揣測天相。可是午乙在星相命數上的修為實在太差,根本不及前任天巫的十一,而就是以他如今的修為,在巫殿中也是無人能比的了。因此,自知力不能逮的天巫,就想到了借助鎮殿神器‘定星輪’的幫助。
‘定星輪’,卻在若幹年前被東夷人劫掠而去,這是讓整個大夏臉上無光的事情,夏王、天巫他們,是絕對不會公開勒令東夷人如今的大族長歸還‘定星輪’的,否則這不是讓天下人看笑話麽?大夏王庭、巫殿的威嚴何在呢?所以,沒奈何之下,隻能動用暴力手段同樣的搶劫回來了。而大夏巫教中擁有這個實力,可以在東夷人的祖地中輕鬆進出的,隻有隱巫太弈一人!
“白,你看,我們哥倆個的運氣真不錯。就這樣都能蒙上幾個大靠山啊?看起來,升官發財,那是不用愁的了。”夏頡在那裏自我嘲諷,連連搖頭。“這樣也好,不管以後能走到哪一步,最終滅了東夷人那幾個部族,替我們父母親族報複了,我就帶你雲遊天下去。等得我有了足夠的實力,就可以破空虛空,尋找回去我那世界的辦法。既然九州鼎能夠把我送到這裏來,就一定能帶我回去,你說呢?”
白‘吱吱’了一聲,突然跳了出去,一爪子抓死了一條躲在路邊的小獸,‘哢嚓’一口就把它的腦袋咬了下來,抱著那小獸的屍體一陣狂吸亂嚼,頃刻間吃了個殆盡。天巫抓著夏頡談了大半天的話,卻沒有讓人送一點吃食去那石板上,白早就餓得慌了。
夏頡心情無比的輕鬆,自從來到了安邑,他的心情還從來沒有這麽輕鬆過。他幹脆蹲坐在了路邊的一塊石頭上,看著白在那裏捕食。這片曠野中的那些夜行的小獸頓時倒了大黴。一道白光在星光中閃動,時不時傳來尖銳的慘嚎聲,又一隻小獸被白抓裂了頭顱,熱騰騰的血肉內髒,進了白的肚子。
輕鬆,為什麽不輕鬆呢?袖子裏有天巫贈送的一柄號稱用星辰鬼神的力量鍛煉了整整七百年的神兵利器,懷裏有天巫下令,從黎巫手上敲詐來的十三粒可以增進自身元神精力的神奇丹藥,這可都是白白得來的東西,能夠讓夏頡的實力突飛猛進的寶貝。天巫更說了,明日就破例一次,單獨個給夏頡一個測試鼎位的機會,他就不用再等兩年後的那次九州大試了。
抬頭看著星空,星空和前世並無不同,唯獨缺少的,就是那一輪圓月。漫天星相,恒古以來就是如此的運轉不休,雖然星辰之力並不是夏頡的本命巫力,他無法從中得到任何的益處,可是夏頡依然感受到了這恒古龐大的力量。
一聲幽幽的歎息,夏頡低沉道:“不知要到什麽時候,才能回去?”
看著天空繁星點點,夏頡有點無奈的歎息道:“這個世界,我還是不適應。以前有楊頭命令我應該做什麽,可是現在,要我自己思考很多事情應該怎麽做。大丈夫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在這個該死的大夏似乎不起作用。我已經讓夏王屈,被刑天家淫了。若非如此,我早就人頭落地,哪裏還能找路回去呢?”
夏頡猛的跳了起來,朝白大聲吼道:“白,回去了。到了我叫墨藻給你送上大塊的肉來,不要在這裏吃野地裏的,小心沾染了鼠疫之類的,可實在是麻煩。”夏頡也不想想,白是否能聽得懂‘鼠疫’這個發音是什麽意思,縱身過去,一手拎起了滿臉鮮血的白,把他擱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長嘶一聲,大步的朝著安邑城奔跑而去。
強渾的土性巫力在眉心中旋轉,刺激得渾身肌肉一塊塊的膨脹起來,一步邁出,就有數十丈的距離。體內的氤氳紫氣更是浩浩蕩蕩,讓身體彷佛羽毛一般輕盈靈動,在長空中沒有發出一絲一點的聲音。夏頡就好似一塊被強力投石器砸出的巨石,勢道極強,卻輕飄飄不沾一點風氣,整個感覺,怪異到了極點。
得意洋洋的仰天發出一聲長嘶,夏頡對肩膀上揮動著長臂‘吱吱’亂叫的白笑道:“明日開始,教你修煉這煉氣訣。你的‘白虎真解’,應該修練到了極深的地步,隻有練這煉氣訣,才能讓你更進一步呀。白,我倒是真想看看,你以後能不能修煉出人身來哩。”
白‘嘎嘎’的狂笑了兩聲,張牙舞爪的在夏頡的肩膀上一陣亂跳,很是驕傲的指著自己的心口比劃了又比劃,露出了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
夏頡同樣‘嘎嘎’大笑,嚇得路邊密林中的鳥雀突然飛騰起來,‘嘰嘰喳喳’的叫嚷個不停。
白一時興起,看到這些鳥雀居然如此呱噪,立刻擺露出了山林之王的威風,一聲巨大的咆哮從他胸腔中發出,巨大的風暴席卷了方圓數十丈的山林,一片片刀鋒般的氣勁劃得那些樹枝‘劈裏啪啦’的掉了下來。滿天血雨紛飛,無數鳥雀被白這一嗓子震成粉碎,化為肉泥摔了下來。
密林內,突然傳來了一個男子的聲音:“打!”
‘颼颼颼颼’,數十點寒光從林子**出,速度極快,勁道極強。夏頡眼尖,已經看出那是夏軍製式用的弩箭,拇指粗細、兩尺長的純鋼箭杆,三棱形的穿甲箭頭,在夜空中反射著天上星辰的寒光,彷佛一群餓狼,朝著他的胸口就撲了過來。
‘哈’,一聲大吼,夏頡身上肌肉突然膨脹成平日的數倍大小,一塊塊肌肉疙瘩撐碎了身上的衣物暴露出來,彷佛花崗岩雕刻出的色澤,一絲絲筋肉在星光下顯得如此的清晰,充滿了力量感。夏頡隻是一拳朝著那一片弩箭轟了出去,一股狂風順手而出,一陣胡亂聲響處,那幾十隻弩箭早就被狂風不知道吹去哪裏了。
夏頡大聲吼道:“哪位朋友給我夏頡開玩笑?軍用的製式弩箭,也是你們拿來好玩的不成?”每一支軍用弩箭上,都刻畫了或多或少的巫咒,若是真有人不提防被那弩箭射中,巫咒立刻發作,就算是巫,也是消受不起的。若不是夏頡這等土性巫力的巫武,身體結實到了變態的地步,誰敢正麵當這種弩箭的攢射?
一條黑影突然從密林中跳出來,一柄青蒙蒙的二尺長、巴掌寬的短劍狠狠的朝著夏頡當麵劈到。那劍鋒上,有一道兩寸多長的光芒閃動,堪堪距離夏頡的麵孔還有數尺的時候,‘哧啦’一聲化為一道極亮的寒光,已經射到了夏頡的喉結前。
‘哈’,又是一聲大吼,夏頡隨手披上那件龍皮軟甲,一拳朝著那劍鋒砸了過去。土性巫力匯聚在他手臂上,整條胳膊簡直比鋼鐵還要堅固十倍以上,拳頭和那劍光、劍鋒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一聲巨響,一圈氣浪朝著四周橫掃,數百顆大樹被那氣勁震成了粉碎。劍光粉碎,劍鋒被倒彈了數尺,夏頡卻被那劍上蘊含的巨大力量,強行震退了數十步。夏頡狼狽的踉蹌倒退,一步都是一個深深的腳印踏在了那地麵上,附近的土層,都被震出了一道道深深的縫隙。“該死的,你好大的力氣,怎麽比我的力氣還大?”
那突然出劍襲擊夏頡的男子力量比夏頡大了好多,一劍之下都有數十萬斤的力量轟在夏頡的身上,倉促出拳的夏頡,自然吃了苦頭。
那男子冷笑了一聲:“夏頡,我不要你死,隻要你自己斷去四肢,我就繞過你如何?”
自己斷去四肢?開什麽玩笑,夏頡不管是前世今生,還從來沒做過這種沒交手就求饒的下賤勾當。當下夏頡一聲怒吼,身上巫力全力運轉,體內氤氳紫氣更是混雜在了巫力中,把他的肉體力量提升了百倍以上,踏著‘隆隆’的腳步聲,朝著那男子衝了過去。“大相所希,大聲所希,大形所希,大音所希。土靈,現形。”隨著夏頡的古怪咒語聲,地上的泥土一陣扭曲沸騰,數條高大的土黃色身影從地下突然冒起,同樣大聲吼叫著,朝著那男子撲了過去。
唔,在天巫殿耗費了大半天的時間,除了天巫給夏頡講述了一切的前因後果,夏頡還很是敲詐了一番力巫殿煮,逼得力巫殿下屬土巫殿的大巫,把他們土巫殿所有應用土性巫力的巫咒盡數傳授給了自己,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了巫殿。否則,天巫交待的事情也不過是幾句話,哪裏會讓夏頡逗留到了深夜才返回安邑?
這七八條巨大的身影,正是夏頡學來的土性巫咒中很是實用的,召喚地下亡靈匯聚地氣現身為自己所用的‘土傀儡’。這等土靈因為裏麵有人的亡魂存在,智商極高,對戰之時,卻是不用自己耗費心力去指揮了。
那男子愣了一下,低聲罵道:“一蠻子,怎麽學會了這些巫咒?”他的短劍揮動,連續數劍轟在了那些土人身上,卻隻能斬下一塊塊的土塊石塊,但是這些土人一陣怒吼,腳下土層一陣翻騰,身體又彌補完全,哪裏受到任何傷害?
‘啊呀’,那男子終於一聲悶哼,被逼無奈的和用盡了全力的夏頡正麵碰了一擊。
‘嘎’,那青色的短劍首先扭曲,睜大了雙目的夏頡一陣咆哮,臉上青筋一根根的爆突出來,渾身所有的力量怕不是有數百萬斤?全部壓在了那男子的手上。
土性大巫天生就在體力上占據極大的優勢,夏頡這全力一拳,加上氤氳紫氣提升的力道,立刻讓那男子感覺彷佛泰山壓頂一般,一口心血一震,已經到了嗓子眼上,若是這口血噴出來,他那勁氣一瀉,就要活生生的被夏頡當場一拳打死!
正在性命交關的厲害關頭,早就從夏頡肩膀上消失的白突然有如幽靈一樣出現在那男子的身後,兩團淩厲的白光從白的爪子上冒了出來,漸漸的匯聚成了十道鋒利的刀鋒,狠狠的就朝著那男子的後心挖了過去。白更是無比齷齪、下流、無恥的,腳爪狠狠的朝著那男子的**捅了過去,他的腳爪上,依然是白光閃動。這是白在山林中抓野豬吃的時候,經常用的招數啊。
密林中有人尖叫起來:“夷令,小心身後啊!”
數十支弩箭雨點一樣朝著白射了過來,同時還有十幾條人影手持長劍,怒吼著衝出了密林。
‘噗哧’一聲,白的野性發作,活生生的掏出了那男子的一塊肩胛骨,這還是那男子聽到了同伴的吼聲,急忙把身體扭動了一下這才避開了要害,否則白就會把他的心髒給掏出來。可是下體的那一腳,他可就避不開啦。一道淩厲的氣勁直接從那男子的糞門轟了進去,直搗他的五髒六腑,疼得這男子眼前發黑,‘嗷’的一聲丟掉了短劍,高高的就跳了起來。
夏頡的一拳轟在了那夷令的大腿上,強勁的拳頭直接穿透了他的大腿,齊著大腿根兒轟碎了他的腿子。那幾個土靈更是直接跳起,用自己的身體重重的砸向了夷令,把他砸得落在地上,一口一口的鮮血狂噴了出來。
眼裏黃色的寒光閃動,夏頡無聲的念誦了一聲簡短的咒語,雙手結印朝著地麵按了下去。
‘轟隆’一聲巨響,千丈方圓內大地突然綻開了無數條裂縫,數以萬計拳頭大小的戊土神雷轟鳴著從那裂縫中胡亂的蹦了出來,對著密林中的那些活物就是一通亂轟亂炸。
衝出來救夷令的十幾個黑衣人顯然都是庸手,最高不過七八等巫武的水準,被夏頡這戊土神雷一轟,頓時全部噴血倒地,肢體破碎。密林中也傳來了無數人的呻吟聲,想必是那些弓弩手也被炸翻在地,如今正在地上掙命。
夏頡長籲了一口氣,鬆開全身的氣勁,朝著那倒在地上吐血的夷令喝道:“誰叫你們來的?夷令?這名字怎麽這麽耳熟呢?”夏頡有點奇怪了,這夷令是想要教訓自己麽?否則怎麽隻是僅僅讓自己自斷四肢?而且這夷令毫無疑問是一個高手,如果不是自己的肉體強度超過了正常大巫的鼎位水準,如果不是自己最近修為突飛猛進,怕是第一劍就足以重傷自己了。
那夷令躺在地上,隻是閉著眼睛不吭聲。
夏頡惱怒,狠狠的一腳朝著夷令斷掉的那條大腿踏了下去,他怒吼道:“你敢不說怎地?可不要逼我逼供你,大夏的天下,可沒有。”夏頡的聲音突然降低,含糊其辭的嘀咕道:“他媽的,大夏可沒有‘日內瓦協定’來保護你的。就是老子以前,也從來沒遵守過這該死的協定啊。”
蹲下身體,夏頡就要用以前學來的分筋錯骨的手法來逼問口供,那夷令想必是明知道自己不得幸免,突然睜開了眼睛,朝著夏頡怒目而視。
‘哼’,冷笑了一聲,夏頡招過白,故意大聲說道:“白,把這廝的衣服都給我扒下來,等下他若是不開口,嘿嘿,你去抓幾支小獸,看看把他的下體都啃食了,他是否還這麽嘴硬。”
夷令的臉色突然一白,看夏頡就彷佛見鬼一般。突然,夷令的臉色變為狂喜。
夏頡剛剛一愣,搞不清夷令為甚要麵露喜色,後麵突然有一股龐大的力量透體而來,命中了夏頡的後心。
龍皮軟甲通體粉碎,紫綬仙衣畢竟不是自身煉製的法寶,根本無法做到隨心所欲,那股力量直接震碎了夏頡後心正中的脊椎骨,透進了夏頡的身體。五髒六腑彷佛被天雷命中,夏頡‘嗷’的一下,一口血就噴了夷令滿頭滿臉。
強行提起一口真氣,用那氤氳紫氣護住了心脈,土性巫力強行貫通了粉碎的脊椎骨,把那骨節急速修補了一番,夏頡一手抓起白的脖子,大聲吼道:“走!”
‘哧啦’一聲尖銳的破空聲從背後傳來,那偷襲夏頡的人,又是一拳轟出。
四周人影閃動,有七八名渾身上下散發出讓夏頡不敢正視的強勁波動的蒙麵大巫,正從兩翼朝著夏頡包抄而來。
背後那出拳的人冷笑道:“夏頡,你今日,必死。著!”
又是一拳命中夏頡後心,這一拳差點沒把夏頡整個人都給打碎了,渾身骨骼都發出了‘嘎吱’的斷裂聲。夏頡再也忍耐不住,連續七八口漆黑的血塊大口大口的噴了出來。眼看夏頡就要不支倒地,一蓬紫光突然環繞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