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仁躡手躡腳地走近楊菲兒為月儀格格布置好的廂房,剛想敲門,但是想了想有些不合適,又折了回來,但是又想起待會兒會被他們笑話,便咬了咬牙又走上前去。
他輕輕地推開一扇雕花的窗戶,往裏麵一看,正巧一陣微風吹了進去,將紗帳緩緩地托了起來,讓月儀熟睡的半張臉露了出來。
雖然德仁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月儀了,但是她之前對著他微笑的臉和現在甜睡的臉是完全不一樣的。之前在馬車上,月儀由於剛剛經過了一次驚嚇,對著德仁笑的時候,還有一點點顧忌,顧忌中還帶著對德仁的一種較為友好的樣子。但是現在的月儀看上去卻顯得那麽安詳,仿佛是熟睡中的精靈一樣,就好像是被施了魔咒的公主等待著一位白馬王子來吻醒她。
月儀的睫毛很長,聽一些老人說,睫毛長就說明這個人很聰明,而且善解人意。德仁自己也有很長的睫毛,而且是卷卷的那種,襯著大大的眼睛顯得非常可愛靈動。月儀的呼吸很平和,那鼻息極為柔和地一張一息好像和諧著大自然的心髒跳動。
突然,月儀動了一下,德仁心中一緊,馬上將窗戶掩上了。
過了沒多久,廂房的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德仁回頭一看,月儀竟然已經婷婷地站在她的身後了。
德仁想都沒有想,就撒丫子跑起來。
這可急壞了月儀,她心中想道:難道我就那麽可怕嘛?為什麽她看見我就要跑呢?
德仁越是跑,月儀就越是跟在他後麵“呃呃”地叫著,好像在叫喚他站住。可是德仁哪聽得懂她在說什麽啊,好不容易他看見一座假山,然後就嗖地一聲躲了進去。可是假山的洞口很小,隻夠半個身子進去,這時候的德仁也管不了那麽多,就將他那半個身子縮了進去。整個樣子看起來像極了鴕鳥將自己的頭**沙堆中一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德仁隻覺得好像有人在他的背脊上輕輕拍打著。他顫抖著從假山的洞口爬了出來,抬頭一看竟然又是那個啞巴格格。德仁這會兒徹底暈了,這個格格也不傻嘛,自己藏地這麽隱蔽,她竟然也能找到。
月儀笑嘻嘻地看著他好像在說,你傻了吧,你是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麽可以這麽快找你吧?其實我老遠的地方就看見你溜到這裏來了,然後你那半個P股一直在那抖啊抖的,我能不發現嘛?
德仁本來也是少年心性,在一個女孩子麵前那麽失態覺得十分沒有麵子。忽然,他看見遠處有一兩隻風箏在天空飄蕩著。
這時候,月儀也朝著德仁望去的地方看見了風箏,眼神中充滿了羨慕向往的神色。
一隻風箏是蝴蝶的形狀,另一隻是鷂子的樣子,它們後麵的飄帶隨著風越飛越高。
德仁低下頭看見還在那遠望的月儀,破口而出,說道:“你是不是也想放風箏?”
月儀抖了一下,聽見了德仁在問她話,然後點了點頭。
德仁笑了笑心道:放風箏那可是我的拿手好戲,我五歲的時候就會自己做了,這次一定不會讓你看扁了。
他指著天上的風箏說道:“那兩隻風箏太普通了,我做的風箏一定比它們飛得還要高。”
月儀嘟著嘴巴,一副不相信的樣子,好像在說,你真會吹牛,那可是我見過的飛的最高的風箏了。
德仁的少年好勝心理陡然高漲,說道:“你不相信嘛?好,那我們就打一個賭,要是你輸了怎麽辦?”
月儀先是指了指德仁,好像在說,那要是你輸了怎麽辦呢?
少年的心思總是差不多的,德仁馬上明白了月儀的意思,說道:“要是我輸了,我就……我就……天天陪你玩。”
月儀顯然對德仁有了一點點的好感,之前在馬車上被他嚇了一跳,但是後來看到他對自己沒有惡意,也就放下了戒心。直到他看見她掉頭就跑的那一刻起,她漸漸發現他原來也是一個很好的夥伴。
月儀笑了笑點點頭,表示同意他的建議。
德仁又說道:“你還沒有說,要是你輸了你會怎麽辦呢?”
月儀微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然後慢慢地走近德仁,突然在他的左臉頰上親了一下。
德仁先是有些不知所措,馬上臉頰騰地一下通紅了一片。他隻覺得心跳得非常厲害,好像要跳出來了。
德仁摸了摸臉頰,似乎還能感覺到殘留在上麵的溫度。他有些不明白地看了看月儀,心道:這也太直接了吧?
其實德仁還不了解滿族人的心性,尤其是這些草原上馬背上長大的女孩子,一般都有著不羈的心,隻要是她們心儀的男子都會毫無保留地告訴對方。盡管月儀現在不能說話,但是她已經用實際行動告訴了德仁。可惜的是德仁現在還不是很明白她的心思罷了。
德仁半天才緩過勁來,結結巴巴地說道:“你親我是不是想和我說,如果你輸了,就會再親我一下?”
月儀格格也發現自己剛才有些衝動了,低著頭慢慢地點了點頭。
德仁傻笑著說道:“那個……那個,你待會兒要是輸了,親我……可以是可以,但是你事先最好能和我說一下,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好麽?”
月儀撲閃著大眼睛,笑著又點了點頭。
德仁拉起月儀的小手,對她說道:“走,看我做的風箏飛得有多高。”
德仁並沒有吹牛,他做的風箏果然比一般人的風箏飛的都要高許多。
“月儀,你看,我們的風箏是飛得最高的。”德仁興奮地喊道。
月儀也高興地蹦啊跳呀地圍著德仁轉圈圈。是的,她已經好久沒有那麽開心過了。記得最後一次還是和母親一起放的風箏,自從母親死了之後就再也沒有人陪她放過風箏了。
德仁的那隻風箏是臨時做的,也沒有經過什麽加工,看上去不是那麽好看,但是卻比別人的風箏飛得高。
一會兒功夫,手中的線團已經放完了。德仁大叫道:“月儀,月儀,快,快把你手上的線團給我,我要讓我們的風箏飛得更高,更遠。”
月儀很是乖巧地將手中的大線團遞給了德仁。遠遠地看去,他們兩個倒是像極了一堆青梅竹馬的夥伴。
德仁將手中接好的線遞給月儀,說道:“我已經把風箏放得很高了,現在交給你了。你放心,它現在應該不會掉下來了。隻要你覺得差不多,就把手中的線放出去,那麽它就會飛的更高啦。”
月儀從德仁手中接過線團,看了看德仁,然後望著悅來越小的風箏在草地上奔跑起來,一邊跑,一邊還高興地叫著,好像在說,好久都沒有這麽高興得玩過了,好高興啊。
德仁在一邊看著,也一邊歡呼著,心中想道:要是她會說話該多好啊。
月儀跑到老遠的地方向德仁揮手。她的裙擺在風中搖曳著,就像是一個誤入人間的仙子。
德仁從草地上坐了起來,向他心目中的精靈奔去。
在德仁快要接近月儀的時候,月儀驀地將手中的線掐斷了,風箏失去了線的指引,立馬就像是脫了韁繩的馬匹,飛得沒了影子。
德仁看見月儀這麽做,心中一變:這個格格怎麽小孩子脾氣啊,怎麽說變就變了呢?
正當德仁想著月儀怎麽會突然變了性子,她就朝他跑了過來,以閃電般的速度在德仁的臉上又吻了一下。
德仁怔怔地看著陶醉在廣闊草原上的月儀,心中就好像喝了蜜糖一樣。
他們兩個都沒有發現,在遠處還有幾個人在一直關注著他們。
關注他們的就是楊菲兒,圓圓和歲寒三友。
圓圓笑道:“姐姐,你看他們玩得多高興啊。”
“是啊,要是月儀能天天這麽高興,可能她的病早就好了。”楊菲兒感歎道。
尹梅說道:“菲兒姐,你的意思是月儀格格的失語症是由於受了某種刺激,然後又經過長年累月地自閉造成的嘛?”
楊菲兒看著那兩個快樂的少年,說道:“應該是這樣的。”
玉郎陳鬆問道:“菲兒姐,你讓德仁和月儀玩,是不是已經有了好的辦法了?”
楊菲兒看惡靈玉郎一眼,說道:“玉郎的心思真是比海底針還要細啊。那你猜猜,我下一步會怎麽做呢?”
玉郎笑道:“菲兒姐總是能夠出人意表,我最多也隻能猜到一個開頭,怎麽會猜出你下一步會怎麽做呢?”
楊菲兒說道:“本來我也沒有好的計劃,不過,現在我應該已經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