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客江湖

第二百四十七章 意外，絕對意外

丹尼洛夫一臉鐵青地往那裏一坐，便再也沒有人說話了，大家都是你看我、我看你，一臉鬱悶。



“怎麽不說了，這麽快就商量完了嗎？”丹尼洛夫像一隻驕傲的大公雞，雄赳赳氣昂昂地問著。



那三人還是不說話，伊戈爾盯著自己的記錄本，維卡上校正襟危坐，猶如老僧入定一般，隻有斯捷科的人一臉尷尬，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一副欲言又止的的模樣。



劉嘯覺得這麽耗下去也不是個事，於是咳了兩聲，道：“我覺得大蜘蛛體係沒有什麽缺陷，她的結構穩定、強壯、富有效率，她還可以再為光榮的俄羅斯服務十年左右，至少八年！”，劉嘯把丹尼洛夫高徒——博涅夫上校的原話搬了出來。說完之後，劉嘯便站了起來，開始收拾東西，“我看這裏也沒我什麽事了，你們聊，我就先告辭了！”



劉嘯這一番舉動，倒殺了會議室裏其他人一個措手不及，一時間一個個全愣在了那裏，竟沒有人出聲攔阻劉嘯。看著劉嘯收拾好東西便徑自朝門口走去，神情不像是作假，老公雞丹尼洛夫便坐不住了，急急道：“劉先生，請留步！”



站住身子，劉嘯回頭看著丹尼洛夫，“前輩有什麽指教嗎？”



“你說大蜘蛛體係沒有缺陷，這恐怕不是你的心裏話吧？”丹尼洛夫的臉色很不好看，他認為劉嘯這是在諷刺自己。



沒想到劉嘯卻搖了搖頭，笑嗬嗬地道：“大蜘蛛體係是否裁汰，和我有什麽關係，即便是要被裁汰，也不一定就能輪到軟盟來接手這個項目，我為什麽要說違心的話？”



丹尼洛夫打嘴仗肯定不是劉嘯的對手，當下氣哼哼一聲，道：“你不是一個誠實的人，你不配做一個安全人！”



這話讓會議室裏的人都很難堪，尤其是斯捷科的人，劉嘯是他們請來的客人，即便是生意不成，那仁義還在，可丹尼洛夫這話明顯就是對劉嘯進行人身攻擊，一點也不給斯捷科麵子。要是因此得罪了劉嘯，軟盟隻要在和斯捷科的合作上稍微做點手腳，那損失的不僅僅是斯捷科，還包括整個俄羅斯關鍵網絡的安全。斯捷科的人一陣緊張，起身看著劉嘯，額上的汗都出來了，劉嘯是個什麽主，他心裏比誰都清楚。



“如果我不配做安全人的話，那前輩也不配做安全人！”劉嘯依舊是一副笑嗬嗬的表情，“大家都一樣，你指責我有什麽意思呢！”



“胡說八道！”丹尼洛夫一拍桌子，怒氣衝天地站了起來。丹尼洛夫做了一輩子安全，守護俄羅斯網絡十多年，威名赫赫，業內將他和美國的小莫裏斯齊名，不過丹尼洛夫一向都是對小莫裏斯嗤之以鼻，他認為小莫裏斯不過是個戰爭販子罷了，隻有自己才是真正的安全人。而現在劉嘯卻說他不配做安全人，這對丹尼洛夫來說，無疑是最大的指責和汙蔑，是丹尼洛夫所不能容忍的。



這一下，老僧入定的維卡上校都站了起來，三人生怕劉嘯和丹尼洛夫撕扯起來，丹尼洛夫的脾氣可是出了名地爆。



劉嘯笑著，“那我想請問一下誠實的丹尼洛夫前輩，您今天來這裏是想做什麽？”



丹尼洛夫鼻孔裏哼了一聲，“我來看看，看看你們能商量出個什麽結果！”



劉嘯長長地“哦”了一聲，“那丹尼洛夫前輩想看到什麽結局，或者說，你認為這件事應該是一個什麽樣的結果？”劉嘯看著丹尼洛夫，“你是個誠實的人，請不要撒謊！”



丹尼洛夫此時真想上去抽劉嘯幾個嘴巴子，可又不得不忍住，說到底，他和劉嘯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可他就是看不慣劉嘯這幅口吻，一聽就忍不住火氣直往上竄。丹尼洛夫幹脆往椅子裏一坐，扭過頭不看劉嘯，來了一個眼不見心不煩，“我認為大蜘蛛體係還沒有淪落到要裁汰的時候，至少目前還沒有！”



“哈哈！”劉嘯大笑，道：“前輩認為大蜘蛛體係不該裁汰，我也說大蜘蛛體係不能裁汰，大家都是一樣的觀點，憑什麽我說了就是不配做安全人，而你說了就是安全人呢？前輩未免有些太霸道了吧！”



劉嘯這一問，丹尼洛夫立時啞巴了，無言以對。其實說什麽話和是不是配做安全人，兩者之間根本就沒有絲毫的因果聯係，劉嘯這不過是在狡辯罷了，不過他這麽一繞一詰問，丹尼洛夫反應不及，倒真被唬住了。



“好，不多說了，我告辭了！”又是半天沒人說話，劉嘯站在那裏有點尷尬，便再次提出告辭。



“你等等！”丹尼洛夫站起身，“劉先生，你是個擅於辯論的人，我說不過你！”，估計是這老頭子回過神來了，知道自己被劉嘯給耍了，“我也希望你能誠實地回答我一個問題！”



“您請問！”劉嘯抬了抬手。



“你真的認為大蜘蛛體係沒有裁汰的必要？”丹尼洛夫看著劉嘯，“你能不能說說你的理由！”



斯捷科的人看丹尼洛夫總算是冷靜了下來，趕緊過去，陪著笑臉，又把劉嘯推了回來。



劉嘯往椅子上一做，咬了咬牙，沉眉道：“我倒是真沒有說謊，以大蜘蛛體係目前的運行狀況來看，她完全可以滿足俄羅斯關鍵網絡的反病毒需求，世界上有許多國家的反病毒體係，甚至都還比不上這個使用了十五年之久的大蜘蛛體係。這是事實，我沒必要撒謊！”



“唔！”丹尼洛夫連連頷首，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難得的笑意，“劉先生對於安全界的情況了如指掌，你說的這點，我完全讚同！”



其他三人卻傻了，他們沒想到劉嘯倒反過來擁護丹尼洛夫了，這三人從來就沒見過這麽奇怪的事，你看我，我看你，他們甚至懷疑劉嘯的腦子壞了。



“如果是以是否能夠滿足俄羅斯網絡的反病毒需求來作為判斷標準，那我完全讚成繼續使用大蜘蛛體係，一個成熟穩定富有效率的體係，才是關鍵網絡所需要的，這和個人反病毒軟件有著很大的不同。”劉嘯繼續說著。



丹尼洛夫繼續點頭，就連其他三人，聽到劉嘯這麽富有道理的話，就差點也被說服了。



“但如果我是俄羅斯的信息安全官員的話……嗬嗬！”劉嘯突然輕笑了兩聲，搖搖頭，然後道：“那我肯定會裁汰大蜘蛛體係，而且是一定要裁汰她，一刻都不會等！”



“呃！！！”，劉嘯這話鋒一轉，把其他幾人都給打蒙了，這大蜘蛛體係是否要被裁汰，和誰來負責這事有關係嗎？



“能不能說說你的理由！”丹尼洛夫這次到沒有盛氣淩人，而是真的虛心請教。



劉嘯嗬嗬笑著，“很簡單！大蜘蛛體係隻要一日還在服役，那她就是俄羅斯信息安全界的一塊招牌，這塊招牌很炫目，也很讓人值得驕傲，這也正是我必須要裁汰她的原因！”



丹尼洛夫有些不解，“為什麽？難道這樣有什麽不好嗎？就因為她是我們的驕傲？”



“對！”劉嘯點了點頭，“沉溺在昔日的光環裏，盲目地自豪和驕傲，就會讓人不思進取，不能做到與時俱進。十五年來，不管是互聯網技術，還是病毒技術，至少都經曆了三次革命性的變革，而且這種變革的速度是越來越快，大家都在變，都在賭下一次的變革會朝著什麽方向，而大蜘蛛體係卻絲毫沒有變！”



“不，她變了！”丹尼洛夫強調到。



“她是變了，但她肯定不是主動變的，她是被病毒技術逼著改變的，如果不變，那她就會成為一堆垃圾！”劉嘯立刻反擊，這話一下命中重點，讓丹尼洛夫無話可說，“大蜘蛛體係服役十五年而不被裁汰，這不應該是俄羅斯人的驕傲，而是恥辱！如果沒有大蜘蛛體係，我想俄羅斯可能會設計出一套更好的、更具有前瞻性的，但又同樣強壯穩健的反病毒體係，甚至都不止一套。強壯穩健是大蜘蛛體係的優點，也是您丹尼洛夫前輩的強項，可這個優點和強項卻成為了俄羅斯反病毒技術進步的桎梏和障礙，這難道不可悲嗎？”



劉嘯說完，發現沒有反應，扭頭去看，卻發現這四個人如同中了魔一般，一句話不說，就坐在那裏**，臉上一副癡癡傻傻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會議室裏出奇地安靜，除了劉嘯的喘氣聲，就沒別的了，那四個人竟然大氣都不喘。



良久之後，隨著“呼”一聲，丹尼洛夫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他緊緊看著劉嘯，“我向你道歉，你是一個真正的安全人，我很慚愧！”，丹尼洛夫說著，竟是站了起來，朝著劉嘯鞠了一躬。



劉嘯趕緊站了起來，“言重了，言重了，我之前說前輩不是安全人，並不是有意詆毀，你這麽說，也讓我很慚愧！”



一旁的維卡上校也是朝劉嘯一個敬禮，“劉先生，你是外國人，但你今天能說出這番話，讓我非常地敬佩！”



劉嘯苦笑搖頭，“大蜘蛛體係真的很強，隻是我覺得我們可以把事情做得更好一些罷了！”



“是啊，做得更好一些，更好一些……”丹尼洛夫反複念叨著這句話，腦子又不知道想到哪裏去了。



“我們中國有句話，叫做‘不怕做不到，隻怕想不到’，說的也是這個道理！”劉嘯笑著，“以前我們國內曾有位權威專家，他提出要徹底解決僵屍網絡，我當時還認為這不可行，是很可笑的事，但現在我不這麽看了。”劉嘯說的便是上次電信和華維的研討會，讓劉嘯給搞黃了的那次，“因為我現在在做一件更可笑的事，我準備徹底解決病毒的傳播問題。”



“啊……”除了丹尼洛夫，其他三人都是張大了嘴巴，這個想法確實很荒誕。



“可能你們都知道，我們軟盟和微軟達成了一項合作，要推廣一個覆蓋全球網絡的病毒救助平台，這個平台是麵向個人用戶的。不過我們和微軟卻不隻是隻有這麽一個合作項目，下一步，我們還會合作搞一個麵向全球所有互聯網運行商的病毒控製平台，屆時兩個平台相互配合，一旦監測到局部網絡出現病毒，我們就會迅速對其進行封鎖、然後剿滅。這個項目如果作成了，那病毒大麵積傳播的事情了就可能永遠都不會再出現了。”



劉嘯說完，發現這幾人對自己的話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也不知道他們是被這個想法給嚇住了，還是覺得這想法太過於荒謬，不好意思發表意見。



劉嘯有點尷尬，咳了咳，站起來道：“今天話有點多了，實在不好意思，那你們繼續，我就先告辭了。”劉嘯說完又看著斯捷科的人，“還得麻煩你幫我安排一下返程的事，在這裏呆了好幾天了，公司裏積攢了一大堆事情，我得回去了！”，說完，劉嘯微微一欠身，就出了會議室的門。



斯捷科的人看著劉嘯出了門，這才回過神來，急急忙忙丟下一句話，“你們繼續，我去送劉先生回酒店！”，說完也忙不迭地追劉嘯去了。



丹尼洛夫突然歎了口氣，站了起來，“‘不怕做不到，隻怕想不到’，看來軟盟能夠迅速崛起，並不是偶然，怕是在未來的一段時間內，安全界都將是這個人的天下啊！”，丹尼洛夫突然變得有些黯然，一番唏噓，慢慢往門口踱去了。



維卡上校跟在他的身後，“上校，你看這大蜘蛛體係改造的事……”



“裁汰吧！一定要裁汰！”丹尼洛夫的態度突然變得異常堅決，“我們不能再等著誰來逼著我們走了，如果再有人反對，那你就告訴我，我來搞定！”



維卡上校不由鬆了口氣，心裏想著隻要你不反對就行，那些反對的人，還不是你給撐的腰嗎。不過他不敢說出來，隻是跟在丹尼洛夫的身後，恭恭敬敬地把他送了出去，丹尼洛夫可是俄羅斯的一尊大佛啊。



劉嘯和斯捷科的人一走進酒店，旁邊休息區就有人跟了上來，“劉先生，留步！”



劉嘯回頭去看，發現是博涅夫上校，不由一陣頭疼，這消息也太快了吧，自己剛剛調戲了丹尼洛夫，人家的徒弟就殺上門來了，估計是來找場子的，看來自己今天得有大難了，劉嘯的眉頭也跟著沉了下來，“是博涅夫上校啊，你找我有事？”



博涅夫點了點頭，“我們到你房間去談！”



“就在這裏談吧！”劉嘯站住腳不挪窩，有斯捷科的人在場，想必博涅夫也不至於給自己多大的難堪，“就那邊吧！”，劉嘯說著，就朝一邊的沙發區走去。



博涅夫趕緊追上兩步，湊到劉嘯耳邊，“還是上去談吧，是關於攻擊者的事情！”



“呃？”劉嘯一愣，敢情博涅夫不是來找場子的啊，我就說嘛，丹尼洛夫還不至於沒出息到要靠徒弟出來給自己找麵子吧，劉嘯立刻來了陰轉晴，“好好好，我們上去談！”



劉嘯這一變化，倒讓博涅夫有些不適應了，這毛子愣了片刻，才趕緊把斯捷科的人打發了，跟在劉嘯P股後麵上了樓。



“請坐！”劉嘯示意博涅夫隨意坐，他把自己的東西放好，然後就回頭問道：“攻擊者的事情有線索了？”



“監測到一個情況，我覺得很有可能和攻擊的事情有關，所以過來向劉先生求證一下！”



“說說看，大家一起分析一下！”劉嘯說著，過去給博涅夫倒水。



“美國五角大樓網站，以及美國空軍的官方網站，被人黑了，到現在已經有十個小時了，還沒有恢複！”博涅夫說到。



“十個小時！”劉嘯大感意外，不應該啊，美國的軍方網站至少會有多路備份係統，而且是二十四小時有人監控，一旦被人入侵，恢複起來隻需兩三分鍾而已，怎麽可能會十個小時都無法恢複呢。劉嘯顧不上倒水了，急忙問道：“怎麽回事，你說詳細點！”



“十個小時前，這兩個網站被黑，首頁被人竄改，隻有幾個字，叫做‘這隻是一點小小的懲罰’！”博涅夫喉結鼓動兩下，看樣子是有些激動，“當時我們也沒注意，這兩個的網站不是第一次被人黑掉了，我也認為這很快就會恢複，可沒想到，一連十個小時，這兩個網站一直都是這個頁麵，就好像美國人根本就沒發現一樣。可根據我們的情報，美國那邊早就翻了天，軍方網站被黑的事，已經有多家媒體開始跟蹤報道了！”



“你懷疑這跟Wind有關？”劉嘯問著，他自己也有辦法讓被黑的網站一時無法恢複，但不肯能堅持這麽長時間，尤其是攻擊對象還是美國五角大樓，劉嘯自問自己連十分鍾都無法堅持，能夠十個小時讓對方無法恢複被黑的網站，普天之下，估計也隻有wind才能辦到吧。



博涅夫點了點頭，“我對此事進行了跟蹤，又陸陸續續從美國方麵得到一些消息，綜合所有情況，我認為，這是Wind幹的，他們很有可能是針對之前的冒名事件在進行報複和打擊。而打擊的對象，很有可能就是大名鼎鼎的‘140部隊’，因為隻有140部隊，才有穿過策略級體係的實力，而且很重要的一點，140隸屬於美國空軍作戰部隊！”



“140！”，這實在是太意外了，劉嘯的下巴差點都給嚇得掉下來。這可是140部隊啊，那個平均智商過一百四，號稱三個月就可以讓一個國家舉手投降的信息作戰部隊，自己跟他們無怨無仇的，他們為什麽要把矛頭對準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