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籃曲之深藍傳說

第五章 昂貴學費

算起來，這還是深藍見到的，掛掉的第一個極道。看著那噴濺而出的鮮血，好半天沒緩過神兒來。

雖然出發之前，就已經定下了滅殺的心思，但真的發生了，還就在眼前不遠處，更是以極盡血腥的方式，這讓深藍很是一陣的感懷。

從一名騎士侍從一步一步的打拚，經曆無數次的生死考驗，一路進階苦熬，天大的運氣才終成光明戰天使，結果卻在這麽一個不知名的地方，落了個被人一刀梟首的下場，說實話，真的挺悲哀的。

不過，同情的也隻是他們的來之不易，但不會因此而有任何一點的猶豫。砍殺戰天使這樣難得的機遇自然沒誰肯落在人後，可惜，也隻有火舞的晨曦能搶在瞬移之前拿得人頭，其他就隻能吃灰了。

幾經曲折，總算是達成了既定目標，剩下的打掃就不需要深藍費心了，讓出領法者的位置給火係法師們，以爭取在最短的時間裏泯滅一切的作案痕跡，為將來死不認賬打好基礎。

六個戰天使應該可以讓光明神殿狠狠的痛上一痛了，又不足以成為它糾集眾多勢力，群毆法協的藉口，可謂剛剛好。

可憐的六個戰天使，連最後拉上深藍同歸於盡的一點點要求都沒有達到，委委屈屈的被送去見了死神。

而且，被死神鐮刀送走的，依靠魂石複活的幾率會減低，雖然隻是傳說，沒有數據可證，但空穴來風，必有其因，死在死神殿手中的倒黴蛋，卻是很少有憑借魂石複活的，無形中給這個傳言做了旁證。

上萬名法師一塊兒放火，效率非同一般，前後不過幾分鍾的時間，能燒的就已經都燒掉了，澎湃激蕩的火元素把其他三係元素驅離的所剩無幾，徹底的抹去了水雲間的痕跡。

“收工！回家！”

出來已經夠久的了，前前後後打了幾十分鍾，搞不好光明神殿真的會有人出來接應，撤的慢了容易被抓個現形。

剛剛鋪天蓋地的大火中，刹娜一時忘記了把老樹收起來，知道火勢猛烈起來，包裹了整棵大樹才想起不對來，沒想到那樹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怎麽樣的火勢也傷不到分毫，連帶著樹上了深藍和刹娜也都得以安然。

聯想到剛剛那一陣咳嗽，似乎這樹很不一般，來曆想來不凡，隻是火勢去了之後，它就又睡去了，沒的交流，也無從查探，隻好作罷。

區域傳送來的方便，走的快捷，伴隨著一陣白光閃耀，上萬人瞬息無蹤，隻留下遍地的黑漆焦炭。

一個小時之後，大隊的聖騎士縱馬奔來，滿臉驚訝的停在焦土上，被強迫急停的戰馬紛紛嘶鳴起來。白馬銀盔映襯著淩亂焦黑的地麵，別有一番滋味。

收到消息後，卻久等不回，大祭祀急忙就近派出大隊精英騎士出來接應。雖然也知道能威脅到六個戰天使的話，派去多少多的聖騎士意義也不大，但如果是法協這樣依靠數量誇張的法師力量，進行人海壓製，那這些聖騎士就有用武之地了。

可惜呀可惜，麵對區域傳送這樣變態的魔法，再怎麽謹慎，也還是來之不及。沒有先例，沒有前車之鑒，可憐的光明神殿隻能摸索著應付，但經驗可是要用血與淚去交換來的，這第一筆的學費，就是六個戰天使。

不是腦殘的話，怎麽也猜到是法協做的案，但沒有任何直接的證據，就算是光明神殿，也不敢就這麽找上門去質問。

六個戰天使可不是說殺就能殺的，會飛還抗打，安了心要跑，還是在距離自家地盤沒多遠的地方，竟然也能被轟殺至渣，這讓光明神殿的大祭祀對於法協，對於區域傳送的估量有了偏差。

雖然自己不是法師，但對於常規魔法也還都是有所了解的。因為不知道區域傳送的效果，隻憑猜測，認為應該是有很大限製的，比如傳送到目的地之後，一定時間之內會限製釋放其他的魔法。

其實這個誤解也是因為深藍幾次都是用水雲間開的路，而水雲間又非常接近於領域，這就讓大祭祀理所當然的誤會了。

在被算計掉了六個戰天使之後，這個誤會就更大了，在他想來，除非在傳送完畢的同時，攻擊魔法就已經完整的釋放出來，這樣才能絕了戰天使們逃亡的機會。

哪成想根本就不是那麽回事兒，如果在傳送的光暈剛剛出現時，戰天使們就選擇逃跑，還真就未必攔得下，可惜，身位極道的驕傲，讓戰天使們不甘心連一招半式都不接。直接就逃跑。

結果，就是這份驕傲，葬送了六人的性命，也讓光明大祭祀的判斷再一次偏頗，從低估，直接變成了高估。

更好笑的是，如果光明大祭祀肯放下身段，主動詢問一下神殿養著的魔法顧問，不是自己妄意猜測，就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有些魔法是可以延長持咒，選在合適的時候放出去，但前提是附近空間的本係元素已經在掌控中。而傳送之後，就等於是到了一處新的空間，還要重新溝通元素，持什麽咒都沒有意義了。

可惜，剛愎自用的光明大祭祀並不知道這個對於法師來說，隻是基礎的常識。妄自在那兒想當然的，根據所有知道的魔法，開始與區域傳送進行模擬組合。

這一組合，立刻冷汗滿頭，他發現有太多原本效用不大的強殺傷性魔法，因為區域傳送，因為聚魔陣，而變得異常的恐怖誇張，於是駭然。

一番冥思苦想之後，卻發現諾大個光明神殿，居然拿不出合適的辦法來對付法協，名揚大陸的聖殿騎士團，對上破壞力驚人的法協法師陣列竟然是如此的無力。

其實也不怪他，戰天使一向是光明神殿的驕傲所在，每一次的折損，都是在對上更多個同階對手，被死對頭黑暗神殿苦心算計，這才會有所損傷。但也不會一下子扔下六個，更不會連跑的機會都沒有。

可這一次，居然被低階法師們依靠數量擊倒滅掉，這對士氣的打擊實在太重了，整個光明神殿，從上至下，都不敢相信，卻又不得不信。

如果他們知道法協是動用了上萬名法師，還有九個靈魂收割者壓陣，也還是在險險送掉了深藍性命的情形下，才擊殺掉了六個光明戰天使的話，就不會這樣茫然心顫了。

放開光明神殿這邊不提，得勝回去的深藍眾人也還有的頭疼。

在出動法師大隊追殺戰天使的時候，黑龍王也帶著第一筆賠償趕到了法協，隨行的還有十個族眾。原本打算直接去挑選出新的聚居地的，卻因為聽聞了散開回家的極道們的消息，而不管不顧的追出去獵殺了。

沒辦法，這些個極道可都是為了圍剿它們黑龍一族而來的，如果不是黑龍王棋高一招，結局定然淒慘無比，那麽挑選一些可眼的目標，出口惡氣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它們這一隨意亂來，可就打亂了深藍的計劃。那些個什麽劍聖之流的，殺了也就殺了，但魔神騎士可不能殺，否則苦心掛掉戰天使的辛苦，可就付之於流水了。

但偏偏黑龍王就相中那幾個魔神騎士，而且戰績同樣的輝煌，一個沒剩的全部KO掉了。

本應該驕傲的戰績，本應該得意的成績，這會兒卻讓深藍哭笑不得。

光明神殿於黑暗神殿都是敵手，而且還都有不可調和的死仇，隻要哪一天雪域信仰歸屬一定，絕對要刀兵相見的。

但是，要打也不能一塊兒打，就算現在法協很強勢，正麵對上誰也不懼，也不能一挑二去，更別提鐵定跟在後麵唯兩家神殿組織馬首是瞻的，多如牛毛的各家中小型組織。

幾乎就等於是以一己之力，直麵整個大陸的勢力，就算深藍敢，卡德爾也一定會撤梯的。扔法協自己掛在上麵，必死無疑。

所以深藍要杜絕這個可能，要分先後、分程度的打擊或光明，或黑暗兩家神殿。

兩家神殿是死對頭，雙方之間的爭鬥從來就沒有斷絕過，深藍出手滅殺掉六個戰天使，卻不去動一下魔神騎士，為的就是給黑暗神殿掙來個均勢，讓它有機會出一出被光明神殿壓製著的惡氣。

這樣一來，深藍就可以趁勢接應禹誠希完成墮落天使的進階，再在沉冤沼澤那邊兒挑動一些魔獸躁動，多方麵襲擾之下，不愁光明神殿不疲於奔命。

隻要禹誠希成功進階，就等於是對光明神殿的致命打擊。十幾萬的聖騎士，隻能競爭剛剛空出來的僅僅六個名額，無論他大祭祀怎麽安排，也難以服眾。

若隻是一個兩個的話，還可以由眾望所歸不具爭議的人來接任，但現在可是六個，有太多不可預測的變數。

公平競爭神殿上層不能接受，內部分派下麵的聖騎士們心有怨懟，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再加上外麵的亂子，深藍實在找不到不出亂子的道理。

千算萬算，卻料不到黑龍王這麽不合拍，居然跑去把六個魔神騎士都給滅掉了，一下子打亂了整盤計劃。

沒有黑暗神殿的全麵牽製，隻憑周邊的小打小鬧，顯然起不到讓光明神殿焦頭亂額的作用，導致的就是禹誠希進階的難度大增。

如果法協出頭之後，還是保證不了進階墮落天使的成功率，限於既往的威壓，有心於此的聖騎士必然止步於行，然後就是光明神殿沒怎麽遭受衝擊，就堅持熬過了動亂。

再怎麽傻的人，也應該從這一係列事件的背後，察覺到法協的影子。既如此，雪域的信仰歸屬也就不再是光明神殿投鼠忌器的理由了，糾結大批仇視法協的組織勢力，渡江過來群毆深藍，幾乎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兒。

與此同時，落井下石，趁火打劫就成了黑暗神殿不可推卸的責任。

深藍不知道如此危局之下，九霄還肯不肯繼續力挺法協。肯的話，那就是一場遍布整個提亞的超級大戰，勝負不言，於戰爭中死傷的民眾是誰也承擔不起的責任。而如果不肯，那他就隻能一同被光明神殿綁上針對法協的戰車，將大陸戰爭變成了以南江為線的南北戰爭。怎麽都是一句話：罪孽深重。

這前前後後的因果要害，深藍沒法兒跟黑龍王解釋，也解釋不清，更埋怨不得。

事情就是這麽諷刺，前一刻還是法協占盡了先機，牢牢的拿捏著主動權，讓黑龍王不得不忍辱負重，簽下一大堆不平等條約不算，還得把整個黑龍族搭上。可再一轉眼，深藍不過擊殺了六個戰天使，就讓之前攢下的優勢盡皆煙散而去。

看著黑龍王一臉誠懇的表情，深藍真恨不得把它扒皮抽筋熬了骨油，看看這頂了個王字的黑龍，味道跟其他有什麽不同。

連做幾個深呼吸，強壓下滿腹的鬱憤，深藍認下了這一筆昂貴無比的學費。

就算是盟友又怎麽樣，就算是驕傲無比的黑龍又怎麽樣，不陰謀，不下作，明明白白的手段也能讓人啞口無言。

立場不同，出發點不同，也怪不得人家算計，隻能自認粉嫩，於這種利益糾葛中識勢不清，吃了虧也要強撐著笑臉吞下。

一番自我勸導之後，深藍揚起笑臉，遠遠的衝著黑龍王豎起中指，大讚一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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