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破不滅

第二十集 水之魔（下）

水之魔吃了一驚，下意識地退了一步，顫聲說道：“你……”

從身體中分出一團水，迅速凝聚成一個一尺來長的冰錐，然後疾速旋轉起來，隨時準備再次向高響發起一擊。狐疑地看了高響半晌，見毫無異狀，這才放下心來，冰錐立即化成一團水收回身體。

水之魔得意地笑道：“神都喜歡故弄玄虛嗎？你難道認為這樣的小花招就能使你避免滅亡的命運嗎？”

高響當然不是在故弄玄虛，而是做了他唯一能做的事情——求援。

一時的大意，讓高響陷入了即將被毀滅的絕境。水之魔在出其不意之下偷襲成功，讓魔水精流入高響的體內。如果高響提早防禦的話，魔水精完全拿他沒有任何辦法，那是因為高響有一樣東西正是魔水精的克星——紫焰。雖然魔水精的腐蝕性很強，但它的屬性是水，在高響的紫焰發出的高溫之下，在瞬間就會被汽化。

但這隻是一種假設，現在高響連動一根手指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如何能夠凝聚起神凝力釋放出紫焰？更為恐怖的是，就連神最強大的力量——念力，在魔水精的作用下也顯得有些力不從心，意誌薄弱到了最低點，根本無法阻擋魔水精對肉身的侵蝕，頂多隻能是延緩一點時間而已。

此時，高響的肉身和金嬰正經受著從未有過的摧殘和侵蝕。正如水之魔所說，肉身的不破不滅並不是絕對的，一旦被一些特殊的力量突破到體內，還是能夠被毀滅。當然，這種力量少之又少。不幸的是，水之魔用魔水精煉製的專門對付神的弑神錐，對於神的肉體和神識具有致命的腐蝕作用，除非是肉身和金嬰能夠融合為一體，但高響距離這個境界還差那麽一點點。

隨著那種麻木感遍布全身，胸口被弑神錐破開的那個傷口不僅沒有自動愈合，反而慢慢擴大，就在水之魔說話的工夫，心口的傷口已經擴大到碗口大小。弑神錐融化後的魔水精阻止了肉身的自動複原，並且將肉身一點一點地腐蝕，當肉身完全被腐蝕後，接下來就會是金嬰。

無計可施之下，高響想到了求援。此時能夠幫助他的，當然隻有神。所以他向“住在隔壁” 的邀月神發出了求救，這也耗盡了他最後的意誌，險些引起意念的崩潰。然後他能夠做的，就是等，等待邀月神的到來。

但是，創世神曾經在劃分三界後說過，所有的神再也不會插手三界之事，當然高響是三界劃分之後才修煉成神的，不再此範圍之內。

但邀月神會來嗎？高響在心中苦笑：“今天要是喪命在這魔海之中，那可真是夠冤的！”他進入魔原的目的隻是想幫助這些並不邪惡的魔類，沒想到好人沒做成，卻遇到這樣的事情，這還不夠冤？

高響決定做做這個真魔的“思想工作”，雖然他最害怕的就是“思想工作”，但此時也隻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哪怕是拖延一會兒時間也行。隻是他全身僵化，連張開嘴唇也十分困難，隻好向水之魔發出一陣波動：“水之魔，我應該和你好好談一下！”

水之魔立即明白了高響的意思，微微吃了一驚，“神之波動？在魔水精的侵蝕下，你既然還能夠使用念力？”

高響又是一陣波動：“也隻剩下與你說話的一點力量了！我想問問你，為什麽對神這麽仇恨？”

水之魔那由水凝聚成臉龐一下子扭曲變形，看上去異常凶狠猙獰，“我剛才已經說過，你難道還想我重新說一遍嗎？”

“也許，也許以前的神對你們魔類，準確地說應該是你們原始之魔有許多不公正的地方，但我卻是剛剛才修煉成的神啊，我並沒有傷害到你們任何一個原始之魔，你這麽對付我，是不是有些不公正？”

高響侃侃而“談”，他忽然發現自己的口才一下子居然變得這麽好。

水之魔凶狠狠狠地說道：“公正？神也會講公正？如果公正的話，原始之魔就不會有現在的悲慘境遇！你雖然和那些神不一樣，你很弱小，而且膽子也太大，在魔海之中竟敢不做任何防護，這也是我能夠偷襲成功的原因。但你們神人，哪一個不是？你潛入魔原之地還能有什麽目的？你可以用謊言騙取夢寐那小魔女的信任，但永遠也無法在一個真魔身上得逞！”

虛偽、凶殘、狠毒，聽到水之魔對神的評價，高響心中苦笑：“這個真魔對神的評價真是高啊！”當聽到水之魔稱呼夢寐為小魔女，不禁覺得十分有意思，心道：“她若是算小的話，按照存在的時間來計算，那我算什麽？奇怪，以前的神可以大肆屠殺魔類，難道他們成為神就不需要修煉出魔之心嗎？以我體悟人之心和冥之心的經驗，如果他們悟出魔之心後，在金嬰的調節下，絕不可能還會對魔類大開殺戒，難道……難道修煉成神僅僅需要體悟出人之心就可以了，根本就不需要體悟什麽冥之心、魔之心……”

高響越想越是吃驚，通過水之魔所講述的神與魔的往事，他隱隱明白了一件事情，這讓他感到萬分震驚，“莫非……莫非邀月神騙了我？他這麽做的目的又是什麽？”

水之魔見高響的目光閃爍不定，得意地笑道：“怎麽了初神，你也害怕了嗎？”

剛才那一番分析，讓高響心驚的同時，也感到十分疲憊，漸漸感到意識一陣模糊，一種久違了的困意湧了上來，竟然有了一種想要大睡一覺的感覺，知道自己的金嬰已經被麻痹了，勉強凝聚起意誌，向水之魔發出一陣波動：“我到魔界的來的目的很簡單，絕不是想要滅了魔類，我隻是想阻止魔皇入侵人界，我知道，魔皇也是你們的敵人，所以你即使滅了我，那可就幫了魔皇一個大忙，這就是你想要的嗎？”波動到了最後已是十分微弱。

水之魔眼中水波閃耀了一下，流露出一絲狐疑的神色，道：“魔皇準備入侵人界？難怪了他很久沒有來騷擾魔原之地了！但是，這與我們有什麽關係，相反，對於我們還有極大的好處，他得到人界之後，就不會再經常侵擾魔原之地！這樣說來，如果滅了你，豈不是對我們有極大的好處？”

高響被氣得腦部神經險些出現了短路，知道自己的“思想工作”十分失敗，用最後的一點意誌發出一陣波動：“你這個頑固不化的老東西，你也不仔細想想，隨著吞噬人類數量的增多，魔皇就會逐漸強大，到那時，你這魔原之地的幾道防護還能擋得住他嗎？你這個老笨蛋…….”

水之魔見高響的雙眼朦朧，身體上的傷口已經漸漸蔓延開來，胸腔部分的肌肉和骨骼已經消失了，身體變成了兩段，隻見緊靠著經脈相連著，而且魔水精的侵蝕仍在繼續著，知道他已經支撐不了多久，眼中射出的綠光之中，包含著十分的狠毒與得意。

水波一陣劇烈的波動，一個人破壁而出，出現在水之魔隔離出的空間之內。

水之魔眼中的目光變得寒冷起來，“夢寐，你來幹什麽？你此時應該在聖魔殿等待九大真魔對你所犯的錯誤做出的處罰，而不應該出現在這裏！你知道，魔海雖然是魔類的本源，但對於你來說卻是凶險無比！難道，你已經說服了其他八位真魔？”

夢寐搖搖頭，臉上布滿了沮喪。

水之魔的目光立即變得凶狠起來，狠狠地說道：“那你為什麽而來？你難道是為了這個神而來？”

夢寐點點頭，低聲說道：“雖然我知道沒有經過九大真魔的允許，帶領這個神進入魔原之地應該受到處罰，我也願意接受任何處罰！但我仍然堅信自己沒有錯，這個神所帶來的不僅不會是災難，而且會改變原始之魔現在的處境！所以，我懇求真魔，能夠放了這個神！”

水之魔怒聲說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你應該清楚，你將為此付出什麽樣的代價！”

“我相信自己，你們對神的偏見會葬送所有的原始之魔！”夢寐挺起胸膛，語氣中多出了少有的堅韌。

水之魔冷笑道：“不管你怎麽說，這個神已經就快要消失了，永遠的消失！你難道想為了這個即將死去的神，背叛整個原始之魔嗎？”

夢寐毅然說道：“我永遠都是原始之魔，永遠也不會背叛！而是你們這些所謂的真魔，因為在心底有著對神無法根除的畏懼，所以才會想盡千方百計去毀滅他！”

“放肆，我這就滅了你！”水之魔厲聲喝道，一個弑神錐立即形成，他隻需要意念微動，就會立即洞穿夢寐嬌美的身軀。

夢寐用複雜的目光看了肉身已經消失大半的高一眼響，然後閉上了雙眼，臉上竟然沒有一絲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