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途

《人途》歸來篇第三十一章（今日五更第一更）

“喲呼～～～幹！”



一輛雙座位的高機動突擊戰車在隧道內狂奔，時速超過了五百公裏。幾輛正在隧道內疾馳的磁懸浮戰車被這輛戰車超過，大驚失色的駕駛員探頭張望時，正好看到了方文從車窗裏伸出的中指！



“廢物，一群廢物啊！開著磁懸浮車，還跑不過我這輛用輪胎的突擊車！廢物啊！”方文大叫大嚷的，身體在座位上扭來扭去，戰車也就在寬敞的隧道裏劃出了一道蛇形軌跡，尖銳難聽的輪胎和地麵的摩擦聲在隧道內不斷回蕩。



雙手抱著一柄長劍，瑪蒂娜端坐在方文身邊，任憑方文將戰車玩出了多少花招，她的身體卻是紋絲不動。



方文狠狠的來了幾個接近一百八十度的急速轉向，發現瑪蒂娜就連頭發都沒有一絲兒淩亂，他終於放棄了戲弄瑪蒂娜的心思。



“唉，前麵就是最近的升降站了，要去地下第七層，我們可要換好幾個升降站才成。”方文指了指前方一處燈火通明的地方。



“很好。記住我的安排，去了地下第七層，不管你幹什麽，總之故意的挑起是非，能引來亂黨的人對我們進行追殺，那是最好不過的事情。”瑪蒂娜白淨細長的手指握住了劍柄，輕聲說道：“我們起碼要斬殺他們百人，才能引來他們真正的高手。”



斬殺百人，方文心髒一陣抽搐。他苦笑道：“中校，這話說起來容易，但是做起來。。。”



紅色的眸子看了方文一眼，瑪蒂娜幽幽的說道：“地球本星的亂黨，不會比流放星的更強。我在流放星能一戰擊殺他們三百人，在這裏，也一樣。”



一戰擊殺三百人。瑪蒂娜說這句話的時候，一股陰冷的殺氣自她身上突然湧出，和方文外放的精神力狠狠的對撞了一下。方文隻覺後心一片寒毛豎起，眼前浮現出屍山血海、耳邊好似聽到了無數冤魂的慘嚎。饒是方文靈魂力量龐大無比，精神力無比的穩固，一時間也隻覺得喉嚨裏一陣枯澀，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女人是個殺星。”方文歪著嘴，將戰車的速度放慢，駛進了升降站。



這裏是距離特A－313基地最近也是規模最大的一個升降站，近百座特大型升降機一字兒排開，正有一輛輛載重卡車駛進升降機裏。這是向下一層補充物資的車隊，方文出示了埃德蒙上校簽發的公文，順利的通過了層層安檢，在一座升降機裏得到了一個位置。



升降機緩緩的下降，升降機內燈光黯淡，鼻子裏充斥著合成食物的刺鼻味道。方文從車窗伸出手，用力的拍了拍旁邊一輛載重卡車那足足有一人高的車輪，小聲的說道：“中校，你確定要這麽做？地下第七層，我很久以前去過幾次，那裏很混亂。”



“你去過？”瑪蒂娜沒理會方文的問題，隻是很好奇的看著方文：“你什麽時候去過？”



“呃！”搖了搖頭，方文淡淡的說道：“A等精英培訓第一階段，我去過地下第七層兩次，找私酒販子買酒。平時都是他們通過廢棄的升降站跑去和我交易，那一次我好奇，就自己跑去找他們。所以～～～那裏不是我們這種穿著別動組製服的人可以公然行走的地方。”



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製服，瑪蒂娜冷笑道：“原來這樣，看來方少校自幼就。。。很適合做別動組的成員。不穿製服，亂黨怎麽會來襲擊我們？”



無聲的歎了一口氣。升降機微微一晃，已經到了下麵一層。方文將戰車開出了升降機，順著升降站外的隧道朝前開了數十公裏，進入了另外一個升降站。地下城市群不存在那種可以直接貫通七層城市群的升降站，每去一層，都要換乘升降機。這原本是為了分隔管理各個層麵的市民。但是總有人能有其他的方法順利的上下，這種規矩隻不過是防止了亂黨短時間內的大規模轉移而已。



如是幾遭，方文他們順利的到達了地下第七層。



第七層的升降站隻有三十幾台升降機，卻有重兵駐守。十八列裝甲列車，近百重型戰車，數百各型軍械，近萬的士兵，將這升降站守得水泄不通。第七層也是唯一的一層在城市群內沒有行政官、沒有執法機構的層麵。



開車緩緩離開，方文回頭看了看後麵戒備森嚴的升降站，譏嘲道：“有什麽用？有什麽用？我就知道附近有五個地方可以進入第六層！重兵把守，除了接應偶爾被打得落荒而逃的別動組，這些兵有什麽用？”



“方少校，不要忘記你現在也是一名軍人。”瑪蒂娜瞪了方文一眼，她很不滿方文那種不屑、譏嘲的語氣。



聳聳肩膀，方文一踩油門，突擊戰車的輪胎發出一聲尖銳的摩擦聲，猛的朝前加速駛出。他嘀咕道：“我是軍人，但我是一個來送死的誘餌軍人。媽的，寧可得罪小人，不能得罪女人啊！不過，事情不對，立刻扯呼！可不管這女人的死活。”方文狠狠的望了瑪蒂娜一眼。



二人所在的地方，最近的也是中東歐區地下七層最大的城市，是柏林七號城群。最中位置一條長五十公裏寬十公裏的巨大洞穴，四周延伸出去數十道峽穀溝通了遠近數十座小型洞穴，內中各有城鎮建築。柏林七號城總人口數過千萬，城市規模在大歐洲區再無一座城市可相媲美。



戰車緩緩的行進了一條天然的地縫，地縫內道路狹窄，卻也經過了現代化的加工，戰車很快就駛出了這條長有數公裏的地縫，來到了一個極大的洞穴中。一眼望去，高聳的樓房密密麻麻的壘在一起，這是執政府主持修建的地下高樓群。在高樓城區的邊緣，則是一圈普通的低層建築。這些采石料而修建的建築，最高不過三層，在柏林七號主城外形成了一片極大的集市。



戰車在這裏停下，方文奮力將戰車推到一旁的一條石縫內藏好，兩人步行朝那一片集市行去。



一邊走，方文一遍神經質的回望來時的路：“中校，凱文那幫家夥可靠不可靠？他們不會沒跟上來吧？”



“少廢話，做你該做的事情。”瑪蒂娜嗬斥了一聲，冷聲道：“你說，從哪裏下手比較好？”



方文摸了摸背後背著的長劍，摸了摸腰間他偷偷攜帶的兩枚高頻振蕩核磁炸彈，指著前方不遠處的市集說道：“既然是挑釁惹事，就從那裏下手好了。歐洲區，地下七層最大的黑市，就是這裏。隻要你有足夠的硬通貨，你就能買到你能想到的幾乎所有東西。在這裏鬧事，肯定會有人出麵。”



兩人走進了集市，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的市集突然安靜下來，兩人所在的大街上近千人靜靜的看著他們，沒一個人吭聲。



在這種令人窒息的死寂裏，路邊一些攤鋪的老板手腳麻利的將一些例如刀劍、槍炮的違禁品偷偷的叫人帶走，擺上了一些例如新鮮肉類、合成食物塊之類的東西。



方文歎息一聲，摸了摸鼻子，小心翼翼的領著瑪蒂娜順著大街朝前走去。



活力神苻在腦海中激閃，一道道充滿了活力生機的能量在經脈中激蕩。一旦事情不對，方文哪怕付出重傷的代價也要即刻將禦風經心法的經脈通道打通，施展身法高速離開這裏。至於瑪蒂娜的死活嘛，既然她已經有了覺悟，就和他方大少沒有任何關係了。



和上麵幾層的城市群不同，地下七層的人們穿著的不是那種死板的統一格式的衣服，而是帶著鮮明個性的服飾。在這些穿著花花綠綠的行人中，身穿黑色風衣、內著輕型鎧甲的方文和瑪蒂娜，就有如羊群中的兩條惡狗，格外的引人注目。



路邊一個賣不知名鮮肉的攤子上，一名渾身血腥油膩的彪形大漢手裏把玩著一柄屠刀，屠刀被他五指舞得好似一團花，帶起了細微的破空聲。他身後的店子裏，有十幾個身材粗壯的大漢無所事事的坐在那裏，手裏端著金屬杯子，一股刺鼻的酒精味隔著老遠就能聞到。



方文在這家店鋪前停下了腳步，他朝那耍弄著屠刀的大漢露出一個和煦的笑容：“兄弟，弄兩斤地鼠肉用墨苔油炒炒，弄兩杯真正夠勁的‘燒刀子’或者‘伏特加’，都好。”



大漢麵無表情的看著方文，眼裏卻有一層狐疑之色。



方文咳嗽了一聲，手指在攤子上很有節奏的敲了幾下，他繼續說道：“現在標準點和‘鉻幣’的兌換是多少？給我換點鉻幣，然後，給我一百斤酒，我要帶上去。”



‘呼’，屠刀貼著方文的鼻子削了下去，那大漢狠狠的一刀將砧板上的大塊鮮肉斬成了兩片，他低沉的吼道：“這裏沒有烈酒。我們不做違法生意！”他看著方文放在攤位上不斷敲打的手指，惡狠狠的說道：“隻有普通的‘炎草酒’，要就進去找個位，不要，就滾！”



“鉻幣！”方文好似不知道大漢剛才差點將他的腦袋劈成兩半一樣，依然是笑嘻嘻的說道：“現在的兌換率是多少？”



大漢沉默了一陣，陰沉的說道：“一個標準點三個鉻幣。最近標準點缺貨。”



“很厚道的匯率。”方文朝瑪蒂娜點了點頭，帶著她走進了這間充斥著刺鼻酒精味和男人體味的小店。



瑪蒂娜依然是如此的冷漠，她掃了一眼店子裏的情形，突然走到一張方桌前，厲聲喝道：“滾開！”



方桌邊坐著四名粗壯男子。他們抬頭看了看瑪蒂娜，掃過她握在手上的那柄長劍，四個人咧開嘴笑了笑，無聲的站起來，快步走出了店子。



“好啦，老板，兩斤地鼠肉，別給我弄那些不新鮮的貨色。兩杯夠勁的酒，別弄什麽‘炎草酒’來糊弄人。我知道你這裏有好酒。”方文大咧咧的坐下。瑪蒂娜看了看那沾滿了油汙和不知名汙垢的凳子，想了想，還是坐了下來。



兩斤炒地鼠肉片和兩杯淡紅色的酒很快端了上來。方文端起酒杯，聞了聞裏麵的味道，歎息道：“媽的，果然是‘炎草酒’，這群王八蛋。有錢不賺，是傻的啊！”他抓起筷子，飛快的夾了兩筷子肉片塞進嘴裏，一邊咀嚼一邊含糊的說道：“吃，中校，吃。地鼠肉，好東西啊，這玩意也隻有在地下數千米的洞穴中才有，高蛋白、低脂肪、肉味鮮嫩，好東西啊！”



吞了一口肉，方文看似壓低了聲音的說道：“你等著瞧，不用五分鍾，就有所謂的亂黨來搭訕了。如果肖隊長說的是真的，這裏很快就有亂黨的人出現了。他們怎麽也不可能放任我們兩個別動組的軍官在大街上亂晃嘛。那大家都不用做生意了。”



方文得意洋洋的大聲說道：“在地下七層，我們別動組的名號比瘟神還管用啊！”



店外的行人突然不見了蹤影，方文聽到了大批人群離開的腳步聲。



隨後，整齊有力的步伐聲響起，四名身穿普通服色的青年來走到了店門口，其中一青年大聲的招呼道：“老板，四斤地鼠肉，四杯。。。‘炎草酒’。”



方文聳了聳肩膀，加快速度吃了兩塊肉片。他低聲嘀咕道：“乖乖，他們的情報效率，可真高啊！”



瑪蒂娜幽紅色的眸子裏，閃過了一抹凶狠的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