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語法師

第157-158章【愛的選擇】

妖精森林，精靈王宮。



高貴的精靈女王歎息了一聲，關閉了魔法水晶球，三年了，從星辰闖入鎖妖塔至今都已經有三年了，幾乎每天她都幻想著星辰能從鎖妖塔中闖出來，可是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陛下，這是你要的點心。”一位精靈侍女捧點一盤點心走了進來。



“放那裏，你出去吧！”精靈女王冷漠道。



待精靈侍女退出去之後，精靈女王抬手在空中一指，靠牆的梳妝台輕輕滑向一邊，露出一道門，精靈女王整了整衣裝，輕咳兩聲，臉上恢複王者的冷漠氣息，端著點心走進密室。



整個密室並不大，隻有兩間房子大小，除了一張床和一張桌子之外再也沒有任何一件家俱，桌子上放著一盞用魔法水晶做的常明燈，發出淡淡的藍光，這是密室唯一的光線。



微弱的藍光射在一張蒼白的臉上，這是一張毫無生命氣息的臉，由於常年不見陽光，臉色蒼白的可怕，沒有一絲血色，兩隻眼睛暗淡無光，空洞無神呆呆地看著天花板，連精靈女王進來都不曾看一下。



精靈女王來到床前，將手中的點心放在桌子上，看著床上的莫尼卡，身子忍不住抖動了一下。



自從莫尼卡得知自已心愛的孩子星辰闖入鎖妖塔第四層後，身為以前倍受歡迎，高貴的公主殿下，莫尼卡怎麽不知道鎖妖塔的秘密，連領域強者闖入鎖妖塔至今都未曾出來，更何況是隻有九級實力的星辰。



莫尼卡連續幾天都在昏迷中度過，等醒過以後，徹底瘋狂了，如不是精靈女王的強力阻止，莫尼卡就會像諾婭一樣闖進鎖妖塔，精靈女王無奈之下隻好將莫尼卡囚在密室，如今已是第三個年頭了，



“高貴的女王陛下，我想你今天還是不會放我出去的吧！”莫尼卡呆呆地看著天花板麵無表情道，連眼皮都沒抬一下，這三年來從一開始苦苦相求，到現在淡淡的一句，莫尼卡經曆了人生最痛苦的時光，整個人已經麻木了，像是個“活死人”，現在的她幾乎和死人沒什麽區別了，一開始她本想絕食以死來要脅她的母親，被精靈女王一句話收回了這個念頭。“你不想見到你的孩子了嗎？”



“我可憐的孩子，你已經整整三年都沒再叫我一聲母親了，我可憐的孩子……。我情願不做女王，那樣我就可以永遠站在你身邊，但我不能……。”精靈女王在心裏呐喊著，臉上卻仍然保持著女王的威嚴。



“你還沒死心嗎？”



“我的心早就死了，尊貴的女王陛下！你可滿意？我隻是懷疑你為什麽不直接殺了我，為什麽這樣折磨我，為什麽每天都來嘲笑我，難道你給我的傷痛還不夠嗎？”莫尼卡的目光落在精靈女王的臉上，眼神中帶著一絲恨意。



精靈女王聽著莫尼卡對她恨之如骨的話，高貴的麵具刹那間破碎了，雙手捂著臉忍不住哭出聲來：“我的孩子，我可是你的親生母親啊！為什麽這樣對我，偉大的精靈使大人啊！為什麽！”



“母親？我親愛的母親大人啊！你終於能記起我是你的女兒了？難道你的記憶恢複了嗎？天哪！天哪！那你是不是要我現在趕緊叫你一聲母親大人，感謝你終於記起了我還是你的女兒嗎？”莫尼卡惡毒地諷刺道。



“我可憐的孩子啊！你竟然這麽諷刺你的母親，難道你不明白我是愛你的嗎？”精靈女王終於失控了抽泣道。



“哈哈！這簡直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莫尼卡坐了起來，激動的咬牙切齒道：“我親愛的母親大人，你是愛我的嗎？是我，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精靈法則。還是為了萬人敬仰的寶座？”



這句話顯然直擊精靈女王的心靈深處，她的臉上露出恐懼的表情，她的靈魂因恐懼而枯萎，她的身體好像萎縮了，猶如一片遭霜打的樹葉，凋零了，不住地發抖，這些話真是她的女兒說的嗎？精靈女王簡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原來她親愛的女兒是這樣想的，原來在她的女兒心裏，她是一個貪戀虛榮的卑鄙小人，難道她不明白我的苦衷嗎？天哪！



“莫尼卡，我求你了，請你對我發一點慈悲吧！你知道我為了你承受了多大的壓力嗎？我的孩子，為什麽連你也不明白我。”精靈女王兩隻手激動地抓住莫尼卡的肩膀。



莫尼卡臉上露出仄惡的表情，使勁晃了一下甩開精靈女王的雙手嘲笑道：“哈哈！真是好笑，我親愛的母親，你說你愛我，是你為了我，讓我和我的丈夫永遠不能見麵，你說你愛我，又是你為了我，親口宣布你沒有我這個女兒，你說你愛我，還是你為了我，親手把我唯一的孩子，你的親外孫送進了地獄，啊！我親愛的母親，為了你精靈女王的寶座，這難道不是你做的嗎？”



“不是的！我的孩子，不是這樣的……。”精靈女王痛苦失聲，自言自語道。



“不是這樣？哈哈！”莫尼卡猛地站了起來，她的鼻尖幾乎要碰到精靈女王的鼻尖。



“女王陛下！我們精靈一族數千年來躲在這間牢籠裏，精靈使大人說，不許和人類通婚，不許和人類交流，人類的靈魂是醜陋的，是低賤的。為什麽我不能和我心愛的人在一起，就因為他是一名人類嗎？他的靈魂是低賤的，醜陋的嗎？在我心中他比你們任何人都要偉大。我們把他們供在高高在上的神台上，可我們受得苦他們知道嗎？你看看幾千年來，我們的族人越來越少，我們是高貴的種族，人類是低賤的，可為什麽人類要比我們強大，醒醒吧！我的母親大人，尊敬的女王陛下，這樣下去，我們精靈一族遲早會滅亡。”



莫尼卡突然停住，坐了下來。精靈女王站在那裏，像一尊石雕像，或者說像一具直立的吸血鬼，起初在莫尼卡那懸河瀉水般滿腹怨恨的衝擊下，她曾掩麵痛哭，身體微微顫抖，猶如受到鞭笞，而現在她卻一動不動了，沉默良久，將手慢慢放下，痛苦地看著自已的女兒低聲哀求道：“我的孩子，我求求你了，你不能這樣說，精靈法則是兩位偉大的精靈使大人製訂的，他們是為了我們的族人著想，我的孩子你不能這樣說他們，好嗎？孩子，我是愛你的，我也愛我們的族人，但我必須遵守精靈使大人製訂的法則，你也要遵守，我們所有的族人都要遵守，精靈使大人是至高無上的，你知道嗎？今天暗黑精靈使大人降臨了，我請求他原諒你，他答應了，真的，隻要你向精靈使大人認錯，他就會給你祝福，他就會原諒你。”



“暗黑精靈使大人？”莫尼卡臉上終於有了變化，露出驚訝的表情，繼而又變為憤怒：“哈哈，我親愛的母親，尊貴的女王陛下，你還真偉大啊！連精靈使大人都降臨了，怎麽？要我向他認錯？要我向他低下我的頭？哈哈！是他，讓我不能和我的丈夫見麵，是他害死我的孩子，他是我的仇人，你要我向我的仇人低頭？哈哈！”



莫尼卡像瘋了一樣瘋狂大笑，笑得連眼淚都流了出來。



“我的孩子，請你不要這樣，如果你不向精靈使大人認錯，他會審判你的，就是我也救不了你。”精靈女王驚恐地抓住莫尼卡的雙手。



“放開你那肮髒的雙手”莫尼卡憤怒道：“為什麽？是他殺了我的孩子，為什麽還要我向他認錯，審判我？是把我關進鎖妖塔嗎？那我還得謝謝他呢，說不定我還來得及見我的丈夫和我的孩子一麵，對嗎？還是把我吊起來，讓我們所有的族人都來鞭打我，然後，等我死了，把我的屍體掛在精靈王宮的大門上，讓所有人都知道，這就是違抗精靈法則的下場，再然後他就會淨化我的靈魂，向我們的族人宣揚他的慈悲，宣揚他的法則，是這樣嗎？我的女王陛下。”



“不……不……，你不要再說了，我的孩子，我聽不下去了，我求求你了。”精靈女王雙手捂著臉痛哭道，眼前浮現出莫尼卡被吊起來鞭打的境像。



“怎麽了？我親愛的母親大人？是不是不忍心看到我被審判？”莫尼卡嘲諷道。隻不過精靈女王好像沒有聽出來莫尼卡話中的譏諷，以為莫尼卡還是關心她的，急忙道：“對，我的孩子，你終於明白我的苦心了。”



莫尼卡臉上再一次露出仄惡的表情冷漠道：“那好吧！我親愛的母親大人，既然你不忍心你的孩子被吊起來，那你就和我一起去闖鎖妖塔，把我的丈夫和我的孩子一起救出來。”



“什麽！不…。”精靈女王睜大了眼睛，天哪！她女兒竟然要她和自已背叛精靈使大人，“我的孩子，不…我是精靈女王，我不能背叛精靈使大人。”



“看看吧！這就是我最，最，最親愛的母親。”莫尼卡嘲笑道。



“不…我的孩子，你是知道我是愛你的。你是我的親生女兒，我怎麽會不愛你呢？”



“那好吧！如果你愛我，那就必須在我和精靈使大人之間選擇一個，你有黃金領域級別的實力，沒有人比你更了解鎖妖塔，我們一定有機會救出他們的，然後，等我們救出了他們，我們就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找一個誰也找不到地方，我們一家人可以快快樂樂生活在一起。”莫尼卡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生命的氣息，停頓了一下又變的蒼白，冷漠道：“但是，如果你對我的愛並不足以使你這樣做——如果高貴的精靈使大人更值得你去愛，那麽你就去找你的精靈使大人去吧！告訴他，我沒有錯，我是不會向他認錯的，如果他要殺死我，要用我的血來祭奠他的靈魂，那麽就讓他來審判我吧！要走你馬上走，免得我看到你而難受。”



精靈女王的雙手顫抖著，放了下來，她開始終於明白了，她女兒的心已經不屬於她了，是屬於她的丈夫和兒子的，為了她的丈夫和兒子，她竟然逼自已作出背叛精靈使大人的選擇。



“我的孩子，我真的是愛你的，要不，我現在就放你離開，你隨便去哪裏都可以，永遠都不要回來，我怎麽忍心看你死在我的麵前，我是精靈女王，我們都是精靈使大人的孩子。”



“不！我不會一個人離開的，我不能沒有我的丈夫和我的孩子，我一點兒也不能再讓步了，女王陛下，我已經嚐夠了妥協和妥協後果的滋味，要麽你和我一起救出我的丈夫和孩子，要麽你把我拋棄，把我交給你高貴的精靈使大人。”莫尼卡堅決道。



“我怎能把你拋棄？我的孩子，我怎能眼睜睜看著你死在我的眼前。”



“那你就背叛你高高在上的精靈使大人，你必須在我們之間做出選擇，你打算把你的愛分成兩份兒——一份給我，一份給你那魔鬼般的精靈使大人嗎？他剩下的東西，我可不要，如果你屬於你的精靈使大人，那就不再屬於我。”



“莫尼卡，莫尼卡，你想把我逼瘋嗎？”精靈女王雙手狠狠抓住莫尼卡的肩膀顫抖道。



莫尼卡狠狠甩開了精靈女王的雙手，猛地站了起來。

、

“你必須在我們之間做出選擇。”她又重複了一次。



“我的孩子，不要這樣對我好嗎？你要我做的事我做不到，我不能背叛精靈使大人，但是，我可以放你走，等你離開了我可以向精靈使大人請罪，我可以代替你接受精靈的懲罰，我隻能做到這些。”精靈女王擦了擦眼淚，她是不可能背叛精靈使大人的，她是精靈一族的王，她可以死，但她不可以背叛精靈使大人。



“啊！”莫尼卡尖叫一聲，一把抓住精靈女王的手放到自已的臉上，用火熱的吻和淚水覆蓋了它們。



“親愛的母親！我求求你了，幫我救出我的丈夫和孩子吧！精靈使大人有什麽好的，我的丈夫和孩子可是你的兒子和外孫啊！隻有我們才是一家人啊！親愛的母親我一直都在愛著你，是真的，我一直都在愛著你啊！”



精靈女王掙脫了她的手。一陣異樣的沉默突然降臨他們中間，是那樣的深沉和持久。在微弱的燈光下，兩個人對望著，她們的心恐懼的幾乎要停止了跳動。



“你能聽我一次嗎？我的孩子，以後母親一切都聽你的，隻要你聽我這一次就可以了，你隻向精靈使大人點一下頭，就行了，其他的讓我來做，好嗎？”精靈女王低聲道。



“不能，我沒有錯，我不能沒有我的丈夫和兒子。”莫尼卡躺在了床上用被子蓋住了頭。



天哪！原諒我吧！精靈女王一P股坐在了地上，雙手掩麵，開始哭泣。莫尼卡的身體在黑暗中不住地戰栗，一身的冷汗。她知道精靈女王的哭聲和淚水意味著什麽。



她尖叫一聲用雙手捂著自已的耳朵，以免自已聽見那哭聲，但她隔不斷精靈女王的哭聲，它回響在她的耳邊。敲擊著她的腦子，震蕩著她全身的血脈。



精靈女王嗚嗚咽咽哭個不停，淚水從指縫中間滴了下來，她終於停止了哭泣，像一個小孩子哭完那樣，用手背擦幹眼淚。她站了起來，她知道她已經無法挽救她的女兒了。



“我們再談下去也沒有用了，明天我會請求精靈使大人原諒你，隻是如果你不向他認錯的話，精靈使大人是不可能……原諒你的，我會盡力，哪怕是代替你接受懲罰都可以。”



精靈女王輕輕掀開被子，在莫尼卡的額頭上吻了一下，兩隻眼死死地盯著莫尼卡，像是要把她的女兒裝進去，莫尼卡抬起頭輕吻了一下她的母親，用手指了指大門，拉過被子狠狠地蓋住了自已的臉。



精靈女王明白莫尼卡這個姿勢的意思是“去吧！”她最後附在被子上，隔著被子又深深吻了一下她的女兒，轉身走出了密室，她知道她無論如何也不能說服她的女兒，隻有明天請求代替她的女兒接受懲罰，可精靈使大人肯定不會同意的，暗黑精靈使大人一向是最嚴厲的，最公證的，他肯定不會同意自已的請求。如果木係精靈使大人在這裏就好了，木係精靈使大人是最和藹的了。



密室門已經關閉，莫尼卡從黑暗中伸出頭，她睜大的眼睛，用呆滯的目光慢慢環顧四周，心裏明白是精靈使大人勝利了，精靈使大人奪走了她的母親，毀滅了她的希望。



“精靈使大人餓了，你該喂他了。”莫尼卡的目光消失在密室門上。



最近狀態一直不怎麽好，大概這一章是我最近感到最滿意的一章，星辰的父親和母親這是一個一開始就挖好的坑，所以直接描寫他們的很少，人物很虛幻，像是水中的倒影，直到這一章，我感覺終於把人物豐滿起來了，莫尼卡和精靈女王的心理鬥爭和內心的想法也終於表現出來了，究竟是誰的錯呢？或許她們兩個都沒有錯，錯的應該是這個神權社會，精靈女王最終選擇了精靈使大人和她的族人，這是愛的選擇嗎？或許愛並不隻有愛情和親情兩種，愛有很多種，在她看來，她的選擇是對了，但她是真的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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