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安靜下來的不隻是倪軒轅,夏曉芊在砸壞了家裏幾乎所有玻璃器物後,伸著一雙被玻璃刺傷的手,鮮血滴下,在玻璃碎片上滑落,鮮豔如同玫瑰花汁。
“曉芊,你這又是何苦呢?”紀悅抱著她,望著她流血的手,心疼地說道。
夏曉芊望著她,表情絕望,卻帶著出奇的平靜,她的眼淚慢慢落下,“紀悅,我和他之間,真的結束了。”
紀悅抱著她,在那一瞬間喪失了所有的語言,她一直是個理智的人,所以她無法理解曉芊那樣強烈的感情,卻也為那樣的感情而震撼,她看著她落的淚和流的血,“曉芊,你這麽愛他,又何必那麽任性地離開他呢?”
“我……”曉芊那雙美麗的眸子失去了所有的神采,隻有眼淚靜靜地落下。
“我帶你去醫院吧。”紀悅不容分說,半抱半扶起她,把她帶到了自己的車上。
夏曉芊就那樣靜靜地坐著,沒有表情,沒有言語,一副心死如灰的模樣。
紀悅開著車,一邊擔心地看著她,夏曉芊卻別過了頭,手垂在身邊,雖然經過紀悅的簡單包紮,卻還是不斷滲血,她的樣子,幾乎算得上慘烈。
紀悅帶著夏曉芊去醫院,讓醫生取出碎小玻璃片,再重新包紮,她默默陪著她,但沒有通知其他人。
寂靜的夜裏,夏曉芊站在那裏,風吹起她白色的紗裙,上麵還有未幹的血跡,黑色的長發微微拂動,她猶如一個精靈,卻似要被風吹走。
“曉芊。”紀悅第一次感覺到她是如此孤單和無助,握住她的手,“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糾結在其中,受傷的隻會是你自己而已。”
夏曉芊抬起頭,噙著滿眼的淚水,她的語氣平靜,卻帶著刻骨的絕望,“愛既然已經逝去,那就讓我們在恨中沉淪吧。”
“曉芊……”
夏曉芊微微一笑,掙脫開了她的手,她的笑容如此美麗,卻仿佛有著不屬於這個塵世的寂寥,猶如一朵黑夜盛開的罌粟花,在陰霾中倔強地生長,徐徐地綻放她誘惑的黑暗之美。
她轉過身,慢慢地走開。
紀悅無奈地看著她,可是她知道這段路隻屬於曉芊,如果她自己想不開,那麽自己再怎麽陪伴也終究是無益。
她隻能回到家,過了一會,周灝也進了門,異口同聲地問道:“你那邊情況怎麽樣?”然後相對苦笑。
紀悅聽完周灝複述的倪軒轅的情況,不禁歎了口氣,“看來軒轅已經放開了,放不開的隻有曉芊而已。”
“對了,她怎麽樣?”
“她……也許會想開吧。”紀悅這樣說著,眼前浮現的卻是她喃喃地說著“愛既然已經逝去,那就讓我們在恨中沉淪”的那種令人恐懼的平靜,她轉身而去那個白色的寂寥的背影,似乎預示了某種不祥的命運。
周灝在妻子的眼睛裏看到了她的言不對心,但他沒有多說,隻在心裏深深歎了口氣。
天黑了,總有天亮的時候,季雨凡醒的時候,隻覺得自己的手被重重地壓著,她低頭望去,卻看到枕在自己手臂上睡去的倪軒轅,從這個角度看去,大叔的眼睫毛很長很秀氣,睡著的時候有種孩子的恬靜。
“你的手被我壓麻了吧?”倪軒轅也醒了,他揉著她的手,很抱歉地笑道。
季雨凡微微一笑,“大叔真像小孩子呢。”
倪軒轅望著她純淨的臉龐,內心猶如得到救贖,他抱了一下她,然後扶下她到衛生間洗漱。
那個上午,倪軒轅打電話聯係了季慧嫻,他沒有諱言自己的失敗,並也直截了當地把自己的的計劃告訴了她,並希望她能來上海看看雨凡,並和自己詳細地說說這個計劃。
季慧嫻有明顯的不悅,但她沒有多說,隻說自己會在下午趕到。
倪軒轅掛了電話,抬頭看著站在自己身邊一臉擔憂的雨凡,微笑著攬住她,“怎麽了?”
“我媽媽沒為難你吧?”她小心翼翼地問。
倪軒轅搖搖頭,微笑道:“沒有,你放心吧,這些事我都會搞定的,你隻要乖乖地待產,生下個健康的寶寶來就好。”他一扭頭,看到從書房裏走出來的武莉,於是對季雨凡微微一笑,拉著她坐在沙發上,自己走過去,對武莉道:“阿莉,你等等,我有樣東西給你。”他從臥室的抽屜裏取出一張卡遞到她手裏。
“這是……?”武莉茫然地問道。
“這裏大概有六萬塊錢,這也是我唯一能給你和阿劍去哈爾濱的支持了。”
“不,”武莉立刻拒絕,“小凡馬上要生了,你們以後的開支多著呢,我和阿劍的事,我自己那兒還有錢,你把這筆錢留著照顧雨凡吧。”
“阿劍是我除了雨凡外最深的記掛,我和你一樣希望他能早日康複,所以你帶著我這筆錢吧,這也是我唯一能為阿劍做的。”
武莉眸中掠過感動,卻搖了搖頭,“作為哥哥,你為他做的已經夠多了,你也總得為你自己和小凡考慮吧。”
“你放心,”倪軒轅望向季雨凡,二人相對微笑,然後他扭過頭,把卡塞回武莉手裏,“我怎麽會讓雨凡餓肚子,我這邊還有陳成和周灝這兩照應不是,你們去哈爾濱可真是沒什麽人可以依靠,總之你們回來的時候我會有自己一份事業,也會照顧好雨凡的。”
“姐,你就收下吧。”季雨凡眨眨眼,“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個性,如果你不讓他為阿劍做點什麽,他一定會不安的。”
武莉看著他們誠摯的臉色,終於收下卡,她低著頭,生怕自己落下的眼淚被他們看見,“我一定會給你們帶回一個健康的阿劍的。”
倪軒轅笑著點點頭。
那個下午,季慧嫻到了上海,來到他們家,她的到來,總讓這個家庭多了絲緊張氣氛。
“我和你媽媽有公事要談,晚點回來。”倪軒轅吻季雨凡,然後和季慧嫻離開。
“為什麽會失敗?”季慧嫻臉如寒霜,一出房門,就冷冷地問。
“是因為我在處理這件事的懦弱,如果我直接出麵,也許鄭其然會忌憚我,隻是我不想和他正麵衝突,希望通過徐安琪作為其中調停,可是卻不知道正是因為我的缺乏勇氣,卻反而被她利用,並且失去了這份工作。”
季慧嫻冷冷地不語。
“但是鄭其然的證據還在我手裏。”倪軒轅早有準備,把帳本交給她,看她臉色稍和,說道,“您是做房地產生意的,應該知道未來幾年裏,內地將是個很大的市場,所以我向您提議的以上海為分公司的第一站,而我隻是需要您的資金和公司名字,然後一步步地在這裏擴展,到時候利潤我們還是會盡數上交總公司。您是個縱橫商場那麽多年的人,應該明白,我的建議是很有實際意義的吧?”
“可是,你憑什麽認為我還會相信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她的眼神,寒冷如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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