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破不滅

第十七章 悟冥（上）

冥尊幽瀾接著向幽冥王說道：“結陣！”

幽冥王一愣。

幽瀾補充道：“結起玄冥大陣，看能不能困住這個神！”

幽冥王躬身答道：“遵冥尊令！”隨即手中多出一個青色的珠子，有些像毋淶的冥泉珠，不過要大的多，也凝練許多，晶瑩剔透，如同一個青色的寶石，散發出淡淡的青色光華。

幽冥王說了聲“出來吧！”青珠劇烈地顫動起來，接著飄出一股青煙，嫋嫋升到空中，立即凝結起實質的形體，足足有數千個，層次最低的也是散冥，還有幾個冥靈，全都穿著冥甲。這麽多的冥體匯聚在一起，使空間內的陰氣更盛，雪狐接連打了幾個寒顫。

所有冥體同時淩空拜伏，一起叫道：“拜見冥尊，拜見冥王大尊！”

幽冥王指著遠處的高響說道：“不用行禮了，立即結起玄冥大陣，困住那個人，要小心，千萬要距離他遠點！”

雪狐急忙插話道：“別傷了他！”

幽瀾道：“沒有一個冥類能傷的了他，若不困住他，帶來的隻有傷害，包括對他自己！”

眾冥體秩序井然地散去。

高響的麵目越發猙獰恐怖，眼中閃爍著血紅色光芒，眼神既是迷亂，又是興奮。仍在瘋了似的向那些幻化出來的怪鳥發起攻擊，一隻隻光箭炸開散發出的光芒交相輝映，爆炸的轟鳴聲不絕於耳。

又一次發出的光箭，轉眼間就分化成不計其數的小光箭灑向密密麻麻的幻化怪鳥。奇怪的是，這次那些怪鳥突然之間停在原地不動了，被光箭射中之後轟然爆開，化成千萬個碎片飄散在空間之中，再也沒有凝聚起新的個體。高響的這一輪攻擊之後，那些怪鳥一隻也沒有剩下，周邊又恢複寂靜和幽暗。

如果高響此時神智還清醒的話，神目一定會看到周圍的異狀。不知從何時起，暗冥氣之中，千絲萬縷的無形絲線正在交錯縱橫，不一會兒工夫就織成了一張無形大網，並慢慢向攏收縮，連同暗冥殿在一起，方圓近百裏的空間被嚴嚴實實地圍了起來。

這就是冥尊幽瀾所說的玄冥大陣。是由那些冥體用提煉的冥氣像蜘蛛吐絲一樣結成的，布陣的方法雖然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但大陣中散發出的陰寒之氣卻和凡人界最陰寒的寒玄氣差不多，足可以使被困網中的一切東西都被僵化，包括那些暗冥王幻化出來的怪鳥，這就是那些怪鳥為何不能再繼續幻化的原因。

高響也感到了從四麵八方逼來的陰寒和巨大的壓力，打了一個激靈，早已被殺戮所蒙蔽的神智透出一點亮光，但隨即又被滿腔殺氣淹沒了。

就在高響這一愣之間，暗冥氣漸漸凝結了起來，四處飄起了黑色的粉末狀冰屑。寒氣越來越濃，冰屑迅速凝結在一起，轉眼之間就結起了厚厚的冰塊，然後是冰層。玄冥大陣所籠罩的範圍內都被凝固了，包括暗冥殿，也包括高響。

遠處觀望的幽瀾等人暗自鬆了一口氣，雪狐擔憂地問道：“大哥他該不會有事吧！”幽冥王笑了笑，正準備答話，隨即看到玄冥大陣中的發生的一幕，頓時臉色大變。

陣陣咆哮怒吼聲傳來，高響周身被一團紫色和青色混雜的火焰包裹著，像是一個巨大的火球左衝右闖，所到之處寒冰立即被融化。在潛意識作用之下，高響毫不猶豫地釋放出紫焰，不過暗冥氣轉化成的神凝力發出的紫焰，卻已經不是之前的紫色了，而是紫色和青色混合在一起的顏色。

幽瀾眼中閃耀著奇異的光芒，喃喃地說道：“神火，是神火！”

雪狐驚問道：“他就要衝出來了！”

幽冥王手中不斷地變換著靈訣，指尖發出“滋滋”白光，片刻後，手指向玄冥大陣，大喝一聲道：“變！”一道白光落在玄冥大陣上，玄冥大陣立即大變，白煙翻滾，變成一片縹緲虛無的雲海，高響的身影消失在裏麵。

雪狐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話未落音，突然憑空傳來一陣震天巨響，與此同時，高響身形消失的地方，空間一陣扭曲變形，然後猛地膨脹收縮著。

幽冥王大驚道：“玄冥大陣困不住他，他就要出來了，眾護衛冥君快撤！”

話未落音，又是一聲巨響，整個空間都顫栗起來，雲海一陣翻滾，傳來高響的一聲怒吼，身形顯露了出來。布置玄冥大陣的眾冥體頓時被震得人仰馬翻，高響衝了人群，引起一陣大亂，冥類的慘叫聲傳來。

冥尊幽瀾仍是不動聲色，向雪狐說道：“小妖獸，該你出手了，但是要小心，看神的樣子，此時連他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

雪狐早已是心急如焚，急忙說道：“我該怎麽做！”

幽瀾道：“看得出，你應該是他的至親之人，隻有你才有辦法打開他的神智一角，那樣我就可以乘機施為了！”

幽冥王擔憂地說道：“冥尊……”

幽瀾微微搖頭，道：“‘幽’，你在一旁護法，提防隨時可能出現的‘暗’，沒有我的詔令不得靠近！”頓了一下，淡淡地說道：“如果我有什麽意外，冥尊之位就由你來接替！”

幽冥王愕然，正要發話時，幽瀾的身形憑空消失了。

高響正追逐著冥體，不時發出恐怖的笑聲，不知有多少冥體在他的大法力之下徹底消失。正在這時，一道白影飛了過來，高響手中立即結起一支光箭，白影發出一聲驚叫：“大哥，我是雪兒！”

高響怔了一下，飽含神凝力的光箭激射而出，正中雪狐的身體。

雪狐驚叫一聲。

空間裏驟然亮起紫色和金色光芒混合的光芒。

雪狐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安然無恙。是剛剛進入冥界的時候，高響用念力製造出來的那件“連衣裙”救了她，不過連衣裙也被徹底毀了。

乘著高響分神的這一瞬間，隱身的冥尊幽瀾，已經悄然來到高響身邊。

“大哥，你連雪兒也不認識了嗎？”雪狐哀怨地說道。看到高響現在的樣子，雪狐忘卻了心頭的恐懼，眼中已是布滿了淚花。

楚楚可憐的雪狐，此時也無法打動高響，他大喝一聲：“我滅了你！”炫目的能量光球立即在手中結起，發出的嗡嗡聲引得周圍的空間陣陣顫栗，可以看出之中蘊含著怎樣的能量。

麵對即將到來的致命一擊，雪狐閉上雙眼。這時，耳邊傳來幽瀾的聲音：“小心！和他說話，引開他的注意力，最好能想辦法勾起他以前的回憶！”

高響正準備發出光球，突然一個愣怔，一股陌生的氣息侵入到體內。

“大哥，你可以忘了我，但婉兒姐姐，還有妙妙，你又怎能忘記？”雪狐說道。

不知是因為雪狐的話奏效了，還是那股侵入體內的陌生氣息發揮了作用，高響的目光漸漸變得柔和起來。

雪狐心頭大喜，繼續說道：“你忘了離開凡人界時候的情景嗎，琬兒姐姐，還有你師尊，你的兒子敏行，他們都等著你回去啊！”

雪狐張口噴出發著湛藍光芒的獸丹，接著口中念念有詞，獸丹爆射出萬道光芒，眩目的強光刺得高響的眼睛眨了幾下。

於此同時，幽瀾的神識已經潛入高響的體內。立即感受到那狂亂的氣息在體內激蕩，神那雜亂而又淩厲的殺氣，險些讓幽瀾的神識無法自持。

神識搜索了片刻，隨即就觸到高響金嬰所在，同凡人的靈魂一樣，高響此時的金嬰隻是一種精神上的東西，無形，而且難以捕捉。危險的是，金嬰受到暗冥氣的侵蝕之後，充斥著殺戮，已經失去了意識，隨時都有徹底崩潰的可能。

幽瀾的神識接著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標，在某一個角落裏，一團“東西”被高響的殺氣壓製、封印，隱隱可以感受到其中散發出來的淡淡愛意，那就是高響所體悟出來的人之心。

幽瀾的神識不敢妄動，她在等待一個機會，一個可以釋放出人之心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