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悅是被周灝的電話吵醒的,一看才五點,深深懊悔自己昨晚怎麽會忘記關手機,她依舊閉著眼,把電話擱耳邊,“這麽大清早的,你不睡覺啊?”
“我跟你說你不跟我出來走這趟,你一定會後悔的。”周灝語氣興奮。
“如果我不睡覺我會更後悔的。”紀悅把手機關上丟一邊,自個兒又悶頭開始睡。
“還記得年少時的夢嗎/像朵永遠不凋零的花/陪我經過那風吹雨打/看世事無常看滄桑變化,那些為愛所付出的代價/是永遠都難忘的啊……”手機的鈴聲又響了起來,紀悅一看號碼,狠狠地抓了抓頭發,接了起來,“好了,好了,我起來總可以了吧?你在哪兒?”
“在你家樓下的豆漿店裏。”周灝一副小人得誌的腔調,嬉皮笑臉地說道。
紀悅無可奈何地起床,打著哈欠走進衛生間,一看鏡子裏自己黑得跟熊貓似的眼圈,不禁歎了口氣,心想自己總不能跟那些年輕小姑娘一樣把這個當作青春的獎勵吧,自己這年紀,是不能再亂七八糟地熬夜了。她用眼霜勉強遮蓋了一下,然後換了身白色運動服,背了個包跑下來去。
“這麽早叫我出來什麽事啊?”
“去佘山看日出啊!”
“什麽?”紀悅差點沒揍他,橫了他一眼道,“你是不是昨天淋雨燒腦子了啊?現在你開車到佘山要一個小時吧?到時候早日上三竿了,還看什麽日出呢,再說今天我得上班呢!沒時間跟你瘋。”
她轉身就要走,卻被周灝拉住手,那一臉表情無賴,“好啦,我承認就是想找個借口想叫你出來,你看日子過得太過循規蹈矩的會很無趣的,其實紀悅,做醫生真是浪費你的人生啊!”
紀悅白他一眼,“可是和你在一起好象更浪費我人生。”
周灝的心髒剛強無比,當然不會被她打擊到,“反正我免費,所以不會很浪費的啦——我買好豆漿了,我們走吧?”
紀悅瞥他一眼,“你的車我的車?”
“雖然我的車很爛,不過大姐,我是男人啊,你好歹給我麵子啊!”
“好吧好吧,不過我建議你的車是不是可以擦一擦?跟從伊拉克戰場上剛跑回來似的,都是泥和灰塵。”紀悅接過他手上的豆漿和麵包,打開車門,坐了進去,周灝本來打算做紳士替她開門的,結果被打開的車門差點撞倒在地。
紀悅看他窘樣,實在很想笑,不過為了避免這小子順稈子往上爬,依舊擺著一張酷臉,把太陽眼鏡戴上,坐在位置上等他開車。
周灝的腿被結實地撞了一下,實在是痛得齜牙咧嘴,不過為了維持風度,他還是微笑著繞到另外一邊打開了車門。
“回去看看有沒有淤青,來我們醫院開藥我可以給你八折。”紀悅忍住笑,揶揄地說道。
“拜托,你那是女子醫院好不好?”周灝口齒素來伶俐,不過在紀悅麵前,隻有甘拜下風了。
他開車往高速上走,本來這個時間高速上沒什麽車,可那天不知怎麽的竟一路堵車,紀悅一邊笑著吃麵包喝豆漿,一邊裝作很懊惱的樣子說道:“看來不用去佘山了,待會在那個岔路口你直接把我送醫院裏去就可以了。”
周灝抬腕看了看表,已經六點半了,考慮到來回時間,隻好把自己的浪漫計劃作罷,兜轉車頭往岔路口上開去。
“哎,本來想給你驚喜的——”周灝話未完,被紀悅接了過去,“可是你通常給我驚嚇。”
周灝訕笑著恨不得打自己兩拳。
他的車在醫院門口停下,看著紀悅輕巧地從車上躍下,往醫院走去,忽然想到一件事,笑著說道:“紀悅,你今天沒開車哦,這樣吧,你下班我來接你。”
紀悅回過頭,揶揄笑道:“嗬嗬,你這樣纏著我,是不是有求於我?說吧,你是不是跟軒轅一樣讓哪個小女孩懷孕了?”提到軒轅,她眉宇間自然而然掠過黯然。
“不是,不是……”周灝連忙否認。
“嗬嗬,你別告訴我想追我?這幾招大學時那些男生都用爛了。”紀悅本是隨口問問,根本不當真,卻不料得到的是周灝肯定地答複:“如果我說是呢,紀悅?”
“恩……恩?”紀悅抬眼看他,看到他那樣真誠的表情,那樣手足無措渾然不似平時的嬉皮笑臉,心裏一動,但卻隻能輕輕一笑,“周灝,你在開玩笑嗎?”
“我不是開玩笑,我是說真的!”周灝一向是個敢於追求自己所想的人,因此他不會像倪軒轅那樣隱藏自己的心意,他跑過來,拽住紀悅的手,凝視著她說道,“紀悅,你看著我的眼睛,就應該明白我不是在開玩笑。”
“嗬嗬,”紀悅卻還是不習慣他認真的表情,以笑容岔開了話題,“小朋友,姐姐不適合你的,你還是追求那些小妹妹吧。”她掙脫開他的手,往醫院走去。
“如果隻是因為你比我大三歲,那為什麽你可以接受軒轅卻不可以接受我呢?”周灝衝著她的背影大聲喊道。
紀悅的腳步停了一下,卻沒有回頭,徑自往醫院裏走了進去。
周灝的眼神,忽然變得格外的傷感,但卻有著他自己的執拗。
紀悅走進自己的科室,透過窗戶,看到周灝依舊很倔強地站在那裏,他的眼神熱烈,如同希臘神話裏點燃了世界之火的普羅米費奧斯,那樣的無畏,那樣的決絕,她的心忽然亂了起來。
而此刻的倪軒轅,卻是開車去了公安局,他心裏有一個念頭,就是要質問師文峰,質問他為什麽要將倪劍打成這樣,難道僅僅是喜歡上他妹妹,這樣也有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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