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七千騎軍中包括了三方麵的人馬,因此在出發之前楊炎將士兵們進行了重新整編。虞公亮帶來的俱甲騎兵雖然有近一半是重新補充的,但論戰鬥力迮是宋軍中最強的,迭鋒軍山營的一千俱甲騎兵也隻剩八百多騎,楊炎將這兩軍合為一隊,為第一營;這些甲俱雖然比鐵浮圖的鐵甲要輕得多,但戰馬的負重還是要比普通騎軍重得多,因此每人都有兩匹馬,指揮是陳亦超和劉複武。原選鋒軍的風營和林營的輕騎兵也合為一隊,為第二營,指揮是曹勳和高震;原迭鋒軍火營是配有馬皇弩的輕騎射軍,共八百人單獨為第三營,指揮張榮和張師彥;原來魏勝部下的兩千多騎軍為第四營,指揮是董成、朱震;原選鋒軍的雷營和陰營合為第五營,由楊炎親自辛領,辛棄疾、王世隆、魏昌以及趙月如、趙倩如和她們帶來的女兵都被編入了五營中。
趙月如和趙倩如這次來兗州共帶了三十個女兵,經過挑選之後隻有十二個人合格加入了遠襲軍。其中有四個原來是她們的宮女,分別叫作綿紋、暗香、梅影、幽萍。她們在宮裏跟著趙月如學過一些武技,式以在路正照顧兩人的起居。另外八人都是在尚武院中學習過的女子,韓照靜、張文珠都在其中,另幾人是:石鸞英,餘秀琳、幕容紅、陳瑛、林雅仙、彭璐也都不是平民家出身,大多都來自武將世家。其實在尚武院上學的女子中不是出身官宦獲是富豪之家,很少有來自平民之家的。這是因為隻有大戶豪族才願意出錢供女子學武,這在平民家中是不可能的。
遠襲軍隻帶了十天的幹糧,路上避開大城鎮,專走山間、密林以避開人群。晚間休息也不劫火,隻吃些幹糧,飲些山泉,這一點連趙月如和趙倩如也不例外。不過女兵們到是準備充足,糕餅、點心、糖果等都帶了不少,楊炎特許拔給她們一輛大車來裝,到是夠她們吃的。不過在過夜時隻搭三個帳蓬供妝兵休息,其他人包拎楊炎全部都是在地上鋪塊毛氈睡覺。好在現在是五月下旬,天氣炎熱,到不寒冷。
遠征軍自兗州出發,先繞過歸德府,由楚丘渡過黃河,轉向西北,走了四天,行程近七百裏,由於有萬顯聲在前麵探路,宋軍走的又都山林小路,又有飛鷹在空中巡視,因此一路上到也平安無事。現在己到了東明城附近。這裏離黑陽叫約有二百多裏路,如果崔馬快行,一天就可以到了。
隊伍正在行進之中,忽然前麵一陣騷亂,隻聽見有人喊道:“抓住,抓住他們。”緊接著就是“嗖、嗖”幾聲箭響。楊炎聽了,立刻大喝道:“前麵發生了什麽事情。”
這時一個士兵催馬過來道:“楊統製,王統製在前麵抓了幾個獵人。”
王統製就是王世隆,楊炎不解他抓獵人做什麽。立即傳令,叫全軍暫時停止前進,並布下放哨的士兵。這時王世隆帶著抓住的獵人過來見楊炎:“楊統製,都抓住了,一個也沒跑了。”
楊炎一看,王世隆抓了五個人,一個老人,三個壯年,一個少年,都是獵人打份,其中一個人的胳膊上還中了一箭,血流不止。一個個都五花大把,嚇的臉色慘白。
楊炎不禁道:“王統製,你抓他們作什麽,莫非是金國的奸細。”
王世隆還沒開口,那幾個獵人大叫起來:“大人,我們隻是普通的獵人,不是奸細啊!大人,饒了我們吧!”
“大人,我們不是女真人,我們可也是中原百姓啊!”
王世隆不理他們,對楊炎道:“楊統製,他們是什幺人並不重要,隻是他們己經發現了我軍的行蹤,萬萬留不得他們。”
這句話隻嚇得那五個獵人全身發抖,“撲通,撲通”跪在楊炎麵見,不住磕頭。道:“大人饒命,大人饒命,我們真的隻是普通的獵人,絕不是金國的奸細。”
那老年獵人道:“大人、大人,你要殺就殺哦吧,千萬放了我的兒子、孫子。”
這時趙月如、趙倩如、辛棄疾、虞公亮、魏昌、曹勳、高震、陳赤超、劉複武等人都已圍了過來,看看是發生了什麽事情。等聽王世隆說明了事情的經過,眾人都不禁沉默不語,都看著楊炎,想聽聽他是什麽意見。
這時楊炎心中卻也是難以決定。聽了王世隆一說,他也明白,遠征軍的行蹤被這幾個獵人發現,如果是放了這幾個獵人,但他們卻去佝金軍告密,這次襲擊黑陽山的計劃恐怕就不能成功了。楊炎當然不會天真的以為這五個獵人是中原人,就一定會幫助大宋。他知道對於老百姓來說,隻要能活下去,有飯吃,無論是維來統製都行,金國宋園都沒有什麽區別。何況一但告密成功,無疑會得到一筆賞金,利令心薰,很難說這幾個人不會動心。
但要他下決心殺死這幾個無辜的人,楊炎卻也真的下不了這個狠心。他雖然處理諱犯軍紀的士軍決不留情,但並不是一個狠心嗜殺的人。但是如果不殺,這次遠征又怎麽辦呢?殺還是木殺,在楊炎的心中激烈的鬥急著。
其實不僅是他一個人,在場的每一個人心裏都在想著:如果換了是我,是殺還是不殺呢?
楊炎像是在問眾人,又像是在自語道:“難道擾沒有別的辦法了,非要殺了他們不可嗎?”
這是猛聽有人道:“楊統製,絕不可濫殺無辜啊!”
眾人一看,原來說話的人是陳亦起。這時劉複武心裏不禁但心起來。他知道陳亦超一向心高氣傲,平素又看不起那些世家子弟。因此他覺得世家子弟都隻是無能之輩,隻是幸運生在官宦之家而己。平時也隻服畢再遇一人,對楊昌鵬、虞公亮這樣的世家子弟都不大瞧得起,自然也包括楊炎在內。在徐州時就對楊炎無禮,好在楊炎並不在意,隻是不知他這次要鬧出什麽事情來。
其實這時在陳亦超心中也猶豫不決。但剛才聽到楊炎仿佛自語的話,像是決定要殺這幾斤獵人了。於是他便衝口而出,不能殺這幾人。話己出口,己不能收回了。看著其他人都看著自己,陳亦超隻得道:“統製,這幾個人都是普通百姓,也是我大宋的子民,因此絕不能濫殺無辜,還請大人三思。”
楊炎聽了正在沉默不語。王世隆“哼”了一聲道:“說得容易,要是放了他們,你能但保他們不會去像金人告密?那麽我們這次遠征的任務怎麽完成呢?為了萬全起見,也為了這次遠征成功,是一定要殺他們不可。”
陳亦超忍不住道:“為了這次遠征的勝利,我們可以殺死五個百姓;那麽為了一場勝仗,我們是不是可以殺死五十、五百個百姓;那麽為了北伐成功,我們是不是可以殺死五千、五萬百娃。為了旺利,是不是不管死多少百姓都可以了,就可以不顧百姓的死話了。”
王世隆怔了一怔,也無法反爻陳亦超,隻好對楊炎道:“楊統製,大道理末將說不說來,其實末將心裏也不想殺了他們。不過這次遠征的重要大人你心呈應該清楚,絕不能有半點閃失。古語道‘慈不掌兵’還請統剁你自己決定吧。”
楊炎的心中苦笑,問題最後還是落到自己的頭上來了。可是自己應該怎麽辦呢?
“慈不掌兵。”
“為了勝利,是不是就可以不顧百姓的死活了。”
這兩句話在楊炎的頭腦中不停的響著。現在他才是側底明白了作為名將不是精通兵法就足夠的。沒有那一本兵書上會告訴他這軒情況應如果處理。
沉默了大約有一柱香的時間,楊炎突然揮指如風,連續點了這五個人的穴位。眾人都不理的看著楊炎,不知道他這樣做是為什麽?
楊炎道:“我點往他們的穴位十二個時辰之後方可自解,現在找一棵大樹,將他們五人綁在樹枝上,在十二個時辰之後他們的穴位自解後,自己就可以解開綁繩下樹。如果那時他們去向金人告密也為時以晚,我們應該以經到達目地地了。這次遠征事關重大,絕對不能有半點疏忽。如果這十二個時辰之內他們發生什麽意外,那就隻能怨他們自己命不好。我隻能做到這一步了,你們還有更好份辦法嗎?”
眾人聽了,也覺得確實找不到比這更好的辦法了。陳亦超張了張口,仿佛想說什麽,但終於還是沒有說出來。
楊炎見眾人都不說話了,便轉頭對那五個獵人道:“我剛才說些話你們都聽清楚了吧。我叫楊炎,如果你們不幸有什麽意外的話,就隻管到閻王麵前去告我,一切罪行我來承但。”
處理完這件事之後,遠征軍繼續前進。但楊炎卻明顯沉默下來。和他周行的虞公亮、辛棄疾、趙月如、趙倩如這時都能理解他的心情,也都無心說話,都沉默前進。
走了一段路程,虞公亮終於忍不位事。像趙月如遞了一個眼色。指了指趙倩如,又指了指楊炎。趙月如會意,拉了趙倩如一把,輕輕道:“你還是去勸勸他吧,不要在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趙倩如看了看趙月如,終於點了點頭,催馬趕到楊炎身邊,道:“楊炎,你不要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我們都知道,你也是迫不得以的。”
楊炎轉頭看了看她,臉上如是一片迷茫,道:“難道非這樣做不可嗎?就沒有別鬱辦法了?”
趙倩如的芳心突然一顫。她和楊炎相識以來還從來沒有見過楊炎這種神態。在她的印像中楊炎從來都是帶著淡淡的笑容,無憂無慮,仿佛對什麽事情都不放在心上一樣。趙倩如的心中猛然生起一股說不出的撼覺,憐憫、同情、愛惜什麽都有。她猛地大聲道:“這不是你的錯。”
楊炎像是是驚醒一樣,看著趙倩如。趙倩如又柔聲道:“楊炎,我們都知道這不是你偉錯,沒有人會怪你的。”
楊炎看著她,道:“可是……”
趙倩如的一雙妙目也凝視著他,道:“您記這件事情吧,無論是對是錯都應該把它忘記。你要記住,你迮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楊炎猛然醒梧,現在這七千人馬,這次遠征,甚至這次北伐幾乎式以說是全部係於自己的身上。如呆自己絕不能繼續糾纏在這件事上。趙倩如說得對,無論是對是錯都不要再去想了,自已的精力必須要全部放在這次遠征上來。想到這裏,他的嘴角終於微微留出一絲笑容,對趙倩如道:“我明白了,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