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兵終究還是沒有躲過處分,這話似乎有點不對,因為他早知道處分是難免的,也就根本沒放在心上,更談不上躲。潛艇回到基地後,陳兵隨即撤出了軍事演習,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基地,然後給上級寫了一份報告,在報告中,陳兵陳述了遭遇美軍的始末,他沒有分析中美雙方技戰術的優劣,而是對美軍的信息化實力做出了評估,這也是中方所得到的關於美軍信息化實力數據最為詳實、結論最為客觀的一份報告了。
陳兵因此又受到了一次嘉獎,暗地裏還被記了一次功。可是陳兵卻是高興不起來的,輸了就是輸了,不論自己找什麽理由,在幾天前的對抗中,自己是一點便宜也沒占到。雖然自己是攻入了美方的軍事通訊係統,可是一點好處都沒撈到,反觀美方,隻是出動了幾架E40,就讓己方的通訊係統遭到了前所未有的考驗。
E40是厲害,但是美方並不是靠著幾架飛機取得勝利的,他們的軍事信息係統遠遠領先於中方。試想,如果自己的潛艇能夠實現全軍信息共享,自己在發動對藍軍的攻擊之前,就能發現不遠處虎視眈眈的E2P,而不是等它飛到自己頭頂才發現;如果自己能及時知道E40起飛的消息,就應該明白很多事,至少自己會知道,那架E2P和之後的兩艘軍艦被己方實行了電子壓製後,美軍的總部還是知道它出事了,這說明,他們還有一套通訊係統,就算不出動E40,這架E2P肯定還是會趕在藍軍防空預警係統恢複之前安全撤離到公海的,那架E2P根本就是在耍自己。
自己以為自己很厲害、很聰明,以為自己摸準了美方的脈搏,到現在一反思,才知道一切根本都在美方的控製之下。一個僅憑主觀經驗作出判斷的戰鬥群體,甚至無法和一個裝備全局信息化係統的單體相提並論。
陳兵現在隻想著趕緊把自己的軍事信息化係統盡快完工,然後裝備到全軍,隻有這樣,才能從整體上提升全軍的戰鬥實力和決策水平。上級也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給陳兵嘉獎的同時,也給他了他新的壓力,半年,半年之內,陳兵必須完成軍事信息係統的初階段設計,投入到實際的使用中去。
陳兵現在又想起了李富貴,不是要表揚他,是想拿槍再突突他幾梭子,要不是這個家夥半路給自己弄了岔子,或許自己此時已經説服了雪風,有了雪風,相信這個軍事係統會在很快的時間內完成,還會又快又好。
想到雪風,陳兵還是有些想不通,這個人怎麽就能集風神、超級駭客、程序天才於一身呢,要不是自己剛開始把超級駭客和程序天才兩者對立了起來,或許自己早就發現了他的秘密,而不是等一切不該發生的都發生了,才明白,原來自己一直尋找的人,其實就在自己身邊。
“少校!”通訊兵走了進來,將一份文件放在陳兵的桌上,“這是你需要的資料。”
陳兵拿起資料翻了翻,末了道:“你告訴6號,務必找到那個在雪風機器上安裝木馬的人,還有,必須保證雪風的人身安全,這人對我們很重要,再也出不得什麽意外了。”
“是!”通訊兵轉身走了出去。
陳兵再次拿起資料,這是那個所謂的6號反饋回來的信息,陳兵看著看著就有些心煩,把文件往桌上一拍,“大材小用,大材小用!你搞這個手機殺毒、軟件加密,能有個什麽前途?”
陳兵的氣還沒消,通訊兵又走了進來,“上校,航天中心通過上級轉交過來一份資料。”
“幹什麽的?”陳兵吼到。
“A級機密,對方要求必須要由你親自批閱。”通訊兵把一個文件袋往桌上一放。
陳兵稍微平複了一下心情,擺擺手,“行,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拆開封條,裏麵是一份航天中心的谘詢函,按照他們的說法,中國的登月計劃經過多次技術論證和多年的準備,各項條件均以實現,已經到了可以實際著手操作的階段了,但是在月球勘測車的設計上,航天中心需要谘詢一下陳兵。
美國的月球勘測車是四個輪的,利於平地運動,但是不利爬坡,月球表麵有很多的坡地當時並未被勘測。按照航天中心的構想,中國的月球勘測車將設計為一個具有八個機械臂來運動的家夥,就像一隻巨大的蜘蛛一樣,如此一來,確實是利於爬坡了,但是怎麽讓八隻腳協同工作,既能跑起來,還能讓車身適應各種地形,保持平穩狀態,這是一個技術難題,既需要物理學專家和機械專家的智慧,也需要一個係統來協調控製八條腿的運動。
航天中心的意思,是想問問陳兵,以目前的電子水平和計算機的運算水平,能否支持這個八條腿的家夥,如果可以,他們想請陳兵的信息基地負責設計這個係統。
“媽的,這不是給老子添亂嘛,老子的事情還有一大堆沒辦呢,哪有功夫搞你這個係統。”陳兵又生一股怒火,一把就把文件甩了老遠。
通訊兵聽到動靜,趕緊跑了進來,把東西都收拾到一起,再次放到陳兵的桌子上,“少校!”
“你出去吧!”陳兵捏了捏額頭,自己剛才有點激動了,隻能怪航天中心這東西送來的不是時候,剛好趕了個自己心煩的點,靜下心來,陳兵仔細想了想航天中心的那個設想,似乎確實很困難,要讓八條腿既要保持前進,又要根據各種地形不斷變化長短、形狀,以保持車身的平穩,很難!很難!係統需要同時處理八條腿上的不同消息,又要向八條腿發布同步的不同指令,反正以基地目前的實力是無法解決這個問題的,難道就告訴他們說自己不行,辦不到?
陳兵搖了搖頭,又想起了雪風,也不知道雪風這個天才能不能解決這個問題,他突然冒出一個想法,趕緊提筆給航天中心開始寫回複,他沒有陳述基地的困難,隻是委婉建議航天中心可以試著把這個項目對民間組織開放,麵向所有電子企業招標,陳兵向他們推薦了雪風的21 思想軟件。
“通訊員!”陳兵大吼。
“少校!”通訊兵跑進來一個敬禮。
“把這封信通過上級轉交給航天中心,馬上去辦!”陳兵把信裝進了一個信封封好,心裏突然又高興了起來,你雪風不是開門做生意嘛,嗬嗬,隻要你胃口大,敢接項目,就算你今後還是不肯加入軍方,也沒什麽關係,老子會把項目送到你門上的,隻要你接一個,以後就容不得你不接了。
“阿嚏~~”雪風剛下了車,就是一個大噴嚏。
“怎麽了?是不是著涼了!”克林問到。
雪風擺擺手,“肯定是銀蝶的那幫家夥在詛咒我。”,說著仰頭又打了一噴嚏,於是愈加肯定自己的判斷,笑道:“一想二罵三感冒,果然是兩個,銀蝶那幫家夥現在估計都快氣瘋了。”
兩人一路走進公司,雪風徑自跑到財務那裏,把昨天拿到的銀蝶客戶名錄和收支報表交給會計,“你給仔細看看,看這份報表有沒有什麽貓膩。”
“雪總,這是誰做的報表啊?”會計翻了翻,有些皺眉:“手段這麽落後,比起咱們公司可差遠了,咱們的可是流水化操作,一清二楚,我都感覺呆在公司沒啥事幹。”
“這不是給你找來事了嘛!”雪風拍拍這份報表,“這幾天你的任務就是把這東西弄清楚。”
“好,沒問題!”會計給雪風拍了拍胸脯,就要開始動手。
雪風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來,“那個…,我還得叮囑一下,這東西就你我知道,可不能讓外人看見,尤其是咱們公司的人,記住了!”
“知道,知道,雪總你放心吧。”會計笑得很神秘,“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雪風這才回了自己辦公室,雖然已經知道了是銀蝶在背後對付自己,但是弄不清楚誰是那個竊取資料的間諜,這日子一天也過不舒坦,一個不注意,他就會在背後對自己來一刀,這也是自己要叮囑會計的原因。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雪風抓了抓頭皮,得想一個辦法把這個賊揪出來才好,這家夥被自己耍了一次,今後肯定會更加小心翼翼,要讓他再上當,怕是就沒那麽容易了。
雪風調出機器上的記錄,昨天晚上喚醒自己機器的是一個大樓內的非法IP,這個家夥在這點上很聰明,懂得把自己保護好,他是偷偷接入大樓網絡的,就算你查到IP,也查不到他的位置。雪風決定給公司換專用線路了,當初考慮到這裏隻是個辦公場所,並沒有什麽技術資料和企業機密,所以就共用了大樓寬帶。
現在看來,自己得換個專用線路,一來是保證公司資料的安全;二來可以顯示自己的緊張,對那個賊造成一種“公司機器確實存有機密資料”的假象;三來縮小那個賊再次下手的範圍,讓他隻能在公司下手,自己揪他出來也就相對容易一些。
“這件事交給誰去辦呢?”雪風拿手敲著桌子,“還是交給劉劍飛?”,也好,如果真的是他搞鬼,正好來個敲山震虎,正在想著呢,桌上的電話就響了了,雪風一把抓起電話:“你好,我是雪風!”
“雪老板,嗬嗬嗬!”來人先是一陣能迷死人的笑聲,直讓雪風渾身起雞皮疙瘩。
“張總裁,張總裁。”雪風急忙打斷了對方的笑聲,“你有事就說事,整這玄的幹啥,笑得我渾身發麻。”
“嗬嗬!”張淩風止住了笑聲,但還是聲帶笑意:“雪風啊,今天有空沒?”
“沒空!忙著呢!”雪風毫不猶豫把張淩風下麵的話堵死,今天這是老母雞打鳴了吧,張淩風居然會給自己來電話。
“咳~~”張淩風幹咳兩聲,“上次聽了你講的那個故事,我很受啟發,今天我抽了一天的時間,專門聽你講故事,還請雪老板一定賞光。”
“不是都說了嘛,沒空!”雪風就想掛電話,自己正煩著呢,這張淩風還來給自己添亂。
“我在你們樓下的咖啡館等你,對了,我還有一件很重要的消息要告訴你。”張淩風說完就掛了電話。
雪風就納悶了,“很重要的消息?”,會是什麽消息呢?他那裏能有什麽和自己有關的消息呢?雪風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張淩風這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隻得鬱悶地重新翻出自己的文件開始工作,反正他是不準備去見張淩風的,你愛等就等吧,愛聽故事你找說書的去,找我幹什麽?
隨便翻了了兩頁資料,雪風就有點看不下去了,心裏老是在琢磨張淩風剛才的話,“會不會是陳硯的消息?”雪風突然冒出了這個想法,一下就激動了起來,也坐不住了,站起來在屋子裏踱來踱去,難道是張淩風突發善心,又想通了?
“不行!我還是去一趟吧!”雪風拉開門就走了出去,正好迎麵碰上劉劍飛,“劍飛,我正要找你呢,你一會到電信那裏聯係一下,給咱們公司重新拉一條專線。”
“好!我一會就去辦!”劉劍飛臉色毫無異常。
雪風有點不甘心,湊近了劉劍飛的耳朵邊,悄聲說道:“昨天晚上,有人從咱們公司偷了一份技術資料,還好,這份資料不太重要!”
“那我抓緊辦這事,現在就去,爭取兩天之內就弄好!”劉劍飛也露出了驚訝之色,眉頭跳了幾跳。
“好,越快越好!”雪風打發了劉劍飛,就有些鬱悶,難道自己懷疑錯了,真的不是劉劍飛做的?不對啊,自己那天明明看到他動了自己的電腦。
帶著一臉鬱悶,雪風下樓來到了咖啡館,服務員立刻把雪風領到了裏麵一個包間,張淩風此刻正等在裏麵。看見雪風,張淩風露出一臉的笑意,“我就知道你肯定會來,來,趕緊坐。”
“說吧,找我什麽事?”雪風故意看了看表,“我時間緊,一會還得去談一個合同。”
“其實,我就是專門過來謝謝你的,謝謝你上次給我講的那個故事!”
雪風一臉驚訝,“我不會是幻聽了吧?謝謝這兩個字會由你張總裁的嘴裏說出來?我還是有點不敢相信,肯定是幻聽了!”雪風說著還在自己耳朵上拍了拍。
“嗬嗬,你用不著對我冷嘲熱諷的,我知道你對我有意見。我心裏很清楚,你上次能給我講那些話,都是看在陳硯的份上,即便如此,我張某人還是記你這份情了。”
雪風急忙擺手,“張總裁你不要嚇我,我膽小,還真不敢讓你記我的情,再說了,我說什麽話了?我沒記得我說過什麽呀。如果你今天過來就是要講這些,那失陪了,我真的有事要做。”
雪風剛說完,他的手機還真的就響了起來,“你看看,這電話說來就來,不好意思。”,說著雪風就按了接聽,“你好,我是雪風。”
“我操你大爺的!”電話裏傳來一聲大罵,雪風頓時愣住了,這誰呀,會不會是打錯了?
“雪風!你給老子聽著,識相的趕緊把資料給我送回來,否則老子就對你不客氣!”
“韓再輝?”雪風腦海裏就突然想起了那個二世祖的模樣,這個聲音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忘掉的。
“你怎麽不說話?”電話那邊還在吼著,“你給老子說話!”
“對不起!你兒子不在這裏!這裏不是幼兒園!”雪風冷笑一聲,就掛了電話,靠,我還是你老子呢,轉頭衝張淩風笑笑,“讓張總裁見笑了!”
張淩風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電話再次響了起來,還是剛才那個號碼,雪風故意放在那裏不接,反而慢慢地嘬著咖啡,“張總裁不是有很重要的消息要告訴我嗎?”
“我要是不這麽說,你會出來嗎?”張淩風反問著雪風。
“那就是說,你沒有消息要告訴我?”雪風說著拿起手機,起身就準備走。
張淩風急忙拉住,“你別急啊!我確實是有事要找你幫忙!”
“你有事就說事,說那麽多沒用的幹什麽,我不是已經告訴你我時間很緊嗎!”雪風不知道是故意給張淩風難堪,還是被手機煩的,回頭就衝張淩風喊,喊完了又按了接聽,衝著電話吼:“我告訴你,我不負責給你看兒子的,你該找誰找誰去,少他媽的煩我。”
在張淩風的印象裏,雪風雖然傲,雖然會指桑罵槐,但從來不會發脾氣,看著眼前這個一碰就炸的雪風,他有點**。
“你說啊,你不說我可走了。”雪風衝著張淩風皺眉。
張淩風這才回過神來,張嘴正要說,雪風的電話又響了起來,隻得把話憋住,“你還是先接電話吧。”
“我說你煩不煩啊!”雪風按了接聽就開始發火。
“不要掛,不要掛,是我,韓君毅!剛才再輝他不會說話,有什麽衝撞的地方,我給你賠罪了。”韓君毅那皮笑肉不笑的笑聲就傳了過來。
“呀?”雪風一臉驚恐,“原來是韓總啊,我以為是哪個王八羔子吃撐了拿我開涮呢。”
電話那邊就傳來韓再輝的臭罵,韓君毅大聲嗬斥了幾句,然後對著電話尷尬地笑:“再輝他不懂事,還請雪總多多擔待。我今天來找你,是有事相求啊,我們銀蝶昨天晚上丟了幾份很重要的資料……”
“那趕緊報警啊!”雪風倒顯得很熱心,“我說你們怎麽那麽不小心呢。”
“警察能有什麽辦法啊!”
“找我豈不是更不頂事!”雪風如夢方醒,“韓總是不是懷疑那資料是我偷的啊?”
“不是不是!”韓君毅急忙表示,“我隻是聽說雪總你手段多,看你能不能給想個辦法給弄回來。”
“哎呀,實在是對不起,我自己公司昨天晚上剛好也丟了份很重要的文件,我自己都還愁著要怎麽找回來。那個,韓總你聽誰說的,你找誰去。”
雪風說完就掛了電話,回頭瞅著張淩風,看他笑嗬嗬地看著自己,心裏突然就冒出一個念頭,問道:“張總裁你今天找我不會也是因為這事吧?”
“其實呢,我覺得你沒有必要這樣固執!一份資料嘛,如果你真能幫他們找到,他們又願意付一些好處,何樂而不為呢?”張淩風答非所問。
雪風終於明白張淩風為什麽要找自己喝咖啡了,韓君毅畢竟是人家的同學兼救命恩人,雖然之前他在媒體麵前表演了一出割袍斷義,但暗地裏卻還是一如往初,這大概也就是這半年銀蝶股價不跌反漲的原因吧,當初他的那出割袍斷義無非就是表演給歐陽菲看的。
“張總裁真是重情重義啊!”雪風象是看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話,道:“你說的沒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好,那你告訴你的那位老同學,資料呢,我的一位朋友確實可以為他找回來,不過人家要價很高,至少這個數。”雪風伸出了五根手指。
“好,就這個數!”張淩風一口答應了下來,“我希望你的朋友盡快找到資料。”
“看到錢入賬,我自然會給你資料。”雪風說完嗤了口氣,站起身來走了出去,他有點失望,以前自己真是大看了張淩風,以為他能創出大秦今日的局麵,肯定也是一位梟雄,大智大勇,沒想到隻是韓君毅一般的小人之流,不過如此。
他突然有點可憐張淩風,也罷,自己就賣給他這個人情,轉手五千萬到手,自己收購殺毒廠商的事就不用麻煩李秀鳳了。
雪風一走,張淩風就掏出手機,“事情成了!五千萬!”
那邊的韓君毅似乎有點不滿意,張淩風吼道:“我告訴你,韓君毅,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我們之前的賬就算兩清了,不管是我欠你的命,還是你當年暗地裏幫我整得那麽事,到此為止,兩不相欠。你要是再提,就不要怪我不講情義。”
說完,張淩風也是怒氣衝衝摔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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