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晨的時候,唐雲揚睡得相當死,以至於車間裏安裝機器的嘈雜聲,並沒能影響他香甜的睡眠。在夢到簡.梅林的時候,這個夢自然不會不香甜。
很可惜,美夢總是難以長久的。當太陽升起來後不久,一位到來的法國軍官就打斷了唐雲揚的美夢。
福斯特.德裏昂坐著一輛馬車,去往坐落在南錫城西郊的那個地址。
現在天氣已經是上午十點多鍾的時候,夜晚的寒氣這時已經退了個幹幹淨淨,可他身上依然裹著軍大衣。倒不是感到寒冷,而是剛剛收到的一紙命令,不能不使他的心情極端陰鬱。
在一紙命令之下,他已經不再是一個南錫城城防司令部指揮下的憲兵軍官。他被任命為一支新成立的“試驗軍隊”的軍官。要命的是,這支還不知道在哪兒的部隊的組成,居然要由他的那位情敵——唐雲揚的指導下完成。
“最少,暫時來說,他才是這支軍隊的指揮官,我的天哪!我會被他害死的。”
一想到這兒,原本就十分陰鬱的心理就愈加沉重。為此,他在這寒氣已經消散的上午再度裹緊了軍大衣。
不久之後,馬車到了那個地址的附近,這時福斯特.德裏昂才發現,那兒居然是個熱鬧非凡的破工廠。
一輛一輛載貨馬車不停的出出進進,大群來來往往的工人形成了嘈雜的人流。
“我的上帝,看起來那家夥是個瘋子,他到底打算做什麽呢?”
清早起來的朱斌候從晨跑回來之後,就感覺到日子有些百無聊賴。
那個看起來滿有意思的麥克.郎一大清早就出了門,說是唐雲揚給他交待了一些事,他必須立刻去做。查爾斯.金雖然昨天在麥克.郎一拳下哼哼了半天,但那並不影響今天他工作的熱情。
除此多外,朱斌候一個人也不認識,隻好無聊的站在二樓之上,望著下麵的工人們為安裝著一套套機器而忙碌個不休。
這個無聊的時段,一直持續到那個法國軍官的到來。
這位法國軍官並不是霞飛將軍的那位副官,他是另外一個落入到唐雲揚算計當中的人一一埃米爾.德裏昂上校的兒子,福斯特.德裏昂少尉。
“哦,我來的真不是時候!”
福斯特.德裏昂歎息了一聲,不再說話,隻好在二樓走來走去的等候唐雲揚起床。
作為一個交換,福斯特.德裏昂並沒有因為他草率的所作所為,受到絲毫懲罰。為了這件事,他的父親埃米爾.德裏昂上校與簡的父親卡瑟.梅林充分合作,從陸軍部向霞飛將軍施加相當壓力。
當唐雲揚被無安然無恙的從霞飛將軍的法軍司令部中放出來的時候,福斯特鬆了一口氣,他以為這件事會這樣過去,雖然他還是不能進入梅林家的大門。
所以,今天福斯特.德裏昂來到這個正在迅速興建的破工廠時,滿腦子屈辱的同時,又無時不刻在考慮,要如何取得這個中國人的諒解。
“向一個中國人低頭嗎?這簡直是一種恥辱!可是……那個中國人會原諒我嗎?”
一想到唐雲揚那雙銳利的,發亮的眼睛,福斯特心裏就不由一陣哆嗦。尤其,那天在梅林家一連兩次,被他輕易製服,這不能不使他留下深刻印象。
正在他心中疑慮萬千的時候,朱斌候過來用十分純正的法語告訴他。
“少尉先生,唐先生已經在等您了!”
福斯特斜起眼睛看了一眼朱斌候,那種發自骨子裏看不起中國人的鄙視一覽無遺。這要放在昨天以前的朱斌候也隻能是默默忍受,中國人在法國的地位他如何不清清楚楚。
參予過唐雲揚與霞飛談話的朱斌候自然清楚,福斯特.德裏昂將來所扮演的角色,因此對於他的蔑視隻是感覺到好笑。
“小心哦,我看唐對於您的打擾可不怎麽高興呢!”
福斯特.德裏昂翻了朱斌候一眼,氣鼓鼓道:“管好你自己吧!”
他並不知道這個穿著外藉兵團製服士兵來自哪裏,不過他的告誡仿佛在嘲笑他的地位一樣,這使他更加不喜歡所有的中國人。
“欲先征服一個人,必須先要征服他的心。眼前這個家夥,就是我要征服的第一個軍官。”
唐雲揚盡管心裏想著,眼角也在不停瞄著福斯特.德裏昂的神情,手下的動作可沒有停。對於福斯特.德裏昂故意放重的腳步聲,根本就不予理會。
手裏把他那把毛瑟1912式7.63mm手槍拆成零件,一麵擦著槍一麵向跟在福斯特.德裏昂身後的朱斌候說話。
“你說,叫什麽狗屁毛瑟,哪有我們家鄉的稱呼帶勁,盒子炮!聽聽,這名字才配得上這麽好的槍!”
“唐,這裏有位軍官來找你!”
聽到朱斌候的話,唐雲揚裝出一付剛剛察覺的模樣,抬起頭來。
“呃,福斯特先生,真沒想到會是您,今天您來不是抓我的吧?”
福斯特.德裏昂見到唐雲揚時,收起了那付在中國人麵前的趾高氣揚的表情,他微微彎彎腰,算了對從他進來就一直坐在那兒沒動的唐雲揚行了禮。
“您好,唐先生,我奉總司令部的命令,來接受您對新軍隊組建的指導。”
“哦,這件事!不忙。私人透露你個消息,這得等霞飛將軍的副官到了才行,他才是這支部隊的指揮官!”
(本書17K首發)不笑生A群:35761481
唐雲揚不經意的口氣當中,透露的消息使福斯特.德裏昂感到吃驚。
米勒上尉的名字他聽說過,他是霞飛將軍最為信任與愛護的軍官之一,如果他是這支實驗部隊的指揮官的話,那麽……。
“無疑,霞飛將軍的十分重視這支實驗部隊,那麽這次的調動未免不是一個機會!”
就在福斯特.德裏昂為了這個消息沉吟之時,唐雲揚說了一句。
“福斯特先生,您坐下好嗎?我不大習慣仰著頭和別人說話!”
看到希望的福斯特.德裏昂並沒有因為這句話而感到氣惱,畢竟他的位置與那位米勒上尉差的可就不是一點點了。
居然,那位米勒上尉在某種程度之上也要接受這位唐先生的指導,那麽現在得罪他將是件十分不明智的事情。
“是的,唐先生,能夠得到您的指導,我感覺到非常榮幸!”
一麵說著,福斯特.德裏昂一麵脫下身上的大衣,拋給朱斌候,並順口吩咐了一句。
“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