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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再見嚴蕊 4

嚴蕊微微一笑道:“辛先生的大作早己轉遍臨安,人人皆知。隻是不知道先生所尋的那人是那位姑娘呢?” 辛棄疾苦笑了一聲,他的詞意並非是指某一女子,而是寄寓理想罷了。隻可惜世人隻把這首青玉案當作普通男女之間的情愛之作。沒有人領會到詞中的真正含義,不過這時也不好對嚴蕊詳細解釋,隻好道:“自伶幽獨,傷心人別有懷抱不提也罷。”



嚴蕊微微一笑,黛眉微促,若有所思一般。這時謝元卿笑道:“嚴蕊,你方才所唱的是辛先生的大作,你不是有意向辛先生請教,何不也當場作一首詞,請辛先生指點一二,你也終生受用。”



辛棄疾早聽說過嚴蕊善於填詞,也見過嚴蕊作的那首《如夢今》,這時自然也想見一見嚴蕊的情材,道:“嚴蕊姑娘若有好句,不訪也讓棄疾見識一二。”



嚴蕊又嫣然一笑道:“請生先出題,限韻。”



辛棄疾略一思索,看見那副牛郎織女鵲橋會的屏風,道:“就以七夕為題,即是在這謝家酒樓就以謝字為韻,姑娘看如何?”



嚴蕊稍想了一想,道:“既如此,嚴蕊可獻醜了。”微微一拂,唱道:“碧梧初墜,桂香才吐,池上水花初謝。穿針人在合歡樓,正月露玉盤高瀉。蛛忙鵲懶,耕慵織倦,空做古今佳話。人間剛到隔年期,怕天上方才隔夜。”



辛棄疾聽了,也不由得道:“自古以七夕為題,莫如秦少遊的鵲橋仙為首,姑娘能別出裁,立意新奇且又能氣韻相合,實在是難得。”



嚴蕊微微一欠身道:“先生過講了,嚴蕊槐不敢當。”她眼珠一轉道:“不知先生能否也作一首詞來,好教嚴蕊一開眼界。也好讓嚴蕊唱來,為眾位助興。”



剛才他們一直都在談論詩詞,其他人肚子裏的墨水有限,跟本插不上嘴,現在聽嚴蕊要辛棄疾作詞,曹勳總算是逮著機會,拍著辛棄疾的肩膀道:“我的辛先生,這回可看你的了。剛才嚴蕊姑娘可是即興作詞,你可不要拿以前作的來哄我們。”



高震也拍手道:“我們還能不能聽嚴蕊姑娘唱曲,可就都看你的了。”



辛棄疾知道,這個場合填幾首詞是免不了的,也不客氣,對謝元卿道:“謝員外,請借筆墨一用。”



謝元卿大喜,他早就準備好了筆墨,就是希望留下辛棄疾的手書,這對於提高謝家酒樓的名聲可是大有好處的。當下立刻輔好筆墨紙張。



辛棄疾提起筆來,想起白天的所遇,一時心潮湃嘭,一揮而就。寫出一首《鷓鴣天》:“壯歲簇旗擁萬夫, 錦襜突騎渡江初。燕兵夜娖銀胡,漢箭朝飛金仆姑。 追往事,歎今吾,春風不染白髭須。卻將萬字平戎策,換得東家種樹書。”書罷,擲筆於地。



嚴蕊過來,將紙拿起,默讀了幾遍,這才由衷佩服道:“先生所作實在是勝過嚴蕊十倍,先生的誌向報負更非嚴蕊這等入淺薄女子所能及。括才嚴蕊自不量力,妄問先生‘那人’是那位女子,實在令先生見笑了。”



辛棄疾淡淡一笑道:“填詞作詩,不過是小技爾,如果後人是因為詞而知棄疾的,絕不是我的意向。”



眾人正在說著話,隻聽門外一陣喧嘩,忽然門一開,從屏風後麵走進來一個夥計,在謝元卿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謝元卿臉色-變,對眾人一拱手道:“各位,我有些小事處理,失陪一會。”



這時隻聽腳步亂響,又有一群人衝進了房中。楊炎等人這時也都停了下來,隻見進來七八個人,為首的是一個二十多歲年紀,錦衣華服,手執描金拆扇的青年公子。他左右緊跟著兩個黑衣漢子,都是四十左右歲年紀,目中精光,太陽穴凸鼓,一看便知是精通武功的人,大概是這青年男子的保鏢。其他人都是青衣穿般的大概是他的跟隨。立刻把屋子占滿,連謝元卿也被擠到一邊去了。



那錦衣公子一進門更看見了嚴蕊,立刻雙眼放光,也不理旁人,徑直來到嚴蕊麵前,微微一欠身,笑道:“嚴蕊姑娘果然在這裏,可教我好找。”



嚴蕊的臉色有些變色,兔強還了一禮道:“原來是李公子。”



李公子笑道:“正好今天我在這裏請幾個朋友吃酒,想不到嚴蕊姑娘你也在這裏。還請姑娘一定賞臉為我們唱幾曲以助酒興。”說著伸手就來拉嚴蕊。



嚴蕊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躲開了這李公子,有些為難道:“李公子,我這裏還有這些客人。”說著朝楊炎他們這邊瞄了一眼。



李公子臉色一變,想要發作,但終於又忍了下來,目光這才轉到楊炎他們這一邊。“哼”了一聲道:“莫非是李某麵子太小,請不動嚴蕊姑娘嗎?”



嚴蕊忙道:“嚴蕊不敢。”



其實楊炎這一邊眾人見這李公子這麽霸道,都不禁有些怒氣。劉複武,魏昌,張師顏還好些,曹勳和高震早己忍不住了,正要發作,卻被楊炎攔住。楊炎道:“這位公子尊姓大名,可以告訴我嗎?”



李公子又“哼”了一聲,斜著眼睛看了看楊炎,沒有說話。



謝元卿趕緊走過來,陪笑道:“各位,各位,都是誤會。”他先對楊炎道:“這為李公子是慶遠軍節度使李大人的二公子,李進重。”



楊炎一夥人聽了,都不禁有些吃驚。慶遠軍節度使名叫李道,現在的職位是殿前司副都指揮使,是楊沂中的副手。而他的女兒李鳳娘乃是當今太子,恭王趙淳的正妃。一但趙淳繼承皇位,那便是正宮娘娘。這個李進重既然是李道的兒子,那麽和太子就是連襟了。



對楊炎他們紹完李進重,謝元卿又對李進重道:“李公子,你知道他們是什麽人嗎?”



如果李進重是明白人,聽謝元卿這麽說就能聽出玄機,這夥人並不是普通人。可惜他一向驕橫霸道慣了,冷笑道:“我不管他們是什麽人,總之今天嚴蕊姑娘我是請定了。”又指著楊炎道:“你們不要不識相,還是乘乘讓嚴蕊姑娘跟我走。否則可別怪我不客氣。”說著又來拉嚴蕊。



這回嚴蕊不敢再避開,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拉著向外走去。



盡管楊炎不想惹事,但這時也不禁忍不住了。他立刻搶步來到李進重近前,道:“李公子,嚴蕊姑娘司是我們請來的,凡事總有個先後吧。”



李進重臉一變,喝道:“動手。”他身邊的那兩個黑衣人早己做好了準備,聽他這麽一說,一個並指如戟,另一個運拳如風,一齊朝楊炎打過來。



楊炎冷“哼”了一聲,雙手左右一分,兩人隻覺得自己被一股力量所吸引,出手的方向不由自立的發生了改變。“啪”的一聲,兩人的指、掌互相擊在一齊。而楊炎轉到李進重麵前,舉起右手立掌成刀,切向李進重抓住嚴蕊手腕的左手。



李進重大吃一驚,這兩個黑衣人的武功在江湖上都算好手。想不到甫一動手就在楊炎手下吃了個小虧,他的左手抓著嚴蕊的手腕,不能運用。當下扔掉右手的拆扇,五拈張開,來抓楊炎的手背。



楊炎手腕一翻,不得怎幺,競翻到他右手的上方,反拍他的右手。李進重大驚,急忙縮手。楊炎己閃電一般在他右手的手背上一點。李進重隻覺右手一麻,整個人立刻向右橫移三步,抓著嚴蕊手腕的左手也不由自主的鬆開。



楊炎立刻跨上一步,占了李進重剛才的位置,一把抓住嚴蕊的手腕,拉著她連退了三步,輕輕一帶,把嚴蕊帶到自己身後。這時曹勳和高震也過來一左一右站到楊炎兩則。他們都是經厲過千軍萬馬的戰場的人,三人並肩而立,自然生出一股氣勢,令李進重一夥人一時間也不敢再出手。



李進重心裏又椋又怒,剛才四人這幾招都是在方寸之間的窄小範圍內進行,如火光電石一般瞬間即過,楊炎己將嚴蕊從李進重的手中搶了下來。他雖是紈絝子弟,但倒底有幾分真功夫,己看出楊炎的武功遠在自己一方的眾人之上。而且其他人大約也不是弱者,真要打起來,自己恐怕討不到什麽便宜去。於是惡狠狠道:“你們是什麽人,給我報上名來。”



謝元卿趕緊丈站了出來道:“這就是新近剛上任的馬軍司都虞候楊炎,也就是現在在臨安赫赫有名的小楊將軍。”



李進重一聽也不禁大吃了一驚,心裏後悔不迭。如果早知道是楊炎,他絕不敢來要嚴蕊。隻是剛才大話扔出去了。這個時候卻有些下不來台。他臉上陰睛不定,顯然是猶豫不決。謝元卿心裏也暗暗叫苦,他曾多次暗示李進重,可惜李進重都沒聽出來,鬧到現在幾乎不可收拾了。又生怕李進重惱羞成怒,不顧一切那就糟了。這兩方麵,那一方自已都得罪不起。



就在這時,屏風後麵又有一人急衝衝走進來,來到李進重麵前,二話不說,先給了李進重兩巴掌,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在這裏胡鬧。”這一下變故,在場的人都不禁怔住了。



李進重剛要發作,但看清了來人也不禁矮了一截,叫了聲:“大哥。”



這人二十四五歲年紀,相貌和李進重有五分相似,但耍顯得成熟穩重得多。他打完李進重,立刻轉對楊炎深施一禮,道:“楊虞候,左下李進遠,剛才是舍弟酒後失禮,衝撞了虞候,還望虞候恕罪。”說著,一把抓住李進重的後脖子,伸腳在他腿窩一踢,李進重不由自主雙腿一軟,跪了下來。



楊炎看得清楚,剛才李進遠那一抓、一踢都大有學問,其中都包含了上乘的武功。李進重的武功並不弱,競毫無反抗之力,看來這李進遠的武功比他弟弟強得多了。李進遠又一回頭,對其他人大叫道:“你們還怔著於什麽?還不快跪下給楊虞候靖罪。”其他人聽了“忽拉”一下都跪了下來。



楊炎一見,也正好乘機下台,忙去扶起李進重道:“不必了,不必了。”



謝元卿一看事情有了轉機,忙過耒打圓場道:“嗬嗬,都是誤會,都是誤會,正所謂不打不相識嘛!大家不妨都坐下來,一起聽嚴蕊姑娘唱一曲。”



李進遠忙道:“楊虞侯大人太量,不和舍弟一般見識,進遠實在感激不盡,但一定回去要稟明家父,一定要重重責罰他。我們不敢再打擾各位的雅興,就此告辭了。”說著領著李進重一幹人退了出去。這一場風波總算是平定了。



嚴蕊向楊炎道謝:“剛才多虧大人為嚴蕊解圍了。”



楊炎微微一笑道:“不過是件小事,沒什麽大不了的。”



剛才嚴蕊的注意力一直都在辛棄疾那裏,現在她才認真注意楊炎,這段時間楊炎卻時成了臨安府百姓們議倫的焦點,大宋己有許多年沒有這樣的傳奇人物出現了,自然被人們津津樂道,甚至越傳越神,有人說楊炎是武曲星下凡,還有人說是嶽飛轉世等等,莫衷一哀。



不過在嚴蕊看來楊炎實在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樣子,如果不是剛才和李進重衝突,動手那幾下,實在看不出來他曾是率領千軍萬馬在戰場上縱橫的大將。到真是人不可貌相。



謝元卿忙又招呼楊炎等人重新入席。又叫嚴蕊過來給眾人一一斟酒。嚴蕊又唱了幾首辛棄疾的詞,包括剛作的那首《鷓鴣天 壯歲簇旗擁萬夫》和遠征前做的那首《破陣子 醉裏挑燈看劍》。本是慨然激昂的詞作由她這樣一個嬌柔的女子唱出,卻是另一番味道。這一頓酒總算是盡歡而散..。



宴罷之後,大家便一一道別,第二天就各自上任去了….



注:在宋孝宗時期,三衙禁軍都指揮使、副都指揮使和都虞候的軍職,基本成了禦前諸軍大將兼任的虛銜。而三衙禁軍長官往往使用主管殿前司公事、主管侍衛馬軍司公事和主管侍衛步軍司公事的職稱。但在小說裏仍然采用都指揮使、副都指揮使和都虞候作為三衙禁軍長官的職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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