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女養成記

闕一百五十一：品茶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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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楊菲兒的馬車緩緩地駛近皇城的時候，兩名守門的士兵早就屁顛屁顛地迎了上來。



楊菲兒拉開簾子一看笑道：“柯大哥，陳大哥能不能再為小妹通報一聲啊？”



那個陳思驚訝道：“哎呀，菲兒姑娘你還記得我們的名字啊。”



楊菲兒盈盈地笑了笑說道：“兩位大哥都是我的故人了，故人的名字怎麽會忘記呢？”



柯特顯然要比陳思冷靜多了，說道：“皇上早有口諭說隻要看見菲兒姑娘，不用通傳就可以晉見了。”



“哦？”這回輪到楊菲兒納悶了，心道：這就奇怪了，我楊菲兒何時有被皇太極給倚重了呢？



楊菲兒暫時想不出為什麽，便要從馬車裏出來，卻聽見陳思喊道：“菲兒姑娘，皇上口諭，姑娘不需要下馬車，可以直接坐車進皇宮。”



楊菲兒更加驚詫了，心道：直接驅車進皇宮？這對像楊菲兒這樣身份的人來說，可是無比榮耀的事情啊。這個皇太極到底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啊？



既然是皇上的旨意，楊菲兒也不好勉強，隻得遵從，說道：“那就有勞兩位大哥開道啦。”



陳思和柯特立馬一邊一個站立在馬車兩旁，馬夫喊了一聲“駕”，那匹馴馬就乖乖地慢步前進了。



皇城的大門漸漸地為楊菲兒打開，馬車在兩位士兵的指引下，七彎八拐地終於來到議事大殿前。



楊菲兒下了馬車，示意車夫等候，自己和柯特和陳思打了一個招呼便輕移蓮步走了進去。



陳思在後麵說道：“你說這個菲兒姑娘到底是什麽人啊？怎麽皇上會對她如此厚待？”



柯特回答道：“誰知道啊，既然皇上都看重的人，那一定不是一般的人物啦。”



陳思神思所往道：“要是我什麽時候能被皇上看重那該多好啊。”



“少做夢了，還是好好做我們的守衛吧。走啦！”柯特拉了拉陳思說道。



陳思仍有不甘道：“你剛才聽見了沒有，她還記得我們的名字呢，她還記得我們的名字呢。”



兩個人說話的聲音漸漸地遠去。



楊菲兒也來到了大殿外候著了。



裏麵走出來一個臉色十分白嫩的太監，尖利的嗓門說道：“楊姑娘，皇上已經等候多時了。”



楊菲兒心中一驚：難道他早就料到我會來了麽？莫非我去找多爾袞的事情已經被他知道了？或者我們談話的內容也被知曉了？如果是那樣我的小命可不就沒了嗎？不會的，不會的，如果他真的知道了我們談話的內容，他應該和我是刀劍相見，怎麽會如此以禮相待呢？



楊菲兒對那個太監笑了笑說道：“李公公，別來無恙吧。”



李公公笑起來的樣子也是那樣地不自然，說道：“讓姑娘掛念了。”



“哪裏哪裏……皇上就在裏麵等我嗎？”楊菲兒小聲地問道。



李公公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說道：“不是的，皇上沒有在議事廳等姑娘，而是在後花園的雅築內等候姑娘你呢。”



雅築？楊菲兒心中惡寒道：他不會也看上我了吧？在雅築這種本應該談情說愛的地方，怎麽會邀請去呢？那個色狼皇上，要是真的看上老娘了，那我可真的走不了了。



這時候，楊菲兒覺得李公公的笑容也是那樣地詭異，心道：難怪我怎麽覺得那麽蹊蹺呢。這一切難道是皇太極給我設下的陷阱麽？現在我要是走，那肯定是走不掉了，把皇上晾在一邊那可是天大的死罪了。見就見唄，如果他開口留我，讓我做什麽妃子的話，我就打死也不答應。



“那就有勞李公公引路了。”楊菲兒禮貌地說道。







不一會兒，就來到了傳說中的後花園雅築，隻見裏麵正襟危坐著一個氣宇軒昂的男人。



楊菲兒一眼就認出了那個男人就是皇太極，心道：還真把自己打扮地跟相親似的。看你這麽誠懇的樣子，本姑娘就暫不和你追求其他的。不過，要想打動我的心，那還要看我的心情。



雅築在人工湖的中央，要想到達那裏就必須乘坐竹筏過去。



楊菲兒在李公公的陪伴下，小心翼翼地踏上小竹筏，心中有點忐忑不安。以前，出國旅遊的時候做過幾百噸級的大輪船，再不濟的也坐過在京杭大運河裏穿梭的商船，可是坐這種弱不禁風的小竹筏倒還是頭一次呢。



楊菲兒突然覺得自己有點頭暈，開始搖搖晃晃的，幸虧李公公攙扶著才不至於變成了落湯雞了。



李公公關切道：“菲兒姑娘不用擔心，今天風和日麗應該沒有什麽疾風，很安全的。”



楊菲兒驚甫未定在竹筏上的一張小凳子上坐了下來。



李公公解開繩索，撐了一下竹篙，小竹筏便在湖水中劃開了。



湖水十分的清澈，可以看見水中各種各樣的魚兒在歡快地遊動。陽光灑在湖麵上泛起陣陣金光。遠處護堤上還插滿了一圈楊柳，一絲絲涼風吹來，枝條隨風擺動起來，好一副和諧的風光呀。



可是楊菲兒卻沒有這個雅興觀看這些，她現在擔心的是這個不怎麽牢靠的竹筏會不會翻了，還有多少時間才能到達那個雅築。



短短的幾分鍾，在楊菲兒看來那簡直就是折磨人的漫長。楊菲兒跳上雅築，說道：“嚇死我了。”



她剛一個轉身，李公公便撐著竹篙又離去了。楊菲兒連連喊道：“李公公，李公公，你怎麽走了啊，你不帶我回去了嘛？”



李公公站在竹筏上笑道：“楊姑娘，皇上就在裏麵，請進去吧。”





楊菲兒無奈地看著竹筏遠去，心道：這裏離湖邊那麽遠，而我和皇太極孤男寡女……他不會真的對我有意思吧？要是在這個地方他想欺負我的話，我還真的沒有轍了……天啊，怎麽辦呢？在這種鬼地方，就算我要喊救命，也不會有人聽得見呢。完了，完了……



楊菲兒正心急如焚地想著，就聽見皇太極在裏麵喊道：“楊姑娘，既然來了，怎麽就不進來呢？”



楊菲兒本來想說：你這樣的色鬼在裏麵，我就算膽子再大也不敢進去啊。想是這麽想，但是卻不能說出來，那可是欺君之罪。楊菲兒不好意思地笑道：“回皇上，小女子剛才有點頭暈，現在才有點緩過神來。”



皇太極也不懷疑說道：“這並不奇怪，想當年朕第一次坐那個竹筏的時候也和你一般的心情，好像當時也有點暈呢，嗬嗬……”



聽著皇太極這麽一說，楊菲兒的戒備心裏就降低了許多，腳步也不由自主地走了進去，說道：“原來皇上也害怕過啊。”



隻見皇太極端坐在上方，招呼楊菲兒坐在另一端說道：“誰說皇上就不能怕了呢？”



楊菲兒說道：“皇上是九五之尊，是天子，怎麽會怕這麽東西呢？”其實，她雖然這麽說，可心裏去不是那麽想的，那個崇禎皇帝不也是萬人敬仰的皇帝嘛？可是當他遇到危險的時候還不是害怕得直發抖？什麽九五之尊，天子，萬歲，都不過是世人對他們的恭維罷了。可是那些位高者卻偏偏喜歡聽這些。



皇太極聽了極為受用，說道：“楊姑娘可真會說話。”



楊菲兒看著皇太極在擺弄著一些茶具，納悶道：“皇上，你這是在做什麽呢？”



皇太極放下手中的茶具說道：“聽說中原人喜歡品茶，而聽說楊姑娘你博學多才，所以今天特地等你來一起品茶的。”



楊菲兒心道：等我一起來品茶？那有這麽好的事情，你做皇上那麽有閑情雅致，我可沒有你那麽好的心情。我今天來可是向你要一個通行證回明朝繼續開我的青樓的。真不知道你們這些皇上有多少陰謀陽謀。



楊菲兒笑道：“承蒙皇上看得起，可是小女子今天真的是有事找您呢。”



皇太極抬眼看了一下楊菲兒說道：“先品茶，然後在說別的事情。”



既然皇上都已經開口了，要是楊菲兒再不識抬舉可能會惹這個皇上不高興了，要是他不高興了，不管什麽事情都沒有戲了。



皇太極一麵用清水細心一邊又一邊地擦洗著茶具，一麵說道：“楊姑娘可知道我們滿族人以前是怎麽喝茶的麽？”



楊菲兒的心思顯然還沒有收回來，隻是搖了搖頭，說道：“小女子不知道，請皇上明言。”



其實楊菲兒是真的不知道，他們滿族人是怎麽喝茶的。雖然她對這個茶道還是有一定研究的，以前做經紀人的時候去過一些以茶葉聞名的地方去拍過MV，聽那些老人講過一些茶葉的故事，還有怎麽樣的茶葉才是好茶葉，怎麽樣泡茶能夠將香味發揮地淋漓盡致。但是她從來沒有試過，至於那些茶道的曆史，更是一問三不知了。



“我們大清是不產茶葉的，就算種了茶葉也長不出來，可能這個和地方有關係吧。所以我們的茶葉都是從南方買來的。我們將茶葉買回來之後，就將它做成茶餅，等要喝的時候就掰下一點點放在茶杯中，然後用沸水衝泡。我們以為這樣就是最好的飲茶方法了。”



楊菲兒放鬆了心情笑道：“真沒有想到你們是這麽喝茶的，不過也蠻有特色的。而且容易攜帶。”



“不錯，我們是生長在馬背上的，怎麽會想到喝茶還有這麽多的學問呢。”



楊菲兒突然若有所悟道：“中原人喝茶的規矩可多了，還說這就是所謂的茶道。”



“是啊，中原人傑地靈，很多東西都是我們需要學習的。”



楊菲兒說道：“那些什麽茶道啊，什麽茶經啊，都是那些無聊的文人騷客想出來的。怎麽，皇上對這個東西也有興趣嘛？”



皇太極將洗好的茶具一個一個地擺放好，說道：“前幾日朕的皇叔送給朕一包茶葉，說是上好的鐵觀音，還說什麽你們大明的皇上喝的就是這個茶葉。菲兒姑娘你在漢人的皇宮裏待過，應該對這個茶葉有些見解吧。”



這個“鐵觀音”，楊菲兒還是見過的，不僅見過還聽那些老茶農說過怎麽來判別優良呢。



皇太極打開一個用紙包住的茶葉，隻覺一股茶香撲鼻而來。



楊菲兒連連讚歎道：“好茶，好茶。”



她上前撚起十數枚茶葉說道：“我聽聞觀察鐵觀音是優質的，還是低劣的，有幾個方法呢。”



“哦？還請楊姑娘細細道來。”皇太極頗有興致道。



“先要看它的形狀，優質鐵觀音茶條卷曲，壯結，沉重，呈青蒂綠腹蜻蜒頭狀，色澤鮮潤，砂綠顯，紅點明，葉表帶白霜。這些鐵觀音都符合這幾點。看來應該是上品啦。不過，形狀並不是最重要的，好的茶葉隻有品一品才知道好壞。如果茶葉泡好之後，湯色金黃，濃豔清澈，茶葉衝泡展開後葉底肥厚明亮，具綢麵光澤，此為上，湯色暗紅者次之。”



皇太極興致勃勃道：“那我們就泡一些喝喝吧。”



皇太極說著就要將放在茶壺裏的茶葉用煮好的沸水衝下去。



楊菲兒立刻阻止了他這愚蠢的做法，說道：“皇上，這茶葉不是怎麽衝泡的。”



皇太極放下水壺，說道：“我們以前都是這麽泡的啊。”



楊菲兒笑道：“請恕小女子直言。這士兵也分上等兵和下等兵，上等兵的待遇自然要比下等兵好，而且裝備兵器都比下等兵好。”



“哦，我明白了，你是說這個茶葉也分好壞，這種鐵觀音是茶中極品，所以泡這種茶葉就要像對待上等兵一樣，而不是像我們以前的茶餅那樣直接用沸水衝泡。”



楊菲兒笑道：“皇上真是天資聰穎一點就明白了。”



皇太極拿起茶壺說道：“那要怎麽樣泡才好呢？”



楊菲兒問道：“皇上，敢問你這是用的是什麽水啊？”



“井水啊。”皇太極本以為用井水而不是河水就已經很好了。



楊菲兒又笑道：“其實，泡茶最好的水是用最後一場雪的雪水融化之後泡成的最好，要麽就是清晨第一縷曙光之前的露水煮成的也可以，然後是高山泉水，之後才是深井裏的水。至於河水啊，溪水啊，簡直是對這種上品的侮辱，會完全掩蓋了它的香味。”



皇太極目瞪口呆道：“真想不到，喝一杯茶還要這麽麻煩啊。你們漢人的花花腸子還真是多。”



楊菲兒說道：“我們漢人的皇帝就是這麽窮奢極侈的，不過皇上你就不一樣了，吃的東西和一般人的一樣，喝的也差不多，這樣國家才會更加強盛。”



“菲兒姑娘說的很有道理，那今天我們沒有雪水，更沒有露水，這茶到底是喝還是不喝呢？”皇太極笑道。



楊菲兒說道：“我們漢人喝茶也講究一個心境，如果心情好，就算是河水泡成的茶葉照樣可以品出雪水的程度。”



“聽了菲兒姑娘你的高論，我現在的心情已經是非常暢快了，好久沒有這麽痛快和別人聊天了，今天真是盡興啊。”



楊菲兒接過水壺，高高地提起，將沸水衝下茶壺的一角，然後又衝下其他各角，說道：“衝茶也有很多學問，比如不能直衝茶壺的中心，而是應該每個角都衝，並且要提高水壺，那樣有力地衝擊茶葉，使茶的香味更快的揮發，由茶精迅速揮發，並且來不及溶解，所以茶葉才不會有澀滯。”



皇太極一邊聽著一邊點頭，就像是一個學生正在聽老師上課似的。



楊菲兒衝完茶之後，又拿起茶蓋輕輕地將衝起來的泡沫刮掉，然後又將它蓋好。



皇太極說道：“這樣泡出來的茶葉就會比一般泡成的好喝嘛？”



楊菲兒笑道：“如果不是的話，我們那些文人墨士就不會這麽費時間做這些啦。”



皇太極一個勁地點頭說道：“嗯，前人留下來的東西一定有他的道理的。對了，我們現在可以喝了麽？”



皇太極急切地想知道這麽泡出來的茶葉會是什麽滋味的。他將茶杯整齊地放好，就要提起茶壺卻被楊菲兒再一次阻止了。



楊菲兒按住茶壺說道：“皇上，要喝到好的茶，怎麽能急於一時呢？”她捏著茶壺把子一個勁地搖晃。



皇太極說道：“菲兒姑娘，這又是做什麽呢？”



楊菲兒說道：“剛才雖然從各個角衝了茶葉，但是還不能完全地將茶葉的精華滲入到茶水中，隻有這樣搖晃才能迅速地使茶水的精華溶解到水中。”



大約過了幾分鍾，楊菲兒打開茶壺，一股淡淡地清香充溢著整個雅築。



皇太極十分享受地聞著茶香高興道：“真的是太香了，我從來沒有聞到過這麽香的茶葉。”



楊菲兒提起茶壺，用泡好的茶水澆洗著茶杯。



皇太極疑惑不解道：“這茶水不喝，用來洗杯子做什麽啊？”



楊菲兒說道：“茶水和茶杯也講究渾然一體，你別看它濕濕的，隻要將茶水泡上之後，它就會變幹了。”



她說著就將洗好的茶杯方正，然後沿著杯口慢慢倒下。



皇太極說道：“菲兒姑娘，這我就有點不理解了。剛才你衝茶的時候，將水壺高高提起衝下，而現在倒茶水卻為什麽要這麽低，還這麽慢呢？”



“這就是泡茶的學問之一了，叫‘高衝低斟’，而且倒茶的時候不能到太滿，按照我們的習俗，到得太滿是對客人的不敬。”



皇太極看得口水都要出來了。楊菲兒放下茶壺說道：“皇上您看，這茶水金黃，濃豔清澈，茶葉衝泡展開後葉底肥厚明亮，具綢麵光澤，應該就是上品了。”



楊菲兒端起一杯遞給皇太極，他吹了幾下，然後咕咚一口喝完了。



楊菲兒看了之後笑得前俯後仰，說道：“皇上，你這也叫品茶啊？”



皇太極哪裏被人這麽笑話過，不過他今天高興也不顧那些禮節了，紅著臉說道：“我們都是這麽喝的啊。”



楊菲兒耐心地說道：“茶葉是要慢慢品的。就像這樣……”她也拿起一杯在鼻尖聞了聞，然後用嘴唇小酌了一口。茶水在舌尖逗留了一會兒，才慢慢咽下。



楊菲兒說道：“皇上，你剛才這樣做一點也不奇怪，這正是體現了滿族人的豪爽。這應該就是民族差異吧。”



“民族差異？嗬嗬……對對對，你剛才說什麽茶是要慢慢品的，那麽聯係到人呢？”皇太極期待著楊菲兒的答案。



楊菲兒沒料到皇太極會這麽一問，想了想說道：“皇上真會舉一反三，剛才我隻不過是舉了一個例子，現在卻會這麽思考問題。大清有你這樣一個皇帝，真是百姓之福啊。”



楊菲兒誇得皇太極有點不好意思了，說道：“菲兒姑娘，你太過獎了，我隻是對你們中原的茶道很感興趣罷了。”



楊菲兒說道：“其實對插對人都是一樣的。一個人，你對他的第一印象很好，這並不表示他以後也會給你帶來驚喜。看一個人要看他長遠的發展，看他對朝廷能不能作出更多的貢獻，他是不是能夠得到百姓的愛戴。俗話說的好，得民心者，得天下就是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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