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縣城的路經過一次休整,更平坦了,一個多小時就到達。
馬小樂把竇萌妮帶到美食街,讓柳淑英好好帶一帶。“萌妮,你可得多用心呐,沒準柳嬸很快就要去市裏,這裏可就全靠你了。”馬小樂笑嗬嗬地對竇萌妮說,“你現在是美食街的女老總嘍!”
竇萌妮被說的不好意思,悶著頭不說話。馬小樂又交待了幾句,走了。那邊還有一大堆事情等著他。
金柱負責的華泰路西段北側拆遷行動已經被擺平,拆遷公司滿足了“拆遷戶”們提出的要求,事情至此,也隻好收手。
現在,需要展開下一步的計劃。馬小樂著急找金柱,要他去湯靜虹開發的樓盤中買一套。
金柱一見馬小樂就齜牙笑了,“馬大,拆遷的事,後來跟房主們前後磋商,咱們幾個人的加起來大概三十萬。”說著,遞過去存折。
“沒都給那些個房主?”馬小樂沒接。
“沒,那會咱們不都和房主簽了合同嘛。”金柱道,“得按合同辦事,雖然房主不情願,可那也沒法啊,不過我們也讓步了,每戶多給了兩萬左右。”
“那剛好用這錢去光大公司開發的樓盤裏去買套房子,揀質量最差的買。”馬小樂道,“到時舉報他們!”
“哦,好。”金柱點點頭,“剛好找這次被我收服的那幾個家夥問問,讓他們打聽打聽,光大公司開發的樓房那幢質量最差。”
馨香小區,年初剛封頂,與現在拆遷待建的棚戶區隔路相望,在華泰路西段南側。
小區規模不大,幾幢樓而已,七層的。經打聽,最靠西的一幢質量最差,是給原居民回遷的,偷工減料的程度令人瞠目。
剛好,七樓有空房,這是預想的最佳樓層,因為可以在樓頂任意敲打找漏洞。
房子七十多平方,拆遷賺的錢足夠用,沒用再掏錢。戶主是金柱。馬小樂說房子質量雖然不行,但也算是房子,住住還是可以的。金柱知道馬小樂想把房子送給他,不過他不想要,至少現在還不想,“馬大,這房子我不能要。”
“咋了,嫌棄小了?”馬小樂道,“收拾收拾也還將就吧,到時把媳婦接過來,好歹也是個家。”
“不是嫌棄。”金柱道,“咱們幹事算是才剛起步,還沒咋地呢,我哪能就享受了。這房子可以作為一個後方基地,有事情商量或者暫時供部分人居住很合適啊。”
馬小樂看看金柱,說得誠懇之極,便點了點頭,“行,金柱,就按你說的辦吧。”接下來也沒說往後肯定虧待不了他,估計金柱應該明白,不用多言。男人之間,沾上情義邊的事,有些話不用說得太直露,哪怕是領導與被領導的關係。
事情都在預計的軌道上有序推進。
供電公司那邊,因為方瑜和候總打過招呼,又讓省公司說了話。候總是聰明人,慣於見風使舵,他知道供電公司雖然屬省公司直管,但既然在地方上,就與地方有千絲萬縷的聯係。換句話說,跟地方搞好關係是進退自如的前提,所以他對市長方瑜的某些暗示理所當然地要配合。
所謂的配合也就是堅決不改線路,線路不改,按照《電力法》和《電力設施保護條例》的規定,那裏的樓盤開發就會受到限製。
“怎麽又出了這個毛病?”湯靜虹接到負責施工的副總匯報請示後,十分惱火,“那個破地方怎麽老是出岔子?”
“湯董,這,這也無法啊,按照以往的慣例,該走的程序我都走了,可沒用,供電公司不理會。”
“那條線路多長?”湯靜虹問。
“整條線路長,但穿插到我們樓盤裏的不長,也就五六十米。”
“那不管了,打樁什麽的照常進行,先建再說,這邊我想辦法,讓高壓線盡快移走就是。”湯靜虹本來以為線路很長,結果就五六十米,移走應該不成問題,找梁本國出麵協調不愁解決不了。
梁本國對此是非常上心的,畢竟這關係到老城區改造的進程,他巴不得湯靜虹開發的速度能高過他的血壓。所以湯靜虹提出高壓線路礙事時,他笑嗬嗬地說那是小事,找他同學談談就行,作為供電公司的黨委書記,改幾十米線路不是小菜一碟嘛。
本來改線路的事一般不是什麽難事,向上麵打個申請報告,自然會批複同意,更順利的還能順便申請到資金支持。但這次線路的改遷,因為摻雜著地方兩股政治勢力的因素,注定要來得複雜曲折。
為了表示重視,梁本國親自找到供電公司黨委書記康健。作為老同學,康健非常熱情,而且考慮梁本國提出的線路遷移一事不算什麽,滿口答應,還拍了胸脯,大有事情解決不了就天理不容的氣勢。
“康健,事情還是得謹慎點好啊。”梁本國笑道,“現在畢竟是供電公司,不是供電局了,該走程序的要走,得耐心點。”
梁本國的話康健明白,沒改製之前供電局是他說了算,黨委一把手,地位無可撼動。但自達前幾年改製之後,由局改為公司,雖然在地方勢力的影響下他還是擔任了黨委書記一職,但權利已經大大削減。省裏指派下來的總經理侯勤友,非常強勢,這也難怪,改成企業公司製,那就得靠業務說話。
“本國,我知道你的意思,這又不是什麽大事,放心吧,我有把握的。”康健不以為然。
梁本國笑了,畢竟這確實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應該可以放心。不過,往往最大意的時候就最容易出現偏差,康健在和侯勤友打招呼的時候,才發現問題不是那麽簡單。
“康書記,這事還不能就這麽敲定啊,得向上麵打申請報告。”侯勤友道,“這線路改造不是幾個小錢的事,向上麵打個報告申請一下,還能弄一部分資金支持。”
“要多少?不就那幾十米嘛。”
“說起來是幾十米,但高壓線路改造不是別的,隨便接接弄弄,拐幾個彎也行。”侯勤友說得很實在,完全沒有推托的意思,“動一處,整條線路可能都要動,就華泰路西段北側棚戶區那塊,要是整個動起來,不止是幾百萬的問題,咱們不打申請報告就動,費用自己出,出不起啊。除非市裏能給補貼,但那可能嗎,這兩年都是公司補貼市裏!”
侯勤友的話不假,公司哪能出得起那麽多錢來改造線路。康健聽了也無奈,在財務上,他是沒有多少支配權的,這關係到公司上下的正常運作。
康健知道,想獲得市裏的支持那可比登天還難。無奈之下,他隻好對梁本國講出實情。
“那就申請一下嘛,反正也不是特趕時間。”梁本國道,“當然,能快點最好。”
梁本國說這話,是沒有意識到實情的嚴重性,他告訴湯靜虹,開發建設的步子不要停,高壓線那塊先擱置,左右的單元樓不建就是,其餘的地方按序推進,然而他壓根就沒想到線路改遷的事會如此麻煩。等待,他以為等供電公司的申請報告批下來就萬事大吉。
這期間,樓盤開發繼續,因為還有一批樓房是為拆遷戶回遷準備的,價格低,所以為了最大限度獲取利潤,偷工減料是無可避免的,甚至到了無以複加的程度。
剛好,機遇也來了,一個讓馬小樂等得痔瘡都差點出來的機遇。
“小樂,今天是個好日子。”範棗妮上午就急匆匆打來電話,“今天吉遠華白班,晚班是邢睿頂班,這麽個搭檔組合,剛好一鍋端。”
“棗妮,那就按計而行?”馬小樂發出得意的笑,“哈哈,幸虧咱們事前都商量好了,要不這樣的機會還真容易錯過。”
“馬小樂我告訴你,這可是我的功勞啊!”範棗妮似乎胸有成竹,“事成之後你咋樣感謝我?”
“你說咋樣就咋樣。”馬小樂道,“這可是我好幾年來一個大心願呐!你幫我完成了,你說我有啥不能答應?”
“陪我出去玩玩。”
“行!”馬小樂道,“去哪兒?”
“還沒想好。”範棗妮道,“到時你可別不同意就行。”
“那當然,隻要不離開地球,哪兒都成!”馬小樂非常高興,不高興不成啊,跟吉遠華大大小小的爭鬥也好兩年了,今天的事要是成功,也就算是徹底把他給打趴了,怎麽能不高興。
和範棗妮通完電話,馬小樂忙活起來,先是打電話給甄有為,要他無論如何中午要請吉遠華喝酒,把他灌迷糊最好。甄有為知道馬小樂有什麽計劃,問他想幹啥。
馬小樂說要幹掉吉遠華。
“怎麽幹?”甄有為道,“趁他醉酒迷糊下黑手?那可不能,我不是跟你說了嘛,不能沾黑,不出事行,出了事誰都保不住。”
“甄隊,你想哪兒去了。”馬小樂道,“就算是要下黑手,那也得是晚上呐,大白天的我下啥黑手。”
“老弟,你可要聽老哥一句勸,不要一時衝動毀了大半生的榮華富貴,以你現在的勢頭和條件,往後的路那可不是一般的寬敞。”甄有為苦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