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籃曲之深藍傳說

第十三章 前塵往事

在神話時代興起之前，這個世界是被魔法文明統治著，水、火、氣、土，四係元素的役使者們擁有著至高無上的地位。

那是一個輝煌的時代，對於未知的渴望讓人類從不停歇自己的腳步，孜孜以求力量的提升和文明的進步，強大的生產力，極高的生活水準，良好的研究氛圍，讓魔法時代給人以天堂般的感覺。

不過，這些都隻是對擁有元素同步率的人而言，剩下的普通人隻能被動的接受魔法師們的統治與要求，不允許擁有自己的聲音。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不具備元素同步率，被魔法拒之門外的人們不甘心自己的命運，於是就成立反抗軍開始奮起反擊。

最初的時候選擇的是武技和體術，可惜成就終究有限，尤其是麵對高階以上魔法，數量完全沒有意義。幾次抗爭失敗之後，反抗軍改變了方式，不再正麵相抗，整個組織全部潛入地下，休養生息同時等待機會。

這一等就是百多年，好在苦心總算沒有白費，一個同情他們並且看不慣法師們強勢統治的魔法天才給他們指出了明路：法則。

出於對弱者的同情，以及對霸權的不滿，這位天才法師悄悄地把自己研究的心得交給了反抗組織。他並不清楚自己的這個決定會帶來什麽樣的後果，也不知道這對整個魔法時代意味著什麽。更加可憐的是，才交出自己的研究手冊，反抗組織就突施辣手，擊殺了這個天真的天才。

可憐，可悲，可歎。

三大法則的理論，以及由此引申出來的強大力量，讓苦等了數百年的反抗組織貪念大動，為求隱秘就昧下良心害死了恩人。

數十年後，生命、死靈、光明、黑暗，新的四係魔法突然崛起，驕傲的法師們毫不知情，還把這當作了意外的驚喜，並且給予極大的幫助。

新的四係魔法根本不需要元素同步率，隻要精神力合適就可以修習，龐大的基數保證了天才出現的幾率，而天才的數量決定了強者的層出不窮。很快，新四係魔法就有了與原四係魔法分庭抗禮的實力，並正式更名為神術。

自此，實力相當的兩大勢力開始綿延千年的戰爭。魔法師們憑借著深厚的底蘊一度占據了相當的優勢，不過神術師依靠著龐大的數量卻也能夠抗衡對峙。不可調和的矛盾讓雙方的戰鬥不斷升級，整個人類文明全都被牽扯進去，到處都是殺戮與破壞，沒有任何人能夠置身於外。

隨著時間的推移，人數稀少的弊端魔法師們漸漸落入下風，神術師一方卻是越戰越強，極少數天賦絕佳者更是邁進了極道的行列。

惱羞成怒的魔法師們再也無法保持理智，祭出了象征著終極破壞力量，與災難毀滅同名的禁咒，瘋狂肆虐的法則力量把城市化為墳場，將良田變成荒漠，整個人類世界都為之戰栗顫抖。

傳承了近萬年的魔法文明轉眼沒落，而新神術時代卻沒能破繭而生，人類世界無奈的進入了廢墟斷代。

經過了數萬年的休養生息，人類世界重新煥發了勃勃生機，斷代的文明再次被拾起，四大上位主神的先後崛起，代表著人類社會進入到神話時代。

“精彩！不過……為什麽選在這會兒說給我聽呢？”

深藍背著手站在內海上，看著麵前侃侃而談的冰雪女神娜塔婭不解的問。

“我為我法師的身份而驕傲，過去是，現在是，為來也是。”

全身雪白，散發著凜凜寒氣的冰雪女神娜塔婭一臉驕傲的神色。

“可是你發現魔法工會即便是打敗了各大神殿，也依然無法恢複曾經的輝煌，更別提還有四大上位主神，是法師們無法逾越的高山。”

“是，即便是所有的法師都進階到魔導師，甚至神語者，也依然不是四大上位主神的對手，貿然反抗的後果隻能是毀滅。”

“所以……你就放棄了魔法工會。”

“沒有！”

冰雪女神少有的激動起來，尖利的聲音更是將周遭的海水掀起數米高的巨浪。

“哦，那就是忍辱負重，或者說是打入敵人內部。”

深藍的語氣很平和，但在娜塔婭聽來卻多少有些刺耳，欲待反駁又找不到合適的說辭，沉默了片刻還是點頭承認了。

“你有考慮過時間的問題麽？就算你天賦資質再怎麽高，一萬年，能趕上艾斯菲德爾麽？”

向來溫和的深藍突然嚴苛起來，讓娜塔婭好一陣愣愕，雪蘭色的嘴唇抖動了幾下後，黯然的低下了頭。

“你知道你的叛離，對魔法工會意味著什麽嗎？有光明神殿的打壓，你那冰雪女神教真的能發展起來麽？人心渙散，內部紛爭的魔法工會能堅持陪你堅持一萬年麽？”

連續而尖銳的責問讓娜塔婭啞口無言，滿腹的激動和辯解再也無法說出口。

“覺得委屈？不被理解很難過？可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導師？有沒有想過對你寄以厚望的魔法工會？”

深藍看不慣娜塔婭來時的滿臉神聖與驕傲，所以言辭相當的尖刻。

“如果能成功，代價和犧牲也還值得，可你呢？拿整個魔法工會去搏一個萬年賭局！哈！”

越說越氣，聲音也越來越大，被數落得抬不起頭來的娜塔婭突然仰起了臉，讓深藍下意識的停了下來。

“對不起，我……錯了。”

沒想到娜塔婭幹脆的認了錯，讓深藍愣了一下。

“好在犧牲也不算白費。”

不等深藍再出聲，娜塔婭低聲續上一句，並且露出一個淒楚的笑容。

“戰後艾斯菲德爾一定會出手對付你，聚魔陣雖然厲害，但你的承受力有限，必然不是他的對手，所以我把神格給你，這樣你就可以憑借信仰之力，借用全天下所有法師的魔力支持，對上不能全力發揮的光明神王也有一戰之力了。”

很長的一段話，語氣輕軟平淡，但內容卻實在驚人，配上娜塔婭那淡淡憂傷的表情，深藍隻覺得自己忽然被憂傷包裹起來，悶得喘不過氣。

數百年的孤寂和誤解，渴望溝通卻被拒絕的無奈，最後都化成了無語的悲傷，隻有內海潮聲的嗚咽在為她訴說著委屈和不平。

“恭喜。”

“何喜之有。”

“記下悲傷，是非對錯……就由它去吧。”

“謝謝。”

說實話，天臣很不會安慰人，但現在看來效果還不錯，有些懊悔和迷茫的深藍很快又振作起來。

另一邊，三千高階聖騎士已經全部進階成為戰天使，綜合實力有了質的飛躍，在如此強勢的攻擊箭頭下，亡靈一方的極道們連頭都不敢露一下，所以推進速度非常快，已經到達了蓋亞森林外圍。雖然並不知道人類為什麽非要占領蓋亞森林，但敵人想要的，盡力阻止總沒有錯，所以亡靈大軍才不計損失，布置了數十道防線，並且還從側麵展開了不間斷的突襲。

三千戰天使固然強大，可要照顧百多萬的大軍就有些捉襟見肘了，而且一旦分開很容易被敵人各個擊破，所以隻能攥成一團作為攻擊箭頭，其他方向上就隻好自求多福了。

犧牲是難免的，最初開拔的時候，三千高階聖騎士還不是戰天使，提亞遠征軍也因為之前的不快而退到二線，所以擔當突破主力的是重組後的潮汐軍團。

在光明神殿的祭司軍團幫助下，二十萬精銳重裝騎士狠狠地撕開了亡靈大軍匆忙布置的防線。這還是深藍第一次見到祭司和牧師組團直臨前線，神術加持和遠程打擊兼得，效果相當不錯。

霸氣的集團衝鋒，華麗的神術攻擊，摧枯拉朽般的氣勢，很容易給人一種勝利在望的錯覺。但接下來的慘烈拚殺，卻讓人類再一次體味到了亡靈的強大和戰爭的殘酷。

前麵的潮汐軍團且不說，就連躲在中後部的提亞遠征軍都有三分之一的人手死回提亞複活去了，被亡靈重點照顧的光明祭司們更是補充了三次才勉強維持編製。幸好關鍵時刻三千高階騎士成功進階，接替了衝擊的任務，潮汐軍團殘餘的七萬重裝騎士撤下來穩固後方，局勢才算穩定下來，深藍也才有空閑退回內海靜心等待。

沒想到冰雪女神娜塔婭卻找上了門，一番懇談後，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將神格送給了深藍，同時留下的還有那沉積了數百年的悲傷。

意外得知了法師們曾經的驕傲，卻又不得不因現實的無奈而低頭，苦思良久後狠下心選擇了背叛成神，一個人守著秘密孤單過活。不想魔法工會卻因為自己而陷入了內亂紛爭之中，日漸的衰敗下去，直讓悲傷中又添上了一份自責。

躲在自己的空間裏逃避了數百年後，終於等到了深藍帶來的希望，一番斟酌之後，懷帶滿腹欣喜找到深藍，就想著暢述心語後，再把神格送給深藍，就可以無憾而去了。可深藍卻沒給她這個機會，無憾變遺憾。

“我沒事了，前麵還要你費心去看一下，我……要試試這神格。”

深藍明白自己已經踏出了至關重要的一步，有了娜塔婭的神格，再加上數十萬法師的支持，深藍真正有了跟光明神王艾斯菲德爾正麵一戰的實力。

所以他要抓緊時間熟悉這新得來的能力，也要弄明白信仰之力與聚魔陣之間的關係，是不是真的能融合在一起。

好在前麵的戰事並不需要深藍擔心，三千多戰天使聚在一起的實力實在恐怖，就算是中位神也要退避三舍，如果不出動君主級高手的話，亡靈大軍完全攔擋不住他們的突破，隻是被後麵大隊拖延了速度，才讓亡靈一次次的重組防線。

不過既然已經推進到了蓋亞森林外圍，亡靈們再怎麽抵抗也來不及，隻等末世級禁咒一落，就可以宣判雙方的命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