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帽下森人的目光注視高響良久,“你是人類?妖獸域除了偶爾到來的仙人,還從來沒有人類來到這裏,而你不是仙人!”黑薩開口了,聲音陰沉而又怪異。
高響不敢靠的太近,遠遠地笑道:“老子當然是人,黑薩!”
“你知道我的名字?”黑薩森然一笑,道:“你發出的火焰還有點意思,居然能滅我一個血嬰,那是什麽火?”
“能滅魔的火!”
“滅魔?”黑薩冷冷說道,“你那火雖近似於神火,想滅魔卻還差的太遠!你所用的精勁能量不是人界所有,是……神凝力!竟然是神凝力!”語氣之中充滿了驚懼,不過驚多懼少。
高響笑道:“既然知道是神凝力,你為什麽還不逃走?”
“逃走?大言不慚!”黑薩語氣之中充滿著鄙夷,“我滅了你,先讓你見識一下血嬰的厲害!”話剛剛落音,巨口大張,猩紅的鮮血噴湧而出,迅速在身前化成十來個血嬰,呼嘯著撲向高響。
“那是由妖獸精血魔煉而成的血嬰,切切不可讓它沾上肉體!”高響耳邊傳來明熾的警告聲。
高響知道其中的厲害,連忙瞬移到數裏之外。那些血嬰受黑薩的驅使,以極快的速度追了過去。
“分而滅之,吸引住黑薩的注意力,盡量拖延時間!”明熾再次傳音給高響。
高響精神一振,不再閃避,將神凝力化成紫煙,迅速將周身十幾米內的範圍籠罩。有三、四個血嬰還沒有感覺到紫焰之中蘊含的神凝力,一頭撲了進去。高響用極其敏銳的神識操控著紫煙,迅速將血嬰包裹起來,對於魔類具有天然克製能力的神凝力立即將使血嬰不能動彈。
在神凝力的作用下,血嬰猶如冰雪遇到烈陽迅速消融,苦苦掙紮了一會兒,發出陣陣厲哭,不久就完全消失了。
其他的血嬰再也不敢進入紫煙之中,繞著紫煙外圍將高響團團圍住,忽上忽下地疾速飛行著,看上去極其詭異。
這倒給了高響一個喘息的機會,全力操控紫煙耗費了他大量的能量。妖獸域的仙靈之氣充溢,這成了高響極佳的能量來源,心念動時,神丹已經極速運轉,仙靈之氣淌入小宇宙,然後經過神丹轉化成精純的神凝力。
高響和血嬰僵持住了,血嬰沒有主動發起攻擊,高響仍用紫煙護住身體。
這樣過了十幾分鍾,黑薩有些按捺不住了,口中發出一陣怪異的吟唱,時而低沉,猶如悶雷響起,時而又變得尖利,聲音如同兩件鐵器相互撞擊般刺耳。
不知不覺之中,高響的心神被黑薩發出的聲音所控製,跟著一起忽高忽低,就連意識也漸漸模糊起來,紫煙籠罩的範圍越來越小,也越來越淡,四周的血嬰已經逼近他的身體不到二米的距離。
黑薩的吟唱忽然音調急轉,變得柔和起來,猶如女人發情時的喃喃自語,極其纏綿悱惻,讓人心血奔湧,就連高響身邊的血嬰飛行速度隨著吟唱聲的節奏緩了下來。
高響的心神已經完全被黑薩所控製,紫煙隨風飄散,他麵紅耳赤,雙眼朦朧迷離,對近在咫尺的血嬰竟毫無半點反映。
血嬰忽然張口露出森森白牙,獰笑著的麵孔更加猙獰恐怖。
危急時刻,高響耳邊突然傳來明熾的驚喝聲:“穩住心神,那是侵神魔音!”猶如當頭棒喝,高響一個激靈,隨即清醒了過來。
幾乎就在同時,黑薩也是一聲暴喝:“爆!”圍繞在高響身邊的血嬰應聲爆炸開來,整個峽穀上空頓時一連串爆響,接著飄起了一場血雨,紛紛揚揚地灑落下來,高響的身體消失在血雨之中。
血,落在大地上,樹木、雜草在轉瞬間枯萎了,最後竟變成了焦黃,地上的泥土和岩石都被染成了血紅,血腥之氣充斥著整個空間之中。有許多隱身峽穀之中的妖獸被血嬰爆炸後的血雨沾上,立即變成一堆白骨,接著就化成了塵土。
地麵的防禦陣內,接連響起兩聲驚呼。兩個妖獸十分清楚,血嬰濺射出來的魔血一旦沾上肉身會是什麽樣的結果,而那些血嬰是在高響近身爆炸的,他又怎麽可能逃的過?
雪狐臉色蒼白,差點昏厥過去,天狐臉上的銀色再次變成了死灰色,半晌才哆嗦著說道:“這不可能,這絕不可能會……魔仙……咦!”轉過頭,卻不見了明熾的蹤影,不禁吃了一驚。接著又看到妙妙若無其事的樣子,奇道:“你絲毫不為你家主人擔心嗎?”
妙妙眨眨眼睛,道:“我家主人已經是快成神的修神者,怎麽會有事?他如果有事的話,我形體所附著的畫卷就會跟著一起毀滅,我就會消失,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還有,你可曾看到你們的天靈獸尊的蹤影?”
“嗬,我怎麽沒想道!”天狐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眼中瞬時又燃起了希望,雪狐聞言也是轉憂為喜。
果然,血雨散盡後,一個血人顯露了出來,看模樣,不是高響是誰?
就在血嬰爆開的那一刹那,恢複靈智的高響啟動了神丹,神凝力瞬時遍布全身,及時地擋住了濺射而來的血雨,使他逃過了一劫。若不是明熾及時提醒,即使高響的肉身非同凡響,但在血嬰爆開的魔之下,難免會遭到侵蝕。這種經過黑薩煉化的魔血已經遠遠高於一般的魔血,就是穿有護體仙甲的仙人,也會被腐蝕透仙甲傷及肉身。
神凝力阻住的魔血迅速在距高響的身體表麵一米的地方凝結成硬塊,後麵的堆積了起來,高響像是穿了一件厚實而又密不透風的血色鎧甲。但裏麵的高響可就不那麽輕鬆了,樣子難看不說,凝結起來的血甲之中還是具有極強的銷蝕能量,陣陣邪惡的能量侵蝕著肉體,高響隻能苦苦硬撐著,因為血甲將身體與外界隔絕,能夠從外麵的能量極少。他心中十分清楚,再不想辦法破掉血甲,自己的肉身終究會被腐蝕。
高響將自己身上所有可以用的寶貝想了個遍,最後笑道:“小家夥,又要勞駕你了!”
小家夥當然是指火影。
火影噴出的烈焰絕不亞於高響的紫焰,而且要猛烈的多。
赤焰凝成一道火線,瞬間就將厚實的血甲燒出一個臉盆大小的洞口,火影飛身鑽了出去。火影的身體剛剛穿過,魔血就流動起來,迅速將洞口彌補住。
高響苦笑道:“小家夥,你倒好,把我一個人困在這裏怎麽辦?”
火影當然不會拋下高響,因為高響的神凝力是它蛻變的根基所在,更主要的是經過長時間的相處,這一人一獸已經結起了兄弟般的情感,誰也離不開誰了。
一聲驚天動地的吼叫聲響起,火影化形了,然後是赤紅的火焰噴湧而出,魔血立即被溶化,隨即就被徹底汽化的無影無蹤。
脫困的高響哈哈大笑一聲,跳上火麟獸的脊背,倒嚇了這龐然大物一跳。
“黑薩為什麽沒有乘機發起攻擊?”高響心中一陣疑惑,舉目看去,隨即吃了一驚。
不遠處,明熾已經和黑薩鬥上了。
更為準確地說,明熾煉化出的妖獸和黑薩的血嬰鬥上了。
成百上千的妖獸與數百個血嬰纏鬥在一起,看上去異常壯觀。不時有煉化的妖獸在血嬰的淩厲攻擊之下煙消雲散,立即就有新的煉化妖獸補充上去。明熾的煉化妖獸可謂取之不竭用之不盡,那是因為他還是魔仙的時候,不知吞噬了多少妖獸,每一個妖獸的元神都可以成為他攻擊的厲害武器。
而黑薩就完全不同了,血嬰雖然也是煉化而成的,但卻是組成他魔體的一部分,每損耗一滴魔血,就會耗去他一絲魔力,好在他的實力高出明熾太多,汲取的妖獸精血數量也極大,血嬰又不易被煉化妖獸擊破,所以看上去他已是穩居上風。他剛才為了滅掉高響,接連耗費十幾個血嬰,可見他對於高響這個修神者從心底還是感到十分畏懼的。
看了許久,立在火麟獸脊背上的高響嘿嘿笑了,他已經看出,在毫無察覺之中,黑薩已經上了明熾的圈套。
論實力,黑薩比明熾不知高出多少,這點不用他們出手,高響僅憑他們身上散發出的無形的氣勢就可以判斷出。不知是什麽原因,黑薩對明熾一直沒有痛下殺手,如果黑薩全力施為,明熾絕不能支持到現在。“這個明熾和黑薩之間的關係有些古怪!”高響心中暗道,決定作壁上觀,看兩個魔仙鬥法也是一件千載難逢的事情,他當然不會輕易錯過。
時間飛逝,黑薩終於不耐煩了,長嘯一聲,血嬰紛紛飛回,接著從體內噴出一件黑乎乎的東西。那東西形狀極其古怪,有些象琵琶,隻是沒有琴弦,通體烏黑,看上去毫不起眼。
高響暗笑道:“這黑薩模樣古怪,用的家夥也是古怪,怎麽把女人用的樂器都搬了上來!”
若是知道黑薩的這件仙器當年令多少仙人聞風喪膽,高響一定笑不出來。
破神弦,是這件仙器的名字。破神弦沒有琴弦,卻能奏出破人心神的音波。
與黑薩對峙的明熾卻如臨大敵,全身戒備,臉上的麵具化成青蝠盤旋在頭頂,身體之中火芒時隱時現,顯然知道黑薩破神弦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