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破不滅

第十章 死亡之域（下）

隱形的高響，目光久久地停留在魔尊的身上。

魔尊的身高和普通人類差不多，一身不知是用什麽材質製成的黑色長袍將身軀裹的嚴嚴實實，兜帽將大半個臉罩住無法看清他的麵目。以魔尊為中心，方圓數百米內的空間內籠罩著一股濃鬱的邪惡氣息，還夾雜著一些令人作嘔的血腥氣，似乎將周圍的空間都凝固了一般。高響雖然隱去了身形，但對外界的感應卻絲毫沒有減退，這氣息讓他感到十分不適，感到頭皮一陣陣發麻，

毫無疑問，這個魔尊一個實力高的可怕的魔類，讓高響吃驚的主要原因卻不是這個，而是這個魔類的身份。從魔尊的身形以及身上散發出的氣息，高響隱隱猜出了這個魔類是誰，但因為心中先入為主的緣故不敢輕易下結論。

魔尊“桀桀”怪笑了幾聲，向身旁的魔類說道：“有了這個十八罡雷陣，足以炸出一條人、魔兩界的通道，桀桀……”旁邊的魔類跟著一陣怪笑。

“炸開人、魔兩界的通道……”聽到這句話，高響頓時明白了魔尊布起這個陣法的目的，駭得險些現出身形。

魔尊的想法大膽，但並不是不切合實際。如果單憑一個人的力量，就想要打破創世神設置的人、魔兩界之間的空間禁製，那無異於癡人說夢，但此時的情況又另當別論。高響雖然知道的陣法大多是修真層麵上的，不清楚這個魔尊口中所說的十八罡雷陣是什麽東西，但無論神陣、仙陣，布陣的理念卻殊途同歸。這十八罡雷陣布陣的器材是誅仙雷，爆炸力在人界之中無與匹敵，十八顆誅仙雷結起的陣法，其威力絕不是十八顆簡單相加，而是以平方數的疊加，如果陣法啟動誅仙雷爆炸開來，那該是怎樣的恐怖場麵？空間禁製在爆炸引起的巨大衝擊力之下，扭曲到一定的程度就無法複原，那麽一條空間通道也就形成了。

而且，這個魔尊所挑選的位置實在是好的不能再好，死亡之域也就是這個黑洞正是人界之中暗能量的匯聚地，如果判斷不錯的話，也正是整個人界與魔界的空間禁製最為薄弱的地方。在這樣的地方，引爆十八顆誅仙雷打通空間通道魔類蜂擁而出，其後果是什麽，高響再也清楚不過，這就是他為什麽如此吃驚的原因。

那個魔尊繼續說道：“可笑那仙帝，還傻瓜一般守著僻落星，等他趕來，估計那時大半個人界都是魔的天下，桀桀……”

聽了這話，高響的腦袋“哄”地一下，仿佛有一顆炸彈在腦際炸響，困擾他多時的疑惑此時迎刃而解。

五行星上，戰仙天星大肆搜集能量晶石的目的是為了製造誅仙雷，而製造誅仙雷的目的是為了打通人、魔通道。

僻落星的事情是一個大陰謀，是為了吸引仙帝注意力，當所有的仙人被吸引在僻落星後，就不會注意到有人在凡人界中大肆收集能量晶石，更不會想到，他們圍攻的主要目標早已離開了僻落星，藏身於這個死亡之域。對於仙人來說是這個宇宙黑洞是死亡之域，而對於魔類來說，卻是他們的天堂。

這樣的陰謀居然騙過了仙帝和所有仙人，若不是高響無意之中到五行星上管閑事的話，就連他這個神也會被騙過。陰謀的製造者，正是眼前的這個魔尊，不，準確地說，應該是魔仙，被仙人從妖獸域追殺到凡人界的魔仙黑薩。此時的凡人界中，也隻有黑薩會用這樣的心計設下這麽大的圈套，除了仙帝等人之外也隻有他有這樣的實力製造誅仙雷。

高響在轉瞬間就明白這一切，一股寒氣從後心冒起，半晌，才回過神來， 心中後悔不迭道：“卑劣無恥的黑薩，當日一時大意，卻留下了如此嚴重的禍患！”接著反應就是立即將黑薩的陰謀告知明熾，沒有大量的人手，他擔心控製不了這裏的局麵，所以毫不猶豫地用意念將這裏發生的一切壓入傳訊用的紫球，傳遞給在死亡之域外麵等候的明熾。

高響低估了黑薩的實力，發出訊息時所產生的空間異動，立即引起了他的注意，兜帽下射出兩道血色光芒，盯著高響隱身的地方。正在這時，先前那個被高響控製的魔類被帶了過來，片刻後，黑薩就已經明白了所發生的事情。

“真是糟糕至極！”高響暗自叫了一聲，將全身神凝力凝聚起來，隨時準備向黑薩發起致命一擊。

突然，一聲淒厲的尖叫聲從黑薩的體內傳出，緊接著一個血淋淋、麵目猙獰的嬰兒狀怪物飛了出來，徑直竄向高響隱身的地方。

對於這個東西，高響再也熟悉不過，血嬰。

“哼！”高響怒哼一聲，右手緊握成拳，奮力向前一擊，凝聚著神凝力的能量球呼嘯而出，他的身形也顯露了出來。

結果大出高響的預料，由於受到空間裏暗能量的影響，能量球發出的光芒十分微弱，就像是寒夜裏的星辰瑟瑟顫栗，速度也十分緩慢。那血嬰靈巧地避開能量球，劃出一道血色軌跡，狠狠地衝向高響。

高響原本料想用這全力一擊至少消滅大半魔類，卻沒有想到如此不濟，不由得愣了一下，就在這轉眼的工夫血嬰已經衝到身前不到一米，已經可以清楚地看到血嬰猙獰的麵孔。

“去死！”高響冷笑一聲，一把長不到一尺的白色光刃立即在身前憑空出現，然後高速旋轉著而出，一道白練在轉瞬間將那個血嬰切割成數段，血嬰再次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化成血霧消散在空間中，高響用念力結起的光刃也隨即消失了。

先前在這死亡之域飛行了很遠的一段路程耗去了高響大量的神凝力，再加上剛才沒有發揮任何作用的全力一擊，身體內靠凡人界能量轉化的神凝力幾乎已經耗盡，這正是他所想要的結果，隻有這樣，金嬰從外界汲取的暗能量才不至於和原有的能量在身體裏打架。非常順利，片刻之後，金嬰已經將從外麵汲取的暗能量轉化成神凝力，不過這種神凝力與以前的是屬於不同性質的。

那些魔類頓時炸開了鍋，蜂擁地撲向高響。

有了新的神凝力，高響對這些低級的魔類雙手抱胸不屑一顧，此時的神凝力是用暗能量轉化而成，但也是神的力量，對魔類具有先天的克製能力，隻需要一個能量球就能眼前這些張牙舞爪的魔類滅個幹幹淨淨。高響的目光始終停留在黑薩身上，他現在唯一擔心的是黑薩，如果黑薩突然啟動那個所謂的十八罡雷陣的話，那可是一場大災難。

魔影飛至，距離高響不過幾米遠的距離，高響仍然沒動，死死地盯著黑薩。突然，黑薩發出一聲尖嘯，飛向高響的所有魔類猛地刹住身形，然後折身飛回。

黑薩的身形晃動，來到高響身前，打量了高響半晌，然後桀桀怪笑起來：“修神者，你就是在妖獸域的那個修神者，桀桀……咱們又見麵了，桀桀……”聲音尖銳冷酷，卻又充滿了興奮，像是遇到了多年不見的老朋友。

高響笑道：“我是神，早已不是以前的那個修神者，沒眼光的笨蛋！”

黑薩怔了一下，道：“不錯，你現在已經是神，三界之中唯一的神！”話鋒突然一轉，語氣冰冷如寒霜：“此時，此地，神又怎樣？你既然借助傳送陣潛入到這裏，那你今天就別想再走出去了！”

高響保持著笑容，道：“見到你，我怎麽舍得走？”

黑薩道：“對於你，魔皇很是惱怒，我真是奇怪，以你剛才表現出來的實力，夜祟和暗冥王怎麽會在冥界敗在你的手裏！”

高響嗬嗬笑道：“看來與魔皇互通訊息的果真是你了，冥界的事情你這麽快也知道了？不簡單！還有一件事你恐怕還不知道，你的那條走狗天星，已經“砰”地一下，就那麽灰飛煙滅了！”

“那太可惜了！”黑薩歎道，“我還打算等十八罡雷陣完成之後把他當點心吞噬掉呢！”那語氣之中充滿了惋惜，接著語氣一變，“魔皇在冥界的失敗，那是怪夜祟和暗冥王太笨！但今日不同，也許你在付出極大的代價之後可以滅了我，卻無法阻止十八罡雷陣的爆炸，桀桀……我想，即使是神，也會在這一爆之下化成灰燼的，桀桀……”

“是嗎？那你為什麽不引爆誅仙雷？”高響用譏誚的口吻說道，“也許你也舍不得自己那連豬狗不如的小命吧！”

“桀桀……修神者，不，應該是神，你大概還不知道吧，在魔界，每一個高級的魔類隻要不是被同類吞噬或者自爆，是不滅的，因為我們每吞噬一個生命體或者陰魂也或者一個魔類，就擁有一條生命，所以，你的擔心是多餘的，神！”黑薩不厭其煩地解釋道。

“哦？”高響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那麽，魔類都有哪些級別呢？嗬嗬，像你這種不人不魔的東西，肯定還算不上什麽高級的魔類吧！”心中卻暗自奇怪：“這該死的東西為什麽沒有動手，反而陪我聊天起來了？我的念力恐怕控製不住，用神凝力又害怕把附近的誅仙雷引爆，既然你想聊天，我就好好陪你聊聊，最好等待明熾大哥帶著所有仙人把這死亡之域封禁之後再動手！”

“桀桀……人類的這副軀殼，我隨時可以拋去！”黑薩一陣怪笑，掀開兜帽，高響終於看到了他的麵容。隻見他頭發稀少，像是在頭上插了幾根亂七八糟的稻草，臉龐是青銅色，上麵密布著蜘蛛網一般的血絲，整張臉有如青銅鑄就而成，僵硬、冰冷，眼珠是血紅色的，投射在高響身上的目光中帶著淡淡的血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