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搞得這是,兩個女人好事都想到一起了?”馬小樂摸著腦門琢磨。要說他們三人之間的關係,該是不用多說了,譚曉娟和範棗妮泡腳,多少會交流一點今晚的事情吧,像範棗妮那麽在行的女人,不可能覺察不到什麽,能回避的肯定是會回避的。譚曉娟,也不是木頭人,也不會想不到這一點,按理說,她是最容易退讓的。
既然如此,怎麽還會撞車?
難道不成兩人都裝木頭?或者說兩人都猜到了對方有那個意思,是在考驗他對她們的態度,孰輕孰重?
“這可就難嘍!”馬小樂靠路邊停了車,放倒座位,點了支煙半躺著,該好好盤算一下這個夜晚該怎麽安排。
沒過幾分鍾,範棗妮的電話來了,問怎麽還沒回話。馬小樂支吾著說正在聯係地方。掛了不到兩分鍾,譚曉娟的電話又追了過來,問是不是不願意去。
馬小樂徹底懵了會,恍然大悟:這兩個女人在逗他玩呢!肯定都在譚曉娟家裏!
“譚姐,咋拿我開涮呢。”馬小樂笑了,“讓範棗妮接電話!”
“她啊,她去洗手間了。”譚曉娟話一出口,知道輕易暴露了實情,忙道:“什麽範棗妮,她怎麽會在我這兒?”
“好了譚姐,還裝啥啊。”馬小樂嘿嘿地笑了,“信不信我馬上過去拆穿你們?”
“小樂,這,這可不是我的主意。”譚曉娟在這方麵顯然不夠老練。
“我知道是範棗妮,就她餿點子多。”馬小樂笑到,“譚姐,那我現在真就過去了啊。”
“不,不好吧。”譚曉娟道,“好像不太好啊。”
“你覺著不合適?”
“不合適。”譚曉娟道,“至少我覺得現在不合適。”
“那好吧,這次我就不過去了。”馬小樂笑道,“譚姐,該放開的時候要放開,別那麽拘謹自己。”
“我還不夠放開?”譚曉娟道,“我要是不放開,哪裏還會和你有這麽事情,搞得現在我不上不下。”
“過一小段時間就好。”馬小樂道,“有些事情太突然,你還沒適應,過段時間就好。範棗妮出來了沒?讓她聽電話,這丫頭,啥玩笑不好開,跟我弄這個,搞得我好慌一陣,不知道咋樣才好。”
“嗬嗬……”譚曉娟笑得很收斂,“說什麽說,她洗澡還得一會呢,你休息吧,等她洗完我跟她說就是。”
“啊!”馬小樂故意吃驚道,“你們,你們兩個咋搞到一起了?”
“你,你瞎說什麽。”譚曉娟道,“在朋友家過夜不是正常嘛。”
“嘿嘿。”馬小樂壞壞地一笑,“開玩笑呢,好,那我回去休息了,這幾天事還夠多,得好好忙忙。”
範棗妮和譚曉娟,和她們之間的這些個事情,都是消遣性的,不屬於大局謀劃。馬小樂腦袋裏居多想的,還是如何能按照方瑜的意圖多辦點事。
破壞湯靜虹的拆遷工作!這是馬小樂覺得能最快入手的。這種事讓金柱來做是再合適不過的。
馬小樂直奔工地,把睡得迷迷糊糊的金柱拽起來,說有大事。
金柱就喜歡跟在馬小樂後頭幹事,倒不是有多大的成就感,而是覺得痛快,從步驟的安排到實施,在他看來就是滴水不漏、行雲流水。
“馬大,啥事?”金柱一下來了精神,“整誰?往死裏整?”
“你咋知道要整人?”馬小樂翻了一眼,“整事歸整事,也別一聽到這些就一頭插到蜜罐子裏去,不能好這口,打打殺殺不是好事。”
“嘿嘿,知道了。”金柱抓抓耳朵,“馬大,最近工程還可以,估計今年能賺五六十萬!”
“嚄,五六十萬!”馬小樂一愣,很長時間都過問工地的事,乍一聽還挺意外。
“除了這裏,別處還有幾個小項目,都是譚局長給的。”金柱道,“譚局長事好人呐。”
“她沒跟我說起過。”馬小樂說這話很平靜,但心裏卻蕩著莫大的幸福感,對他來說譚曉娟的確是個好女人。
“馬大,你剛才說的大事是啥?”金柱遞過一根煙,“早說早安排。”
“去搗亂。”馬小樂道,“搗光大公司的亂。”
“又是光大公司,好!”金柱道,“上次和他們為挖路的事我還記著呢。”
“咱們不硬打硬拚。”馬小樂道,“要暗處發力。”
“鑽地底下搞也成!”金柱道,“看來又是技術含量高的活,得你拿主意,我隻管衝鋒就行。”
“技術含量高?你跟我整些文縐縐的詞幹啥,讓我起雞皮疙瘩。”馬小樂道,“其實也簡單,就是光大公司在老城區搞拆遷,不能讓他們順利了。”
“找人裝釘子戶唄。”金柱脫口而出,“釘死他們!”
“看來你挺有路子,說說看,細點兒。”
“我瞎說而已,哪有路子。”金柱不好意思地笑笑,“馬大,你說,你說話我辦事。”
“我還真沒想好具體的法子,這不是跟你商量來了嘛。”馬小樂道,“金柱,你往後得把自己提升些檔次,不要做頭腦簡單的家夥,有些事得多動動腦子,該幫我出體力的時候出體力,該出腦力的時候就得出腦子,剛才你說得很好,找人裝釘子戶,是個法子!”
得到誇獎的金柱傻笑幾聲,“偷偷找幾個人到拆遷區,以租房的名義和戶主談,然後跟他們暗中約定,由我們冒充房主,索要高價補償費,多出來的,五五分成。”
“行得通?”
“肯定!”金柱正色道,“那些個棚戶區的房子,一棟多要五六萬,一半就是兩三萬,他們能不動心?這種事早些年在榆寧的時候我就搞過點,不過都沒入真,效果不是太明顯,現在下力氣去搞,肯定見效果!”
“我要的不是多要補償費的效果。”馬小樂道,“而是阻撓拆遷,最好把拆遷給耽誤下來才好!”
“那也好辦,死要價就是。”金柱道,“要到他們翻白眼,而且還沒得談,你說他們的拆遷還能進行下去?”
“他們要動粗呢?”馬小樂道,“你知道光大公司不是啥好鳥,他們急了會用下三濫手腳的。”
“我們還怕他做手腳?”金柱道,“馬大,跟你了好幾年,多少也得有點長進是不?再說了,他們搞啥手腳,還不是那一套?隻要公安不插手,咱們就不怕!”
“好,公安方麵的事,我來安排。”馬小樂有了點底。
華泰路西段北側,棚戶區拆遷正在進行。華泰路雖然沒有拓寬,但新修的水泥路麵還是透出些生機,路的南北兩側已經有樓盤開始打樁。
幾個民工模樣的年輕人,分散著進入北側的棚戶區,按照事先商議好的計劃,開始尋找目標。
那些院子中雜物沒有搬動痕跡的住戶,成為首選目標。馬小樂說,那樣的住戶最有抗拆的可能。
“大叔,你家房子出租麽?”金柱很和藹,加上他的大塊頭,很容易讓人覺得他是個憨大個。
“出租?”被稱為大叔的房主一個不屑的神情,“馬上就拆遷了,到這裏來租房幹什麽?”
“嗬嗬,賺錢啊。”金柱掏出香煙,分了一支。
“賺錢?”房主接過煙,一臉不解。
“賺拆遷的錢。”金柱笑道,“我也不繞彎子了,你家房子多大麵積?”
“不算院子,樓上樓下四十幾個平方。”
“那拆遷補償十萬就算不錯了。”
“沒有。”房主點上煙,眯著眼道,“來人談過了,八萬七。”
“覺著不多?”金柱笑道,“多少你能滿意?”
“起碼十二萬吧。”
“你把房子拆遷的事交給我,我扛著,到時給你十五萬,咋樣?”
“十五萬?”房主一愣,盯著金柱看了半天,“有保證沒?”
“沒有,這事我也沒有百分百把握。”金柱道,“到時我朝十八萬甚至二十萬要,如果成了,我也能賺一筆。你別認為我是騙子,房子是你的,難道我還能做啥手腳?大不了我扛不下來,咱們都賺不到錢就是。”
“那我憑什麽相信你,萬一你扛不住,還不如我死扛十二萬的線呢。”房主道,“我死扛十二萬的線,很有可能最後收十萬!”
“那我們簽協議,給你十萬保底,咋樣?”金柱很認真。
房主似乎不相信有這樣的好事,想了好一會問道,“你是幹啥的?”
“我也是搞工程的,知道拆遷裏麵的道道,能多要錢的。”金柱小聲道,“但是你們做不到,因為你們不懂其中的竅門。”
“這個我相信,不過你怎麽讓我放心你的承諾?協約這事,我多少懂點,像我們這個協議的內容,不正當,根本就不受法律保護。”
“喲,這事你說得在理。”金柱道,“那我還得回去跟老板匯報一下,商量出個妥善的法子再來找你。沒有好辦法,咱也不能亂來,畢竟都是為了發點小財而已。”
金柱走了,房主被突如其來的餡餅弄得有點犯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