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破不滅

第十九章 水之魔（上）

高響隱去身形，靜靜地等待著魔龍的到來。

片刻後，由遠及近的翻滾的水波驟然停下，距離高響隱形處不到十五米。高響看著魔龍隱身的地方，心中暗自冷笑：“魔龍，一時大意讓你得逞，你還沒完沒了了，這可是你自己找死，不要怪我！”

憑空地，從魔海中出現一道白色的光刃，像是螺旋槳一樣高速旋轉著，引起四周的水花劇烈翻滾。

同樣是隱去身體的魔龍立即察覺到即將來臨的危險，立即調轉身形，然而還是晚了半拍，它剛剛扭頭看到危險的所在，光刃已經卷起一路水花疾速飛射而來，正中魔龍的頸部。

無聲地，金、白、黑三道光芒四射，一道水波劇烈地抖動一下，受了一擊的魔龍再也無法隱形，龐大的身軀完全顯露了出來。

魔龍被突如其來的襲擊激怒了，身形異常靈巧矯捷地，張開血盆大口向光刃發出的地方猛撲過來，龐大的身軀引起方圓百米內的海水一陣翻湧。讓魔龍大失所望的是，它這憤怒的一擊撲了個空，那地方什麽都不存在。找不到偷襲者，魔龍更加怒了，張開大口無聲地咆哮著，口中不住地噴射出碗口粗的水柱，在水中掀起一陣軒然大波。

但那個卑鄙的偷襲者似乎根本就沒有存在過似的，讓魔龍表演了一場獨角戲。

高響的隱形同任何修行者以及這個魔龍的隱形完全不同，修行者是靠法術來隱藏自己的身形，魔龍是借助外界的環境，神的隱形卻完全不同，隱形之後的身體完全置身於這個空間之外，不要說這個魔獸，就是高級的魔類也無法察覺高響的所在。

無可奈何地，魔龍平靜了下來，眼中射出綠瑩瑩的光芒緩緩地在水中遊動，卻並不離去。高傲的魔龍受了高響一擊，雖然隻是擊碎了它一個鱗片，卻讓它怒氣衝天，非得要找到偷襲者發泄一番才能罷休。

而高響也絕不會就此罷休。

突然，魔龍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一聲咆哮引得水花翻滾，身形像箭一般猛地向上急衝而起。

引起魔龍做出這一舉動的原因，當然是高響。出其不意地，他出現在魔龍碩大的頭顱上，雙手緊緊地抓住魔龍的犄角。魔龍像瘋了一般四處亂串，在水中的速度竟快如閃電，一陣陣無聲的咆哮，一次次地甩動腦袋，海水中翻江倒海般地翻滾著，但高響卻始終穩如磐石，穩穩地端坐在它的頭頂上。

不知過了多久，魔龍折騰的累了，身形漸漸的慢了下來，無力地耷拉下腦袋。

在水中無法開口說話，高響隻能在心中暗罵道：“你玩兒夠了吧，現在該老子玩玩兒了！該死的畜生，竟敢在神麵前耍微風，讓你嚐嚐神的手段！”右手攥成拳頭，散發出淡淡的暗紫色光芒，然後照準魔龍雙犄之間狠狠地砸了下去。

這一拳，凝聚了高響三成的神凝力，魔龍當然無法承受，龐大的身軀不住地扭動著，巨口大張，一股黑氣噴了出來，周邊三、四米的空間在一瞬間變成了真空，一聲嚎叫終於發了出來，方圓十幾裏內的海水被震得翻騰起來，猶如海水中發生了一場海嘯。

就連高響也被這一聲嚎叫震得耳鼓發脹，出現了短暫的失聰，心中也是驚駭不已：“這畜生果然夠厲害，能夠生生接下我念力化成的光刃一擊，而我這一拳更是能將鋼鐵砸成粉末，這畜生竟安然無事！難怪那魔女夢寐對它如此畏懼了！”高響加大了力量，隨著一道道光芒閃耀，拳頭雨點般落了下去。

魔龍雖然有防護能力比仙甲都強的鱗片護體，但也經不住高響這種暴風驟雨般的打擊，在水中疾速飛竄的身軀漸漸變得緩慢了，海水中掀起的驚濤駭浪也慢慢平息。最後，魔龍停了下來，大口大口地噴著粗氣引起一團團的水花翻湧，眼中的光芒也是奄奄一息。

高響知道再打下去會要了這畜生的小命，心中的氣也出的差不多了，於是從魔龍的頭頂躍了下來，漂浮在魔龍身前一丈遠的地方，得意洋洋地向魔龍腦海中發出一陣波動：“畜生，你的威風到哪裏去了？要不要再嚐嚐我神拳的厲害！”

波動立即讓魔龍有了反應，眼中流露出驚恐的神色，顯然是能夠理解了高響發出的波動。

高響心中大喜，他正發愁無法走出這魔海，對著魔龍又發出一陣波動：“帶本大神從這魔海裏出去，我就饒了你！”

魔龍無精打采地眨了一下眼睛，然後眼瞼慢慢垂下，看樣子已經瀕臨死亡的邊緣。但高響卻在魔龍閉上眼瞼的那一刹那，看出了它流露出的一絲興奮之色，暗道：“是什麽讓這畜生興奮了起來？”正要繼續發出波動，神識忽然感到有點不對勁，下意識地轉身望去，可是除了那碧綠的海水之外，哪有什麽東西？

“奇怪，我感覺怎麽怪怪的？”高響心中驚疑不已。

突然，那原本垂死的魔龍疾速擺動了一下尾巴，身形激射而出，轉眼就消失在海水之中。高響正要掉頭追去，身前的水波一陣異動，距離身體不到兩米處的海水突然急劇地旋轉起來，然後高響感到心口一涼，一個尖銳而又無形東西射中了心口，並突破了護體神凝力的防護，鑽入身體之中。

“這怎麽可能……”高響對突如其來的變故感到難以置信，下意識地低頭看去，這才發現，射中自己的那東西，竟是一根透明的冰錐，直徑有五公分粗的尾部尚留在體外，若不是用神目刻意去看，在翻湧的海水中根本無法看清。

高響愣住了。這時，鑽入體內的冰錐開始融化了，可以清晰地感到一股陰寒異常的水流，從創口迅速向身體中流淌，所到之處，每一個細胞都麻木了，片刻之後，全身都已是僵化，想動彈一下手指都已成為不可能，更無法凝聚起神凝力。

“這絕不可能，我的肉身是不破不滅的，受傷後會立即複原，為什麽……這個該死的偷襲者是誰……”高響漸漸失去了任何知覺，唯一還保留的是思維意識。

就在這時，四周的海水疾速向後退去，片刻之後，以高響為中心，形成了一個十米見方的圓形空間，海水環繞流淌著，卻無法流入這個小空間之內，看上去十分怪異。

一個人從海水中“走”了出來，這是一個由水凝聚而成的透明人，身形、五官清晰可辨。見高響眼中滿是不可思議，那人做出了一個微笑的表情，然後開口說話了，“你就是夢寐帶進來的那個神？”

“他媽的，看來得意不可忘形這句話，在任何時候都不要忘記！”高響頓時知道了這個人是誰，心中暗罵道。那怪異的冰錐已經完全融化，胸口被冰錐穿出的那個傷口卻仍然存在，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若是以前在這種情況下，傷口會自動複原。這傷口雖然對高響並沒有多大的影響，但他全身都失去了知覺，更無法開口，隻能在心中暗自責怪自己太大意，竟被這該死的魔類偷襲成功。

那人微微笑了笑，接著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哦，我真是糊塗，中了我的魔水精煉製而成的弑神錐，即使是神，也會被冰錮，包括神的神識！當然，在這種情況下，你是根本使不出一丁點神凝力的，那該死的神凝力，當年不知讓多少我的同類徹底消失！”

“看你的樣子好像還有些不相信我的話，你大概還在想神的肉身是不破不滅的嗎？”這人像是猜透了高響的心思，不厭其煩地解釋道：“這話原本沒錯，但也有例外，我專門為神準備的魔水精就是個例外。隻要魔水精進入你的身體，你的肉身就會慢慢被腐蝕，然後是你的金嬰，直到你完全從這個世界消失！不信你可以自己看看，你受到腐蝕的肉身已經開始消失了！”

“差點忘了告訴你，我的名字叫水之魔，水就是我的生命，當然我所說的水不是你所理解的人界的水，是魔類本源的魔海之水！你雖然有一雙神目，而且神識的感覺也夠敏銳，但在魔海中是無法感覺到我的存在的，這就是我為什麽能夠成功偷襲你的原因！”

水之魔越說越是得意，一動也不能動的高響索性閉上了眼睛。

“神，你怎麽不敢看我？對了，我看出你隻是一個初神，也許你現在正享受著魔水精給你帶來的美妙感覺，但願你有你們的創世神保佑，你能享受的了！當年，神是多麽威風啊！因為厲魔的過錯，你們神卻連我們這些從來沒有侵犯過人類的原始之魔也不放過，你知道有多少魔類在神的手中消失了嗎？那比你們現在人界所有人類的總和還要多！”

忽然，高響頭頂上散發出淡淡的紫氣，迅速凝結起一個碗口大的紫色的光環。水之魔愕然，道：“你在幹什麽？”

片刻後，光環以高響的頭頂為中心，形成一道道波紋向外播散，就像是有色的電波。光波所到之處，空間中顯現出虛幻朦朧的景象，看上去奇妙至極。這也就是電光石火之間，神秘的光環消失的無影無蹤。

高響倏地睜開雙眼，眼中閃耀的光芒充滿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