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途

《人途》大風篇第25章（3.25）3.2

一條極長的甬道斜斜的探向地麵，沿途所有的警報器全部被子儀•沃克吾德控製。方文扛著沃克吾德，有如一道旋風，呼嘯著衝下了甬道，朝那最下方的機要室衝去。路上有幾隊巡邏的士兵，卻連方文的模樣都沒看清楚，就每個人脖子上挨了一記重擊，沉重的打擊力將他們的頸椎連同他們的戰甲震成了粉碎，所有士兵都吐血倒地。



子儀•沃克吾德驚駭道：“頭兒，你下手太狠了。”



方文冷哼哼道：“放屁！下手不狠，我們就得死在這裏。”說話間，方文幹脆掏出了劍丸，紫霄丹氣注入劍丸中，將其化為一柄尺許長短劍握在手中，帶起一線極細的寒光，一哧溜的殺了下去。有如此利器在手，方文甚至根本不需用力，隻要用劍鋒輕輕的滑過那些士兵的身體，就能輕鬆的帶走他們的生命。血腥味，漸漸的濃鬱了起來。



突然，子儀•沃克吾德尖叫了一聲，他差點從方文的肩膀上跳了下來。



方文一把扣住了子儀•沃克吾德的大腿，冷聲喝道：“瘋了？傻了？這個時候，別搗亂。”



子儀•沃克吾德尖叫道：“頭兒，所有殖民星發生大規模烈性傳染病。所有患者的最終表現，和我們在狐穴星軍營中見到的士兵一模一樣。”



‘嗤～～～’，一聲尖銳的響聲刺得子儀•沃克吾德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方文一個急停站在了甬道中，極高的速度使得他的身體朝前溜了數十米遠，腳下的靴子和甬道劇烈的摩擦發出難聽的響聲，靴底更是帶起了一道難聞的青煙。



方文的臉色益發的陰沉了：“是風狐幹的吧？師父那邊怎麽說？”



子儀•沃克吾德眨巴了一下眼睛，苦笑道：“風老先生說，雪門沒能找出對症的解藥，所以，要我們想辦法找到克製這種病毒的方法。”



“嗯，那也不用廢話了！”方文一把將子儀•沃克吾德按在了肩膀上，以比剛才更快了數倍的速度朝地下衝去。這一次方文全力施為，極高的速度在甬道裏帶起了一道可怕的狂飆。所過之處，已經不用他再出手，僅僅是那巨大的空氣震波，就將沿途那些士兵震成了肉餅。甚至整條甬道都劇烈的顫抖起來，方文經過的地方，地上不時的有厚重的鋼板被震波撕裂，化為滿天碎屑綴在了方文身後。



前方，是一道高有十幾米的方形大門。門前站著百多名精悍、陰森、眸子裏沒有絲毫感情的戰士。



方文在距離這些戰士十幾米的地方停下了狂奔，慢慢的將子儀•沃克吾德放在了地上。子儀•沃克吾德急驟的喘息了幾下，原地蹦跳了一陣，這才緩過勁來。他看著那些慢慢的朝方文和自己逼近的戰士，苦兮兮的皺著臉蛋哀歎道：“頭兒，這些，還是你來打發吧。從骨子裏說，我是一個純粹的科研人員，對於暴力，我是很反感的。”一邊說，子儀•沃克吾德一邊很自覺的向後退卻。



“你反感暴力？”方文翻了個白眼，雙眸中已經透出強烈的銀光。這百多名戰士明顯都是風狐培養出來的頂級好手，方文不想在他們身上浪費太多時間。所以，用靈魂衝擊摧毀他們的意識，是最方便最快捷的手段。



看到方文眸子裏的銀光，這些戰士同時退後了一步，最後齊齊的大喝了一聲。他們身上湧出一道道微弱的流光，隻是眨眼的功夫，就見到從四周空氣中有大片遊離的光華朝他們湧來，在他們身上凝聚成了一套套樣式怪異的鎧甲。鎧甲著重防禦了他們的各個要害部位，尤其是他們的頭部，那個頭盔是又大又厚，看上去就好像子儀•沃克吾德的大腦袋上纏了數十層布的模樣。



子儀•沃克吾德輕輕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突然嗤笑道：“頭兒，似乎，他們有了準備，他們對自己的腦袋的防禦可是下了心思的。”



“那又有什麽用？”方文一聲冷哼，雙眸中迸射出億萬道雷光。他的精神力已經凝聚成實體的雷電，有如天地自然生成的雷霆一樣，‘嘩啦啦’的帶著巨響、帶著刺目的閃光朝這些戰士籠罩了過去。在那一瞬間，方文的身體都因為強烈的光芒而變得近乎透明，他就有如一名站在雲端的神靈，手持發怒的雷霆烈焰，在斬殺那些敢於觸犯天神威嚴的罪人。



銀色的雷光轟在了這些戰士身上，無聲無息的滲入了他們的鎧甲，轟入了他們的身體，轟入了他們的識海，在他們的識海中化為毀天滅地的巨大雷團。在那些戰士的感知中，他們就有如站在無邊荒漠中的一隻可憐的小獸，而整個天空都化為了一團雷光，正朝他們當頭砸下。



一擊，這些已經應用秘法對自己的大腦做了妥善保護的戰士，依舊是被方文摧毀了神智，呆呆傻傻的站在了原地無法動彈。



方文冷哼了一聲，伸手擦了擦額頭上流下的一縷汗水。精神層麵的交鋒有多吃力，隻有他自己清楚。一百多名修為精深尤其是似乎也得到了靈魂神苻修練法門的戰士，他們的靈魂也是極其堅固的。尤其他們凝聚的那一層能量鎧甲，對於靈魂攻擊似乎也有很不錯的防禦效果。方文以雷霆之勢瞬間摧毀了他們的意識，卻也是消耗了極大的力量。



輕輕的喘息了一聲，方文收集了一下這些戰士留下的意識殘片，從中得到了凝聚能量鎧甲的法門後，輕輕的朝子儀•沃克吾德點了點頭，示意他做好準備。隨後，方文走到了那扇大門邊，紫霄丹氣透體而發，滾滾紫色氣浪覆蓋了整座大門，方文就要將門戶震碎。



就在方文的紫霄丹氣剛剛彌散開將整扇大門徹底包裹住，正要發力的那一瞬間，突然自大門一側的牆壁上翻開了一道暗門，一道青金色的劍光帶起一道十幾米的長虹，‘滴溜溜’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向了子儀•沃克吾德的喉嚨。



方文和子儀•沃克吾德，毫無疑問子儀•沃克吾德幾乎相當於一個廢人。他有著足夠強悍的肉體、足夠強大的內力修為，但是完全沒有與之相符的經驗和戰鬥技能。子儀•沃克吾德可以很輕鬆的欺負那些普通的戰士，但是麵對這摧殘輝煌的一劍，他連閃避的能力都沒有。



子儀•沃克吾德能作的，隻是雙手抱住了腦袋，發出一聲尖銳的嚎叫：“救命啊～～～”



方文斷絕了與他散發開的那些紫霄丹氣的聯係，他連轉過身的時間都沒有，身體急速朝後倒掠，幾乎是在那道劍光出現的同時就衝到了那人身側，反手一掌朝那人轟了過去。方文的掌心內陷，五指似曲似張，掌心處一點青光閃爍，隱隱可見幾線旋風在掌心四周纏繞。一掌出，一道狂飆憑空升起，硬生生的拽著那人朝方文的手掌飛了過來。



那道劍光反應卻也快極，眼看自己無法擺脫方文掌心中的強烈吸力，他立刻將劍勢對準了方文，而且接著方文掌力的加速，劍勢益發的快、益發的狠、益發的老辣決絕。這一劍，竟然有了點破釜沉舟不是方文死就是他亡的味道。



方文微歎道：“風門劍法，能被修練到近乎月門紫月境的殺傷力，你也算是天才了。”



掌心微微一吐，一道紫色罡氣呼嘯而出，有如一塊鋼板將那劍光平平的拍了一擊，劍光粉碎，同時粉碎的還有那禦劍之人。



功力修為相差太大，方文隻是冷冷的看了一眼那滿天噴灑的血霧，就搖了搖頭，又要去對付那塊厚重異常的金屬大門。



子儀•沃克吾德突然大喝道：“頭兒，小心！”



話音未落，一道惡風已經自方文腦後呼嘯襲來。卻是大門前的地板上突然開了一道暗門，一個身軀壯碩的男子自暗門內鑽出，在瞬間就套上了一層土黃色的厚重鎧甲，並且在手上凝聚出了一根海碗口粗的棍棒，一棒朝方文腦後砸下。



“唔哈！”方文有大把的時間閃過這一擊，但是他根本懶得躲閃。



紫霄丹氣密布全身，強橫的肉體力量和絕頂的真元修為融合為一，有如太極陰陽化為無極之相，方文的身體在那一瞬間竟然轉化為一種極為怪異的狀態。他的身體似乎化為了一團濃密的紫氣，卻又似乎依舊是保持了完整的肉體形態。



純能量凝聚的棍棒狠狠的轟在了方文的頭上。



方文頭頂紫氣大盛，半截棍棒就好似被餓狼要了一口的香腸一般，前半截被紫氣整個吞噬。那大漢還來不及驚呼，一股無形的反震力量已經自他手上傳遍全身，震得他身體支離破碎，一道血泉自方文身後噴出了數十米遠。



子儀•沃克吾德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他不斷的鼓掌叫嚷道：“頭兒，果然是神威無敵。不過，您如今這模樣，還算人麽？”



詫然的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處於實體和虛體之間的身體，方文也有點納悶的抓了抓腦袋：“也許，大概，還算是人吧？不過，再修練下去，就真的不知道應該算是什麽東西了。唔，這些古時的修煉法門，已經絕跡數千年了，誰知道呢？”



方文和子儀•沃克吾德熾熱的目光投向了那扇大門。門內，是風狐的機要室，風狐自那些異客手中得來的重要資料全部存放在裏麵。這些異客來自那些遠古的修煉者前往的地方，也許，他們所知道的，會比方文他們猜測的還要多得多？



深吸了一口氣，方文走到了大門前，雙手再次按在了大門上。



突然，一聲冰冷的嗬斥自遠處傳來：“老四，如果我是你，我絕對不會動那扇門。”



“遲了！”方文一聲大喝，眼裏兩道紫光射出老遠，那厚有近十米的特製合金大門被他一舉震碎。



手一招一揚，子儀•沃克吾德已經被丟進了門內，方文冷哼道：“快去做你該做的事情。”



隨後，方文轉過身去，正好看到風狐帶了無數的門人屬下蜂擁而來。



風狐指著被方文丟進門裏的子儀•沃克吾德大聲吼道：“給我宰了他！”



數十道青影自風狐身後急掠而出，紛紛朝方文身側穿過，想要衝進大門裏去。



方文一聲長笑，他默想剛才收集到的那些戰士的意識碎片中關於凝聚能量鎧甲的法門，雙手拈動印訣，嘴裏一聲長喝後，無數道極細的黑色光絲自四麵八方朝方文凝聚過來，在他身上凝聚出了一套通體漆黑、陰森森帶著幾分邪氣的鎧甲。



這套鎧甲一出現，四麵八方警報聲頓時大作，方文身周的有害核輻射的指數已經達到了一個高得嚇人的地步，風狐總部大樓內的所有安防係統同時預警，那些剛剛衝到方文身邊的風門弟子隻覺身體內部突然一陣陣的劇痛灼燒，嚇得他們又紛紛掠了回去。



方文怪聲怪氣的笑了幾聲，挑釁的朝風狐比劃了一個粗魯的手勢：“二師兄！許多年、許多年沒見了。你看，我這套鎧甲怎樣？嗯，似乎汙染是大了一點，不過，既然不是我的地盤，那麽，汙染就汙染吧！”方文狠得意的笑道：“我是有意凝聚這套鎧甲的，你看，效果不錯！”



風狐氣得鼻子都歪了！



他從兀將軍他們手中得到了大量關於神苻的秘法傳承，對於方文凝聚的這種宇宙輻射能的殺傷力，自然是有著深刻的了解。所有的神苻對應的能量中，也許就是方文如今使用的輻射能是最為卑鄙無恥、下流狠毒的。這就是一個移動的大輻射源，和他戰鬥的時候還要小心核輻射的傷害，一不小心擊毀了他的鎧甲，就等同於數百噸核廢料丟棄在地，這方圓數百裏，也就不用住人了。



無恥啊，無恥！就連兀將軍的屬下，也多是修煉的最正統的五行力量對應的神苻。方文怎麽就參悟了這麽無恥的神苻呢？



風狐的身體哆嗦著，他憤然望了方文一眼，苦笑道：“老四，你來這裏幹什麽？”



低頭沉吟了片刻，方文淡淡的說道：“二師兄，你覺得呢？”



兩人沉默對視了一陣，方文突然開口道：“你已經幹掉了那些人，不是麽？那麽，放手吧。二師兄。回來，向師父請罪，你知道師父的脾性，他不會對你怎麽樣的。趁著事情還沒有到不可挽回的境地，放手吧。交出你散布出去的那種病毒的解藥和配方，將你煉製的這些克隆體戰士都銷毀了，你回來吧。”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風狐譏嘲道：“我從你的話裏麵，隻聽到了這一點。”



不等方文再開口，風狐就爆喝道：“但是，我為什麽要回去？我有我的堅持，我有我的抱負！你知道麽？”



風狐大吼道：“我為什麽要一直被你們壓在下麵？我風狐哪一點不如你們？以前是師父，後來是風元，現在風元死了，卻又是你！”



“不！”風狐搖搖頭，突然恢複了冷靜：“老四，束手就擒，我。。。讓你死得痛快點。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不想收手。我有機會站在最高處，那麽，我為什麽還要俯首向那個老家夥求饒？當年我在背後攻了他一掌，哼哼！我能回去？”



方文沒吭聲，他雙手一合，舍劍丸不用，而是在手上凝聚成了一根兩米多長的雙頭蛇矛。



深深的歎息了一聲，風狐搖搖頭，對方文淡然說道：“我到現在還不敢相信，你真的是老四。你的死法我也知道，你居然能從那種絕境掙紮出來，我不得不說，我開始恐懼了。我恐懼你，老四。”



“為了消除這種恐懼，所以我必須殺死你。為了堅定我殺死你的決心，我要告訴你。。。”



風狐陰沉的笑了笑，低沉的說道：“當年你的那個女人，那個叫做洛雯的女人，知道為什麽她這麽順利的被月絕劫走麽？風元一直以為是他的設計周到，但是你們都不知道，我和老三在裏麵使了多大的力氣！明白麽？那個女人的死，我在裏麵也有一份子。”



方文的眼珠紅了。他的身體慢慢的朝前傾斜，自喉嚨裏發出了低沉的咆哮。



風狐古怪的抿嘴一笑，搖頭歎道：“很好，我們現在是不死不休了。那麽，我就可以用盡所有的手段，將你們一個接一個的殺死。。。老四，真是不好意思，在你認為你已經幹掉了那兩個罪魁禍首的時候。我，這個你永遠不可能擊敗的敵人，突然冒了出來！”



‘嗤嗤’的笑了幾聲，風狐雙手一合，無數風影自四麵八方朝他匯聚而去，一套青黃相間的鎧甲出現在他身上。



飄逸而不失穩重的一套鎧甲，兩隻巨大的羽翼漂浮在身後，風狐得意的操縱著兩隻翅膀輕輕的拍了拍。



風狐譏嘲的對方文冷笑道：“我們是風門的弟子，使用的，自然是《九天禦風經》，凝練的鎧甲，也自然應該是風的力量。但是看看你，凝聚出來的鎧甲，哼哼！”



方文歪了歪嘴，沒吭聲，現在說什麽都是空的，隻有最直接的殺戮和血腥，才能衝開他心頭的那一份窒悶。



長矛一抖，方文一聲長嘯，數千道蛟龍一般的黑色矛影鋪天蓋地的朝風狐刺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