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周斯涵確實沒有去過醫院一次,根據周母告訴肖魅的,她不是去上班就是回家睡覺,她沒有絲毫提及自己對周斯涵反常舉動的擔憂,更讓肖魅肯定了周母是知道他們兄妹間不尋常的感情的,不過這個發現對她毫無意義,她也一點也不關心,她現在隻是越來越擔憂,周傲宇昏迷的時間拖得越久,對他的情況就越危險。
這一天晚上她守夜,她緊緊握著周傲宇的手,祈求著他能夠蘇醒,隻要他能醒,她願意用後半生所有的幸福來交換。
但是,周傲宇依舊沒有複蘇的跡象。
肖魅再也遏製不住她的眼淚,盡管她一直告訴自己要堅強,不許再哭,可是到頭來她還是無法忍住自己的眼淚。
肖魅輕輕撫摩著無名指的戒指,溫柔地看著周傲宇說道:“傲宇,你說過你要給我幸福的,你現在打算逃跑不兌現這個承諾了嗎?我告訴你,就算你逃到天邊去,我都會把你抓回來的,哪怕你要下地獄,你會跟你一起去的。”
她從口袋裏摸出另外一枚戒指,“這對戒指是一套的,現在我就給你戴上。”她把戒指往他無名指上戴去,可是周傲宇手上纏著厚厚的繃帶,根本戴不進戒指。
“傲宇,戒指……戒指為什麽戴不進呢?”她的眼淚又流了下來,“你起來啊,起來啊,你還欠我幸福呢,就想這麽溜走嗎?”
肖魅再也忍不住,捧著他的手,嗚咽了起來。
在淚眼迷蒙中,她仿佛看到了周傲宇在那個雨夜突然的求婚、他們一起去拍婚照、她看見他和周斯涵的擁抱、他們無數次的爭執,她抱住了周傲宇,把臉貼在他的胸口上,幾乎是乞求著說道:“傲宇,你醒醒啊,我保證再也不跟你吵架了,我保證都會相信你……隻是求你,快醒醒吧……”
“傻瓜,哭什麽呢?”在寂靜的黑夜中,她突然聽到了一個溫柔的聲音,帶著她熟悉的調侃,輕笑道。
肖魅坐了起來,亂七八糟地摸掉臉上的眼淚,驚喜地說道:“傲宇,你醒了啊……”
“嗬嗬,被你這麽晃著,我怕我再不醒過來就被你晃死了。”
“胡說八道什麽呢。”肖魅多日提著的心鬆了下來,她肆無忌憚地拍了一下他的腦袋,“你這家夥真是見不得人家對你好。”
周傲宇輕輕咳了兩聲,勉力笑道:“怎麽會呢?我還指望著你以後對我的好呢。”他突然開始強烈地咳嗽,到最後竟然哢出血來。
“怎麽回事……怎麽會這樣?”肖魅慌了神。
“肖魅,我就是被你剛剛拍了一下,覺得難受……”周傲宇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一開始的蒼白竟然透出死灰色來。
“傲宇!傲宇!”肖魅慌了神,連忙衝到病房外,拚命叫道:“醫生!醫生!”空蕩蕩的樓層裏回蕩著她絕望的呼喊,一離一離地被風撕碎。
“傲宇,傲宇——”肖魅驀然驚醒過來,才發現剛才隻是南柯一夢,她一抹額頭,已經全是虛汗。
肖魅望向病床上的周傲宇,他還是靜靜地躺著,沒有絲毫蘇醒的跡象。
肖魅不禁歎了口氣,隻覺得嗓子幹得厲害,於是起身去水房倒水,走在空蕩蕩的走廊裏,想到剛才的噩夢,她不禁心有餘悸。
“怎麽會做那樣的夢呢?”她一邊喝水一邊苦笑,想著周傲宇的狀況,不禁愈加擔心。
肖魅喝了半杯水,盡管還是有點口渴,但還是擔心著周傲宇,於是放下茶杯就往回走,遠遠的,她看到一個人影閃進了周傲宇的病房。
肖魅的心一下糾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了過去,透過窗戶她看清了那個人——是周斯涵,她坐在周傲宇床前,似乎在說些什麽,盡管肖魅不想刺探別人隱私,但她的確對周斯涵的反常覺得不安,猶豫了一下,躲在一邊,透過門縫傾聽周斯涵要說的話。
“哥,雖然我和老天打了賭,隻要你醒來,我就絕不再愛你……所以你病著的時候,我也不敢來看你,可我今天還是忍不住,想來看看你……哥哥,你為什麽還是不醒呢?是因為你還不想看見我嗎?可我發誓,隻要你好起來,我就會離你遠遠的,我會自己租房子住出去,我會去其他離你遠的地方工作,我不會再煩著你,逼你愛我了……”
肖魅在一邊聽著,心裏很不是滋味,現在的周斯涵好像又恢複了她們初見時她感覺看到的那個弱質少女,她是那麽無助,那麽卑微地乞求上天放過她心愛的人,她其實一直覺得自己比不上周斯涵對愛情的純粹,即使那有偽倫常,可是卻單純得不夾雜任何雜質。
“哥,你聽到了嗎?如果你聽到了就醒來吧,讓我知道你是為我醒的,這就夠了……”周斯涵輕輕撫摩著他的眼瞼,然後起身,慢慢地、一步步地退出病房,她的臉龐在昏暗的白熾燈下映射出聖潔的光芒,在那一瞬肖魅幾乎有種錯覺,仿佛她是受難的瑪利亞,這種感覺讓她不禁無奈地搖頭。
肖魅看著周斯涵慢慢走下樓梯,這才走進病房,她握著周傲宇的手,但是讓她驚異地是她看到了儀器上顯示的周傲宇心跳的異常,他的所有數據都顯示他的生命力有加強的趨勢。
“醫生!醫生!”這一次,肖魅真的如同夢中一般衝出去叫醫生了,隻不過不同於夢中的驚慌,現在的她充滿了欣喜。
她返回病房,握住周傲宇的手,充滿欣喜地說道:“我就知道你會蘇醒的,對不對?周傲宇你不會這麽快認輸的對不對?”
“斯涵……斯涵……”但是周傲宇在蘇醒前的那一聲呢喃徹底粉碎了肖魅的欣喜,握著周傲宇的手也突然僵住。
關於那個噩夢,惡搞一下《夢裏花落知多少》,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